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比武

第71章 比武

一夜無事,宋牧也在午夜之時進入夢鄉。

次日一大早,東秀師徒二人就早早的起床登山,傅華庭深知他們不似江湖武人,登山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要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而那位錢大哥和他的小兄弟宋牧則是江湖人,都具備一定的武道境界,登山這種事,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因為起的早的緣故,登山道路上人影稀疏,就連和煦春風都夾雜些許涼意。

東秀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抬起手揉了揉臉頰,不解的問道:「師傅,我們怎麼不和錢大哥他們一起登山呢?」

傅華庭看向天邊泛起的微弱曙光,「我們走的慢,就算一起登山,也無法一起到達山頂。」

東秀脫口而出問道:「為什麼無法一起到達山頂?」

傅華庭捋了捋頷下鬍鬚,輕輕笑了笑,「因為他們都是江湖人,腳步自然比我們要快上許多。」

東秀淡淡的「哦」了一聲,跟在傅華庭身後。

師徒二人一前一後向著山頂緩緩走去。

東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每走一會,都會停下來看看,看看山下,看看天邊,不知是在希望某個人出現在視野中,還是天邊的日出格外讓人不舍。

傅華庭自然察覺出了身後徒弟的異樣,但卻沒有過多理會。

東秀再次回頭看去,這一次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名身形瘦小的白子男子。

男子一頭長發簡單束在腦後,面容俊郎,如果不是他手中握有一柄長劍,給人的第一感覺,更像是一名書生。

他沒有如東秀師徒循規蹈矩的步步登山,每次腳尖一點石階,身形都會跳出一大段距離,如同林中獼猴一般。

白子男子對東秀的目光視而不見,眨眼間便跳到了傅華庭身前數階,等東秀轉身看去時,白子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因為昨日見過錢六斤在眼前突然消失的身形,所以對白衣男子的跳躍登山,東秀並沒有表現出震驚之感。

身在前方的傅華庭也只是淺淺看了一眼,望向山頂感嘆道:「這提壺山還是一如當年啊!」

錢六斤和宋牧登山之時,人間已經大放光明,錢六斤站在山腰石階處,望向山頂笑了笑,「小鬼,老子帶你跳上山頂如何?」

宋牧抬頭望去,登山石階上有許多江湖人緩慢行走,他正要出聲開口拒絕,錢六斤一隻手臂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宋牧只感覺身體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一般,緊接着便是一個猛然落地,尚未穩住身形的宋牧便感覺再次騰空而起,回過神來時已在山頂。

錢六斤迫不及待的跑向酒肆,隨意在一張空桌上坐下,手掌輕拍桌面,「小二,上酒。」

宋牧輕嘆口氣,放眼看去。

山頂相比半山腰要多上許多東西,西面酒肆客棧皆有不說,四周還圍有石欄,另外在山頂東面有一顆枝葉繁茂的古樹,古樹上掛滿了許願牌,正中位置有一塊凸出的平台,想來是傅華庭口中的比武場地。

山頂北面有一座鐘樓,一個巨大的銅鐘懸在頂端,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之感。

山頂南面有一排屋舍,想來應當是山上人居住之地,或是常年在山上的江湖人居住之處。

宋牧收回視線,剛好與錢六斤目光相撞,錢六斤晃了一下腦袋,示意宋牧過去,宋牧輕輕點頭后,走到桌前坐下。

也許是因為天色尚早,昨日很多江湖人已經下山,而今日登山的江湖人還未到達山頂,所以山頂還不算太過喧鬧。

宋牧剛剛落座,錢六斤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嘗嘗這山頂的酒,是不是也摻雜了水分。」

宋牧拿起一壇,倒入碗中,淺嘗一口后,輕輕搖了搖頭,「錢大哥,這酒好像沒有兌水。」

錢六斤咧嘴笑道:「老子當然知道沒有兌水,之所以讓你嘗嘗,是看你懂不懂酒罷了,事實證明,你還是懂酒的。」

宋牧一瞬間有些精神恍惚。

錢六斤在某些時候,性格和宋慶初居然有那麼幾分相似!

