第1章 懾律門參見帝君

第1章 懾律門參見帝君

「帝君,屬下有要事稟報!」戍渭將領披掛著殘缺的甲胄,一路舉著通行令,跌跌撞撞沖入宮殿。

帝君只顧挑逗著一旁的侍妾,時而淡雅吐出幾粒果核,無暇搭理這位死裡逃生的將領。

「帝君!」

一番催促顯然攪了興緻,慵懶的目光透露出狠厲,耐人尋味的打量引得將領一陣后怕,喉結不自覺上下竄動,對視更是無稽之談。

「究竟什麼事,讓你不惜打攪朕的娛樂時間,都要即刻稟報啊?」質問?這已經說明臣子失去了帝君的青睞,往後定不會被器重。

眉心幾近觸碰地面,滲出的汗液粘黏了微小的縫隙,「屬下該死,只是符王正令兵叛亂,意圖謀反啊,臣拚死戍守,卻仍不敵!渭河關隘現已淪陷,臣不得已才,才......」

「行了!」帝王的霸氣於言語中顯露無遺,宮殿內死一般的沉寂,氣氛冰寒至極點,「沒用的東西,統帥數千精兵都不能為朕鎮守疆土,要你何用!」

盔甲部件的碰撞聲愈發清脆,愈加沉重的呼吸快無法支撐頭腦的清醒,「符王他,他不知從何尋來了大批游士,他們的戰力不容小覷,請再給臣......」

「退下!」這二字宛如甘露沐浴河床,將領清楚起碼自己不會被革職,「喚懾律門入宮!」

......

「懾律門到——」

「臣參見帝君。」一襲素衣,平淡而雅緻;兩柄朔刃,凌厲而輕敏;三分肅穆,倨傲而俊朗。腳尖點地,頷首屈身,旋即移步帝君身前。

二人的氣勢不相上下,但帝君還是躲閃著那雙犀利的眼眸,簡單地交代任務,便擺手命他離去,「回懾律門擬一份暗殺令,目標就寫叛國者——符王。」

蓬萊居內,酒池肉林。

一人立於桌上,腆著肚子端舉酒壺,與各位將士、游士共慶勝果,「今日戰況大獲全勝,這多虧了諸位將士的奮戰和各游士的鼎力相助,經此一役,定叫帝國為止驚駭!我賈丁貴在此敬諸位一杯!」

望著這副醜態,危坐於角落的二人相覷而笑,「丁貴兄看來已是酩酊大醉,哈哈。符王,今日為何還如此拘謹,莫非戰果不如您願?」

「瞿太兄說笑了,今日一戰雖戰功赫赫,但仍有不少傷亡,鄙人有感愧對於他們的至親,唉,我已遣人送去密信,希望帝君能夠多聽民意吧。」

「但願如此,符國負擔不起稅收了,希望今後百姓能過上安生日子吧,為我們的理想乾杯!」

咚咚咚!死亡最厭煩的便是熱絡的氛圍,共處極端的碰撞必會掀起廝殺的浪潮。

「請問符王在嗎?」鮮血淌過指尖,銀刃被鍍上一層猩紅,「懾律門奉命取其首級。」

懾律門!一個聲名遠揚,或者說臭名昭著的暗殺組織,組織成員一共有一人,即是效忠於帝國的墨俞生,他是帝國的王牌,死於朔刃之下的強大游士也是不計其數。

符王何嘗沒想過懾律門的到來,只是別無他法,以命相搏便是唯一選擇,兩條路都是死,一是民死,二是己死。

雅緻的行事風格自幼便根深蒂固,又怎會為戰勝與赴死而亂了分寸,符王向身後眾人折腰深鞠一躬,抿盡壺底,濕潤了嘴唇的乾澀,再無言語慨然遞出脖頸。

彎刃振聲,滋濺的血滴漾起了月牙的波瀾,夜闌人靜,脹縮的脈搏奏起了憤慨的悲歌,一切的發生過於迅速,甚至煽情都尚未上演,符王命運的潦草收場終會淪為帝君口中的笑談。

身為懾律門的人,墨俞生大部分情況下只會掠取目標的性命,除非其餘人出手干預,從業多年,零失誤率就是最值得信賴的數據。

眉宇間愁雲散盡,墨俞生總能帶給帝君欣慰,而帝君也很爽快地授予各類賞賜,你說符王的頭顱?或許是被下人丟進煉丹爐中充當燃料。

端詳著符王的偉岸身姿,眾人黯然神傷,淚光泛起晶瑩,卻只能感嘆人命的脆弱,音容猶在是緬懷逝者還是要自我開導。

「我要舉兵攻入帝都,把那狗帝君的頭搗碎!」牙齦滲出血絲,賈丁貴咬牙切齒,聲音好像是從喉中滾出的低吼。

文弱書生,這是符王給方瞿太取得外號,但此刻,他的容貌與發瘋的范進頗有幾分神似,氣率紊亂,目眥欲裂。

「瞿太!下令吧!」

憤恨總歸是個人情感,作為智囊,方瞿太必須得放下私情的恩怨,他的每一道命令都關乎數萬民眾的生死,理智只有在哀悼時可以摒棄一小會兒。

「即刻啟程。」賈丁貴的戰吼似乎快要壓抑不住,轉身拎起雙斧就要屠戮帝都,「返回符國,從長計議。」

賈丁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目圓瞪直逼方瞿太,無奈苦澀轉化為癲狂似的笑意,他無法容忍結義兄弟的懦弱。

