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士無歸期

這場入侵戰爭已經持續了四天，零博士所在的電子對抗排在幾個小時前遭受到了敵人激光制導武器的打擊。

雖然他們第一時間就乘坐步兵戰車後撤了，但隨身攜帶的干擾裝置讓他們像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耀眼。

此時的零博士躺在一個深深的彈坑中，渾身疼痛的她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她的衣服上沾有一些黏糊糊的固體，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只覺得噁心反胃。

突然間她摸到了一隻手，零博士滿懷欣喜以為發現了倖存者。可回頭望去，那只是一隻孤零零的手，手的主人早已不知道去哪了。

她死命地用手按著胃部，咬著嘴唇，可是怎麼做都是徒勞。零博士最終還是嘔吐了，胃在持續不斷地痙攣。疼，胃裡的東西幾乎都要翻滾出來。她痛苦地癱坐在彈坑裡，腦海里全是與戰友們的點點滴滴。

幾個小時前的那次致命打擊中，全排只有她僥倖活了下來。這時別在她左肩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裡邊傳來了一個焦急的中年男聲。

「這裡是08觀察站！這裡是08觀察站！支援部隊已經就位了，1633陣地的守軍準備反擊！」

但1633陣地並沒有回應，對講機里除了沙沙的噪音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在她左側幾百米的位置，三十多輛坦克伴隨著轟鳴聲沖向敵軍的裝甲部隊。指揮這個坦克營的隗三懷此時此刻正在通訊頻道里說：

「不能讓敵人過去！再往後就是戰區臨時醫院了，那裡全都是我們的戰友和醫生，一定要讓他們平安地轉移！就算是用命也要把這些洋鬼子拖住！」

被戰火染紅的天空中，直升機的混戰仍在繼續。失去地面防空部隊的幫助，A國的武裝直升機群此時正在被壓著打。空對空導彈在天空中留下道道白線，一架架武裝直升機的殘骸從天上落下。有屬於敵人的，但更多的是兄弟部隊的。

隨著最後一架守軍的武裝直升機在半空炸成一團火球，天女散花般地在空中解體。

這面戰場的空域徹底屬於敵人了。

在處理完守軍的武裝直升機后，這些阿帕奇開始在通訊頻道中交流對付地面部隊：

「十點鐘方向發現3個地面單位，第三機組去肅清。」

「三點鐘方向，發現敵方炮兵，自由開火。」

對地作戰的阿帕奇就像是一座空中的武器展示櫃，無論四聯裝的地獄火還是三十毫米的單管鏈炮對守軍的殺傷力都是驚人的。

「哈哈哈，這簡直是我參加過最爽的戰爭。比我在家裡玩射擊遊戲還簡單，這些原始人完全沒有反抗能力！」

「12點鐘方向，出現了一個營的坦克，送他們去見上帝！」

在看到隗三懷的坦克營后，彈藥還沒消耗完的阿帕奇隔著幾公里就將地獄火打了出去。幾輛坦克像是開罐頭一樣被摧毀。

「太輕鬆了！」一個駕駛員吹了聲口哨。

這時候敵人的指揮官傳來消息，他們本輪的任務結束了。這些阿帕奇在空中重組隊形，離開了戰場。接下來的戰鬥交由地面部隊處理。

獨眼團長帶領的步兵此時也就位了，一進入交戰區域后他們就尋找有利地形，分散在戰場的各處防止被敵人的炮火覆蓋。

看到有新的守軍出現，敵人的炮兵在得到坐標后立即開火。

第一批敵人的炮彈落了下來，大地在密集的炮火中發出一陣陣悲鳴。面對這樣的攻勢，

步兵們只能祈禱自己足夠幸運。

隗三懷帶領著剩餘的坦克營還在繼續前進，獨眼團長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響起：

「同志們，原本的守軍打完了，空中的同志們已經儘力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了！現在整個區域的裝甲力量只有咱們的坦克營了！我們烈士陵園見！」

圓腦袋上的105線膛炮急風驟雨般地響了起來。

看著與敵人越來越接近，隗三懷對著手下指揮道：「保持攻擊隊形，盡量縮短交戰距離！現在這個距離我們打不穿敵人的裝甲！能換一個是一個，就算死也要帶著洋鬼子一起下水！讓他們知道我們可不是什麼軟骨頭！想吃下我們也要看看他們的牙口好不好！」

在衝鋒的過程中，一個接一個的隊友倒在前進的路上，被幹掉的圓腦袋裹著黑煙燃起熊熊大火。

遠方同樣也有被擊毀的敵軍坦克，但更多的敵人正在源源不斷地越過他們隊友的殘骸。

坦克營的通訊頻道里：

「左側有敵人！開火開火！把炮彈打出去！那裡全是敵人！」

「營長，-艾布拉姆斯的正面裝甲太厚了！我們的炮彈又被彈開了！」

「開火！開火！能不能打中都給我開火！」

「注意躲避！不要死得沒有意義！各自小心！」

「我們排就剩我自己了！繼續沖！」

「營長，我們打中了！」

但這句話剛剛結束，就傳來了一聲爆炸。隗三懷的車組此時已經幹掉了兩輛敵軍坦克，沉默的通訊頻道讓他十分心痛。

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一排，二排，你們還有多少人？」

沒有人回應他，短短的兩分鐘一個坦克營只剩下了他們。看了看自己的車組成員，隗三懷想起來自己的前世。

「哎，沒想到這輩子的死法一點兒也沒變呀。」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坦克盔，拿起通訊器怒喝了一聲：「全營！進攻！」

當戰場上的硝煙散去，交戰區域上散落著各型號被擊毀的坦克。A國再也沒有裝甲力量可以阻止聯軍的推進，只剩下一些步兵來爭取時間。

獨眼團長肩膀上扛著反坦克導彈帶領著一個班的士兵躲在一處掩體后。

隨著兩聲尖嘯，兩枚反坦克導彈被發射出去，其中一枚成功地擊毀了一輛艾布拉姆斯，另外一枚由於制導的原因沒有命中目標。

在一次有成效的進攻后，團長壓低聲音說道：

「快！趕緊轉移，這裡不安全了。」

事實證明老兵的經驗的確是戰場上保命的法寶，他們剛剛撤離就有炮彈砸向原本的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