時間流逝,隨着登上山頂的江湖人越來越多,山頂也逐漸熱鬧起來。

東秀和傅華庭也來到了山頂,東秀的腰間掛有一個酒壺,儘管壺中沒有一滴酒水,但他看起來仍是十分開心,走起路來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傅華庭則是購買了兩塊許願牌,店家應要求在許願牌上寫上文字,傅華庭將其中一塊寫有「平安喜樂」的許願牌交給了東秀,兩人一起來到許願樹下,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錢六斤抬眼看了看山頂人群,對着宋牧說道:「小鬼,老子去給你購一柄劍,你一會登台比武。」

宋牧點了點頭,「好的,錢大哥。」

提劍而來的錢六斤將手中長劍丟給宋牧,「去吧。」

宋牧手握長劍,將身後背負的那柄用布條包裹的長劍取下交給錢六斤,看着眼前無法看透的江湖宗師,深吸一口氣后,走了過去,登上平台。

原本人聲鼎沸的山頂在宋牧登台之後,出現片刻的寂靜,可看清登上比武台的只是一名二品劍客后,有人笑着搖了搖頭,有人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還有人則是發出唏噓之聲,一時間竟是無人登台比試。

整個偌大的比試場地,只有宋牧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

有些不知所措的宋牧將視線投向錢六斤,錢六斤伸出手掌,示意他稍等片刻。

此時一名同樣提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錢六斤視野之中,錢六斤提着酒罈走上前去,橫臂且橫劍攔住了中年人道路,語氣極為囂張的說道:「小子,敢不敢跟老子大哥打上一架?」

中年人緊皺眉頭,但出於他看不真切攔路漢子的武道境界,也只能強忍下來,語氣平和的問道:「閣下大哥是誰?」

錢六斤將手中布條包裹的長劍指向平台,「比武場那名少年就是老子大哥。」

中年人恥笑道:「二品劍客,閣下莫不是在說笑?」

錢六斤頓時怒道:「老子的大哥可是刻意壓低了劍道境界,老子讓你上去比試,是給你一場造化,別他娘的不識好歹,你就說敢不敢吧?」

中年人稍加思索,「好,我就和你大哥比試一場,不過我要提前說明,比試途中我不會有任何留手,若是不小心傷了你家大哥,閣下可一定要就事論事,許某在江湖上並不想無故生敵。」

錢六斤冷笑道:「老子可不是那種不講道理之人,再說了,就憑你一品的劍道境界,想要傷了老子的大哥,哼,痴人說夢。」

中年人還想在說些什麼,錢六斤立刻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快去吧,大男人婆婆媽媽,一場比試而已,拖泥帶水。」

中年人把將要說出口的話咽回腹中,大踏步登上了比試平台。

江湖比武素來有個規矩,便是自報名號,這一點頗得眾人喜愛,一來可以做到以武會友,二來也能夠吸引看客。

中年人手握長劍,抱拳行禮道:「一品劍客許蜂,登台問劍。」

宋牧抱拳還禮,「二品劍客宋牧,接劍。」

平台下方的一些武道境界與許蜂相差無幾的武夫劍客都舉目觀看,唯有那些境界高高在上的宗師視若無睹。

站在許願樹下,神色虔誠的傅華庭突然被身邊徒弟扯住袖子,東秀神色激動的叫喊道:「師傅快看,是宋牧在台上比武。」

傅華庭笑着說道:「好了,好了,為師看到了。」

東秀問道:「師傅,你說宋牧會贏嗎?」

傅華庭反問道:「你說呢?」

東秀一臉認真的說道:「當然會贏。」

師徒二人話音剛落,許蜂便拔出鞘中長劍,神色一凝之下,腳步向前跨出,劍鋒直奔宋牧。

面對一名一品高手,宋牧不敢有絲毫大意,在許蜂拔劍之時,宋牧也跟着隨之拔出長劍,他沒有選擇原地抵擋許蜂的攻勢,而是同樣大步跨出,以攻為守。

許蜂作為一名一品劍客,混跡江湖多年,自然不是獃頭獃腦之人,平台下方的那名漢子他看不出深淺,但那人卻要求讓他上來與眼前少年比試,很明顯是為少年的劍道一途喂劍,自知根本惹不起下方漢子的許蜂只能無奈登台,也正因如此,許蜂一開始並沒有展現出一品劍客對敵二品劍客應有的霸道碾壓,而是以純粹劍招起手,緩緩推進。

