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信（2）
羅德克管家走後。
過了一段時間，艾恩平復了心情，長吐一口氣。
他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故意了。
羅德克應該不至於對他有阻礙。
他的話語也是為他好。
只是，自己真的看上去像一個爭風吃醋，紈絝惡劣的貴族嗎？
呵呵，有點把他當做小孩子了。
艾恩並沒有接着拆開第二封信件，而是拿起了手邊擺放的報紙。
這些都是昨天的報紙，只是由於女僕莉莉絲今天沒有到，沒有及時更換最新的報紙。
艾恩隨意看了倆眼。
《帝國經濟報》，《帝國軍報》，《超凡專題（十八）》，《聖光報》，《小小橘子報》。
額，好像混進去了一些不該放的東西，這應該是老唐頓的。
艾恩無視了報紙上招搖的彩色美人圖，將《小小橘子報》抽出壓在最下面。
他搖搖頭。
心中念道，等莉莉絲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說說她。
艾恩拿起《帝國軍報》，這是一份記錄了歐羅姆大陸的各個國家和種族最新衝突和變化的報紙。
《帝國軍報》：「經過與突尼西亞的友好協商，為感謝帝國海軍的軍事援助，突尼西亞王將傑爾巴群島贈與阿爾及利亞總督區，元老院擬定帝國海軍少將希恩斯出任新一任的阿爾及利亞總督。原阿爾及利亞總督霍華德伯爵調入君堡另用。」
「冠冕堂皇的用詞，肯定是帝國海軍佔領了這個群島。」
艾恩搖頭思索。
傑爾巴群島在科贊群島的西南側，是通往南大陸殖民地的貿易要道之一，曾經一度是海盜的樂園，帝國如今直接佔據了這些島嶼，看來帝國對掌握南大陸殖民地貿易通道的地精們很是不滿。
《帝國軍報》：「冬天將要來臨，金帳可汗八都四世大規模集結部落民，目的不明。羅斯諸國東方防線已經做好準備，基普大公阿列克雷四世聲稱：羅斯聯合軍團已經做好準備，二十萬戰士會撕碎每一個能看得見的游牧民。」
「真是個笑話。十年前的失敗還歷歷在目，現在羅斯諸國還有二十萬戰士？」
艾恩搖頭，十年前的金帳入侵給羅斯諸國帶來了嚴重的創傷，在艾恩從北地前往君堡的路上，他看見的羅斯諸國更多都是一片廢墟。
他隨即拿起《超凡專題（十八）》，一個佔據了半個封面的黑色的通知字樣映入眼中。
通知：尊敬的讀者，我們很遺憾的告知您，本期刊將由半月刊改為月刊。我們將會在下個月會繼續普及全新的超凡者知識，歡迎各位讀者踴躍來稿，感謝您的積極訂閱。
艾恩有些驚愕。
普及超凡的報紙已經成為月期刊了，講述聖光的報紙卻是日報，這兩種差距還是真的明顯，訂閱人數便代表使用人數，月報與日報，即便期刊的內容更多一點，也難以擺脫這種數量的差距。
看來，即便是以尊重各種超凡之路，風氣開放包容著稱的帝國，對於超凡者知識的限制也是這樣多，更不用說西方那些信仰諸神的國家了，想必更是巨多無比。
伊姆世界，知識真的是一個封鎖嚴重的世界。
這是超凡者的盛世，
還是諸神信仰的盛世？
艾恩閉眼小眯了一會，不在思考這沉重的話題。
稍微緩和了之後，艾恩挪動了一下屁股，搖椅吱吱作響。
他有些慵懶的拆開一封上有金色泥印，
被一大塊白臘臘封的牛皮紙信封，準備讀一讀來自北地斯堪維尼亞的來信。
信封微微冰涼，彷彿北地的冰雪之風也隨着一起來了。
艾恩輕輕喘了口氣，不論怎麼樣，家人的來信總是要看的，遲早要見面甚至相處。
艾恩檢查了一下，牛皮紙很是厚重，這是取自一種北地的小野牛，由於皮革質地柔軟，在北地常用來作為一種書寫用紙。
背面一枚紅色的火漆，一個大大的8字形，拉長斜印壓在上。
這是家族的族徽。
艾恩的家族，蒙索家族，一個已經在北地斯堪維尼亞存在數千年的，強大而古老的諾德人家族。
艾恩.蒙索。便是這具身體的全名。
蒙索家族是一個崇尚先祖的家族，每一代蒙索家族的繼承人都擁有着強大的力量。
艾恩撕開白色的臘封，一股好聞的筆墨香氣撲鼻而來。
他定睛看去。
「致我親愛的哥哥艾恩；
我親愛的艾恩哥哥，先祖在上，首先祝賀你十七歲生日快樂。
在你收到來信的時候，我依然還在聽着大學士維德的念叨，他說一個領主應該不要報以私情。他勸我不要再這樣寫信給你。這個老頑固，這我不在乎，在我看來，我和哥哥你，我們流動着同樣的血，說着一樣的語言，吃着一樣的食物，我們是完全一樣的人。再說了，我可是諾德未來的女王，他們得聽我的。
艾恩哥哥，你已經抵達君士坦丁堡了吧，怎麼樣，那裏是不是很大？我聽說這裏有有超過五十萬的人口居住，我的聖光啊，那得是多少人，1，2，3....，不許笑，你知道我的數學向來不好。