「好,我自己取了那狗帝君的項上人頭,到時候別怪兄弟翻臉!」

一個眼神,游士們心領神會,畢竟雙拳難敵好多手,眾人一擁而上將他架起,關進囚車,任由叫罵、掙扎,乘夜色正濃時分,即刻返程。

至於戍渭將領,帝君可沒閑情招呼他,對他乘馬赴任一事充耳不聞,倒是萌生親臨前線的奇思妙想。

祁國,亦稱帝國,是普天之下領土最為廣袤的強國,軍事實力位列第二位,僅次於由魔王統治的魔人郡,擁有繁多的人口和附屬國,經濟實力躋身首位。

祁王,自稱帝君,一位野心勃勃的軍事政治家,祖上都有著卓越的領導力和絕對的硬實力,領土的擴張亦是情理之中,他雖然有時略顯昏庸,但興土木,修水利,任何一項偉大創舉都帶動著帝國走向昌盛。

附蟒關隘,兩軍對峙。

「戚統帥,你我二人,長橋一別已有數月,希望今日較量能分出高下。」白翼騎,一支由正位游士組成的最強騎兵,隸屬於儲國,其統帥白恩憶更是晉陞至尊階游士。

與之對陣,乃是帝國統帥戚蔚晴,舉世第一巾幗,蓋世至強殺神,她曾統領數千將士,於數月內踏平酆城——魔人郡的副城。

五官精緻,英氣十足,挽起髮髻頗顯軍人之威,纖細潤嫩的手指鉗握銀制貫虹長槍,肌膚宛如凝脂,皎潔更為細緻地勾勒出肌肉的完美線條,勻稱嫵媚的身姿竟有不可近觀的傲人氣勢。

冷眸掃蕩軍叢白馬,焦躁的跺蹄聲揚起陣陣沙土,殺意凜然就連戰馬亦不可與之對視,無言的沉寂靜候戰鼓擂響。

咚咚咚!

戚蔚晴震身驅馬,抖落肩甲凝起的冰霜,戰馬發足馳騁,白恩憶的反應略顯遲緩,倒也勉強跟上節奏。

刀槍相接,金器的顫動於耳畔許久未息,戚蔚晴倏然凌空躍起,驕陽之下寒芒宛若一點星辰,龍吟呼嘯天際,是銀槍在劃破空間。

「熱身到此為止。」拘泥於衝鋒的試探暫告一段落,屬於游士的拼殺才是重頭戲。

白恩憶深吸一口氣,騰騰熱氣於周身浮現,旋即抽刀斬入漫野黃沙,恢弘之勢掀起萬丈沙塵,似乎凝結成一堵金牆。

銀槍如彗星墜落撕裂出一道曳尾黑光,觸及之時彷彿吹彈可破,金牆即刻土崩瓦解,很明顯,他並不指望於如此脆弱的防禦。

零落的黃沙遮掩了視線,這便是發動奇襲的恰當時機,槍尖之前,萬仞刀光乍現,恍惚間,是一尊龐大的武聖持刀揮斬。

這般速度倒還夠格,戚蔚晴輕盈旋身,卸下衝力,雙足尚未觸地,手中銀槍便肆意揮舞,白芒於槍身匯聚,愈發耀眼,離地二寸有餘,隨即振臂將其砸入沙層。

驚天氣浪劈斬沙塵,似乎使地表一分為二,白恩憶深知不足以抵抗衝擊,但他的行動已被無形威壓所牽制,退無可退唯有殊死一搏。

武聖再現真身,斜立刀刃於身前,當二者相撞,激烈的摩擦迸濺火花,急劇升起的高溫逐漸融化了刀身,幸好屬下及時相救,否則非死即慘。

黃沙緩緩填充裂隙,痕迹一時半會無法褪去,僅是幾招比試,白恩憶就險些喪命,他認識到自己與戚蔚晴間的實力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上次長橋之役不過是對方留手而已。

「全軍撤退。」目的已然達成,此次挑起戰事只是為了協助符王的反叛,通過搭訕、敘舊、試探等方式,他成功拖住了帝國最強戰力,方才正是儲王下令撤兵。

戚蔚晴並不打算追擊,太過深入蠻荒之地會給將士們帶來極大負擔,而且有人插手了她的決鬥,算清這筆帳更為重要。

「你明知道我不會輸的。」為保耳根清凈,戚蔚晴特意挑選了小道,命副統令軍返程帝都,林間唯有聲聲鳥語。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而且只是略施小計,令其無法動彈。」慵懶的語氣略有傲嬌,一道人影於虯枝越至馬背,輕柔摟住戚蔚晴的柳葉腰,「丈夫保護妻子,不是天經地義?」

來者正是墨俞生,不過他的眼眸已不見零星殺意,反而是與氣質相悖的溫順和善。

與任何一對青梅竹馬相似,多年的情感積澱讓二人互生情愫,待墨俞生加冠之年,他們即刻拜堂成親,兩小無猜如願以償成為夫妻。

「可依我之見,從未有人於決鬥時拖家帶口的呀。」夫君的辯解總會褪去隔閡與憤懣。

墨俞生挽起嬌嫩的纖纖玉手,從指尖接過韁繩,策馬賓士,戚蔚晴恢復了小女人的嬌羞,依偎在他的懷中,酣然入夢。

姍姍來遲的帝君眺望著撩起清風的荒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來觀賞戰爭也得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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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為你擬了暗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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