當然這一切宋牧並不知曉,他只是知道錢六斤讓他上台比試,有錢六斤在下方觀看,他不會有生命危險,而與劍道境界高出一層的劍客比試,更能增長他的劍意和打鬥經驗,所以這場比試,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對宋牧來說皆是百利而無一害。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所發出的鏗鏘之聲傳出,宋牧前沖的身形向後退出三步,腳尖猛然一踏,穩住身形。

許蜂同樣向後退出兩步,看向眼前少年,神色平靜。

台下觀看之人本就不多,但因為這一次簡單至極的長劍交鋒,令觀看之人興趣缺缺,轉身數人。

快步跑到近前的東秀拍手叫好,可也只有他一人叫好而已,傅華庭站在東秀身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蜂有意無意向著酒肆那邊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錢六斤手拿酒碗,自顧自的喝着酒,根本沒有去看他們二人的比劍。

許蜂眉頭輕蹙,手中長劍一拋而出,長劍在空中旋轉幾周,以迅猛之勢向著宋牧刺去。

許蜂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以自身力氣牽引長劍。

宋牧凝視着凌厲刺來的長劍,手腕一抖,抖出一手劍花,長劍劍身青氣縈繞,緊握長劍的宋牧一步跨出,掠向飛劍。

許蜂儘管只是以氣機牽引飛劍,但那柄飛劍仍是和宋牧打的有來有回,高下之別,一眼可見。

而平台下方卻有人驚呼出聲,「劍十六?!」

「青蓮劍宗不是已經完全滅亡了嗎?怎麼還有人會劍宗絕學?」

「這個少年是什麼身份?」

「……」

也有人看向宋牧使出的劍招,眉頭輕皺。

站在原地不動的許蜂卻沒有表現出絲毫動容,至少不曾居於表面,他只是在氣機牽引之下,時不時的瞥一眼錢六斤所在之處。

鐘樓那邊,有一名身形相對矮小的白衣男子手拿酒壺,笑意輕淺,他看着宋牧使出的劍招,看向酒肆那邊喝酒的錢六斤,輕聲自言自語道:「你還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呢,」男收起笑意,語氣清冷,「也同樣是個喜歡給別人找麻煩的王八蛋!」

平台上,宋牧一記勢大力沉的劈劍式將飛劍震退,包裹劍身的青色劍罡渾厚凌厲,換上一口新氣后,身軀騰空而起,以前沖之勢直奔許蜂。

被宋牧震退飛回的長劍被許蜂握在手中,他神色始終平淡,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一場劍客之間的比試一般。

眼看宋牧距離自身已經僅僅剩下五丈距離,許蜂這才輕抖長劍,向前跨出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在他手中的長劍驀然間劍氣縈繞,對着飛掠而來的宋牧一劍劈下。

宋牧立刻停住前沖之勢,單手握劍變為雙手握劍,對迎面而來的劍氣同樣一劍劈出,緊咬牙關的宋牧緊跟着劈出了第二劍,第三劍……宋牧一口氣劈出了九劍!

青白兩道劍氣在空中相撞,第一道青色劍氣直接破碎,第二道劍氣緊隨其後破碎,然後是第三道劍氣,第四道劍氣……直至第八道劍氣,全部破碎,而許蜂的那道白色劍氣也在相繼的消耗之下變得淺淡,但仍然衝破了宋牧劈出的第九道劍氣,儘管微弱,但還是撞在了宋牧舉起的長劍之上。

宋牧雙手緊握長劍,雙腳在地面後退滑行,直至退出十丈才穩住身形。

抵擋下許蜂劍氣的宋牧氣喘吁吁,額頭處滿是汗珠,他手中緊握的長劍也在劍氣消散之後,不堪重負的從中崩斷。

這是宋牧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一境之差,果真是如同天塹,不可跨越。

宋牧手握斷劍,穩了穩有些搖曳的心神,看向對面風輕雲淡的許蜂,拱手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許蜂咧嘴笑道:「你要小心了,接下來,我要使出全力了。」

宋牧長長吐出一口氣,凝目看向許蜂,神色快意道:「前輩儘管來便是!」

許蜂不再言語,提劍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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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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