哈哈，今年的暴風雪提前了一個半月，熊堡的城堡屋頂現在已經全部是冰了，你知道嗎，奧洛夫那個白鬍子老牧師今天早上起來竟然摔了一跤，聖光在上，他一頭栽到了馬糞中，哈哈哈，那天他全程黑臉給當天新生的嬰兒洗禮，為此夜晚又被不知名人士狠狠揍了一頓。
哈哈哈，這件事請原諒我的不淑女的笑了一天。
艾恩哥哥，索爾舅舅已經到達君堡。今年的比武大會，索爾舅舅獲勝了，他成為了一位強大的六階鑽石級斧王，他洗刷了四年前的恥辱。尹格林家族又一次失敗了，哈哈。根據約定，他將成為新一任的帝國瓦朗吉衛隊首領。在君堡，如果你遇見困難，可以求助於他。我們依然是最親密的親人，不是嗎？
還有，你知道小威廉嗎，海倫姑媽的那個私生子，曾經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小矮胖子。神奇的是，他的父親竟然是諾曼底伯爵羅貝爾。小威廉現在被接到諾曼底了，聽說羅貝爾伯爵決定立他為繼承人，黑松樹老祖母在上，這真是令人驚訝，不過這是好事不是嗎？小威廉也有了他光明的前路。
艾恩哥哥，那個你給我講過的童話故事：《賣火柴的的小女孩》。我已經下令在熊堡建了一座養濟院，現在整個城市再也沒有流浪兒童啦。我會，一直也會永遠聽從你的話語。
最後，想你，我最愛的哥哥。
————————最愛你的妹妹安娜.蒙索，正歷1688年9月17日於熊堡。
附:我已經委託唐頓叔叔的商隊帶去我的禮物，他們應該在十月到達，我的哥哥，祝你喜樂平安。
是安娜的來信。
這封信很長，全篇歪歪扭扭的古帝國語，一看便是安娜親自寫的。
在艾恩到達君堡的兩年內，每年，安娜都會寫信寄來。
在伊姆的歐羅姆大陸，由於各國和諸多種族的路途和語言不便，以古帝國語為標準文字的信件便成為溝通東西南北，各個種族和國家的相熟民眾的最好交流手段。
即便是身處距離君堡二千公裏外的騎士王國布列塔尼亞，通過跨國信差專門培育的寄件巨鷹，五到七天時間信件便可以到達。
於是，信差這一職業廣泛受到追捧，每一位跨國信差都身家不菲。
更有許多神殿或者私人商會，也提供寄信或者代寫這一服務。
「安娜。」
艾恩的眼淚不住的流淌，口中低語。
安娜是艾恩唯一的妹妹。
他們同父異母，她現在是蒙索家族的第一繼承人。
安娜是父親的第二任妻子凱瑟琳夫人所生的唯一女兒，比艾恩小三歲，曾經與艾恩一起在哥本哈根生活了十年，與艾恩不同的是她的身體健康，甚至是強壯有力，是蒙索家族先祖之力的傳承者。
與帝國不同的是，諾德的政治鬥爭並不惡劣，甚至簡單可笑，完全憑藉血脈或者武力。
在諾德，由於諾德人口的稀少，男女的在繼承上，機會均等，在歷史上，一位位強大的女性諾德大領主比比皆是。
由此，艾恩與安娜並沒有太多矛盾，難道你指望一個健康的人對一個藥罐子心生嫉妒？
這個藥罐子每天還要有超過十四個小時睡眠，各種珍貴魔葯修養。
在貴族世界裏，一個毫無威脅的沒有繼承權的兄長，是最好的兄長。
艾恩仔細看着安娜這有些好笑的筆跡，他有些陷入痛苦中。
自從他的意識清醒，他便陷入這種複雜情緒中。
安娜對他很好，凱瑟琳夫人對他很好，他的父親奧倫對他更好，他無法忍心去奪取這些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
在艾恩的記憶里。
諾德在斯堪維尼亞，這塊古老的土地是一個長長的條形形狀。
斯堪維尼亞，芬蘭半島以及奧杜因山脈以南，合稱為北地。
這裏的土地一年十二個月有八個月都是冰雪呼嚎，寒風凌冽，至於奧杜因山脈的更北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下雪，終年凍土，生命罕至。
諾德是一片冰雪環繞的土地，在古帝國語中被稱作白龍故鄉，寧靜之地。
現在，斯堪維尼亞被稱作巨人領地。當然，這是諾德人自稱的。
大部分諾德以外的國家和種族們仍遵循古老的傳說，以為斯堪維尼亞是一塊白龍出沒，冰雪棲息，荒蕪人煙的寂靜之土。
這片土地荒涼貧瘠，人口稀缺，按照艾恩的規劃，他並沒有前往奪權的想法，只是老唐頓的種種行為，他有時候都默許了。
現在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諾德，並非是我的舞台。」
「妹妹安娜，父親奧倫，凱瑟琳夫人是我最好的親人！」
「我們應該有全新的計劃。」
「是應該告訴老唐頓了，我的未來應該在於君堡，在於帝國，在於世界。」
艾恩伸出食指，一縷火焰從他的指尖燃起，火光中照印着艾恩平靜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