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帕南的另1面

「睡醒了？差點我就要帶你去找能釋放復活術的人了。」

欒樹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芒讓他有些不適，長期生活在幽暗的天冢內，讓他逐漸遺忘被太陽照耀是什麼感覺了。

「我成功了嗎？」

「對，我們出來了。」帕南在陽光下用力舒展雙翼，「說實話，我沒想到你能做到那種地步。」

「不做到那種地步我就要寄在裏面了。」欒樹坐了起來，視野所及之處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仔細看還能看到海涯上有幾隻飛禽，估計是這個世界的海鷗，「海洋原來是這樣的嗎，難怪節假日一堆人會跑去海灘度假。」

他們眺望着海平面，久久沒有再說話。

直到臨近正午，帕南才站起身。

「要回去嗎？」

「再待一會吧，回去后大概率回不來了。」

臨近傍晚，欒樹撿了些乾柴火做了個篝火堆，白天在海涯看到的飛禽已經被做成了烤鳥串，即便沒有油和醬料，欒樹依然覺得這一頓是這輩子吃過最棒的晚飯。

期間，帕南一直盤腿窩在海涯上，遙望海的那一段。

「在想雙子島的事情？還是準備報什麼仇？」

欒樹提溜著一隻烤鳥，坐到海涯的岩石上。

「欒樹，我有點迷茫。」

「之前在天冢里不是說出來后要去環遊世界的嗎。」

「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往日的迷霧卻再次湧上心頭，我不知道能維持理智多久，恐怕送你回去之後我又將變成那隻瘋龍了。」

海風滑過他們的身體，耳邊傳來海鳥們的啼鳴。在這種海邊度過人生，想必也是相當舒服的事情。

「如果我一直留在這呢。」

風吹樹叢，帶起葉片沙沙。

帕南眨了眨眼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誰知道呢，可能會讓我多冷靜幾十年吧。」

「幾十年還不夠嗎？」

帕南沒有回答，她將腦袋埋入翅膀下，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欒樹將烤鳥放在石頭上，隨後回到了篝火邊，蜷縮著身子，慢慢進入夢鄉。

在夢中，他看到自己回到地球后的場景，一個被認定失蹤的人再次出現，先被各路自媒體炒作一通，隨後重回大學繼續完成還剩一年多的血液，畢業后找了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在碌碌無為中結束自己的一生。

安穩的讓人絕望。

第二天一早，欒樹被一股巨風刮醒。

帕南正懸停在半空之中，那陣氣流應該是她起飛時造成的。透過黑翼上的薄膜部分，能看見朝陽的輪廓。

在她的對面，赫然懸停著另一隻純白色的巨龍！

「齊格，是長老們派你來的嗎。」

「你的存在就是錯誤，就算沒有長老下令，我也會來修正這個錯誤。」

話音剛落，名為齊格的白龍朝帕南噴出一束夾雜着冰渣和白霜的射線。

剛從天冢出來的帕南顯然還沒調整到巔峰狀態，即便及時進行了閃躲，冷凍射線還是命中了右側後肢。

冷氣瞬間從後肢傳入體內，體溫的降低進一步減慢了帕南的移動速度。

「太弱了，恐怕五千歲的幼龍都能戰勝現在的你。」

「年齡的增長也讓你開始傲慢了啊，齊格，白龍的長老沒教導你面對敵人要始終保持尊重嗎。」

趁齊格說話的時間，帕南悄悄念完了一個九環法術的施法咒語。

剎那間，

這一片的天空迅速變暗，當齊格想要逃離之時，雲層中閃出四根雷電鎖鏈，將其身體連同翅膀捆住。

「你覺得這兩萬年的時間，我的施法能力還停留在八環？」

即便被閃電鏈鎖住，齊格還是沒有服軟，他幾乎在瞬間念完了一句長咒。

帕南在此期間什麼也沒做，她靜靜地看着對方掙扎。

金色的光暈以齊格為圓心，飛速往四周擴散，不僅閃電鏈被解除，就連遮擋着天空的烏雲都被驅散。

「我現在不想戰鬥。」在齊格準備又一輪進攻時，帕南緩緩降落到海涯上，「放我們離開，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回島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鬼話。」

沒等齊格說完，帕南伸出爪子刺向自己的眼窩，隨後扣出一顆血淋淋的紫色眼珠。

「我以黑龍之眼發誓。」

齊格愣住了，他停止吟誦咒語，獃獃看着那顆眼珠。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帕南沒有回答，她舉起眼珠，遞向天空中的白色雙翼。沉默了幾十秒后，齊格接住眼珠，回頭看了眼后揮翅而去。

見到白龍離開，欒樹立即衝到帕南身邊，失去眼球的眼窩血流不止，讓人看得心驚膽寒。

「他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是吧。」

「對。」

「我可以留在這個世界嗎？」

「嗯哼，隨你。」

說完，帕南的身軀冒出紫色光芒，在紫光中，她的體型逐漸縮小，直到變成一人大小時才停下。

欒樹腦袋裏閃出一個各類動漫和輕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節——帕南變成了和人類長得一樣的小龍女。

當光芒漸漸散去，他的心也在怦怦直跳。

這，這是——！

一隻長著黑龍腦袋的人型生物出現在海涯上，她身體的大部分區域都覆蓋着和帕南一樣的黑色鱗片，只有手掌和胸口一小塊地方露出帶有花紋的乳白色柔軟皮膚，皮膚的質感看上去和蛇類的肚皮很像。

可能是變成類人形的緣故，龍形腦袋沒有黑龍時的那麼尖銳，不管是邊緣突出的稜角還是神態都更加接近人類女性那般柔和。更奇妙的是，剩下的那顆眼珠居然恢復了瞳孔。

「帕，帕南？」

「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人在這嗎？」變成蜥蜴人形態的帕南搖了搖尾巴，「變成亞龍人能省掉很多麻煩。」

「話說，你這個狀態是不是算沒穿衣服。」

「問題不大，抵達能搞到衣服的城市之前我會用鱗片覆蓋住全身，而且據我所知，沒多少人對亞龍人的身體感興趣。」

帕南打了個響指，無數鱗片瞬間生長出來，在體表構建出一層甲胄。

「確定不回去了嗎？人類應該很看重親情吧，你不想你的血親？」

「我沒有血親，吃百家飯活到現在的。」

「那我就算你半個血親了，別忘了，我的鱗契還在你體內。」

欒樹摸了摸胸口，若不是帕南提醒，他都忘了有這回事了。

「取不出來嗎？」

「嗯，一條龍生命中只能簽訂一次鱗契，一旦簽訂成功，終身不得違背。」

「用在我身上多少有點浪費了。」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給過欒樹如此貴重的東西，他給自己的定位也是邊緣人，如今得知鱗契的重要性后，他反倒忐忑不安起來。

「我們成功出來了，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帕南轉過身，看向海平面，數米長的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

欒樹走到她的身邊，並排眺望遠方。

「我們第一站是哪個城市？」

「狄凡娜公國的港口城市——塞琳。」

不同世界的兩人，即將在這片大陸留下屬於自己的奇幻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