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三天之後，按著計劃，圖飄一行人起身前往目的地——位於XJ天山山腳下的一個名為艾爾肯的村落。由於白浪留下的紙條上除了這個村落的名字之外還包含了一組坐標，眾人猜測這個村落也許只是為後繼者提供了一個大致的地點，而這個坐標才是其目標所在。

「……全國範圍內來看，因強冷空氣的入侵，各地區已呈現降溫趨勢……」車載廣播里傳出的天氣預報在這嘈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不起眼。坐在一輛吉普車駕駛座上的身穿軍綠色外套的男子叼著一根煙，抬頭看着天空中飄過的雲彩，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天天的，出門總碰上爛天氣……」

「南叔，后尾箱給我開開！」菩提沖着坐在車裏的男子喊道，同時晃了晃手中的東西；「趕緊了，不然我們午飯前都走不了！」

「慌什麼？老子一腳一個油門保准給你分秒不差地送到目的地去！」南叔在車內拉開了后尾箱的開關，又吸了幾口煙，將煙頭彈到地上，望向車窗外，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沖着正在搬一捆長條形工具的人吼道：「你啊！給老子小心點！這玩意可比你那看家寶貝貴重得多勒！」

「南叔，我坐你們車行不？」不遠處，身穿一套肥大的工裝服的女子蹦蹦跳跳地來到車邊，二話不說就把背後的包往後尾箱裏放。

「哎，兮子！我們這車可都是大老爺們兒，你不怕熏得慌啊！」南叔將身子探出車外，沖着女子喊道。

「我跟小念說過了，她也過來這邊。」說罷，兮子沖在不遠處搬東西的阿念揮了揮手，示意她快過來。

「可是後面裝不下了啊！我們這車有菩提，天宮，圖飄，還有……」南叔回過頭，看着已經被裝備佔據了大半位置的車內，為難地撓了撓頭。

「啊，圖飄說要和阿九他們商量什麼事，所以都跑到那邊的車裏了！加上你們和我倆一共才六個人，這輛車絕對能裝得下！」兮子樂呵呵地說道，拍拍菩提的肩膀；「喲！菩提哥好久不見！」

「喂喂，我這麼個大活人你居然沒看見？」從副駕駛探出了一撮黃毛頂着一塊巨大的醫用紗布，沖着車後面的兮子喊道。

「小劉你給我下來，副駕駛歸我了。」菩提轉過身，二話不說朝副駕駛位走去；「你們年輕人們就在後面好好聊聊天，培養培養感情。至於導航找路什麼的就交給我們大人去做吧！」說罷看着正舉著藥罐子往臉上的幾塊不知怎麼弄出來的淤青塗藥的小劉，拉開門一把把他從座位上拉了下來。

「菩提哥，你這樣可是大大的不道德！把我這個傷患扔來扔去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小劉沖菩提喊道，一臉的不情願。

「就這麼定了，正好幫我調教一下我們的新人，等到了斗里我多幫你摸兩個好東西啊！」菩提瞟了一眼在不遠處正和圖飄說着什麼的李恆，順勢拍拍小劉的肩膀便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好東西你也不會給我了。」小劉哭喪著臉，雙手接過菩提從窗戶里遞給他的藥膏，嘆了口氣。

「給你們最後十分鐘檢查東西，我們十分鐘后準時出發請注意了！」天宮舉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擴音喇叭沖眾人喊道；「我們這次依然是以旅行團的形式出發！在到達目的地前注意看好你們的傢伙！這次隊伍里來了幾個新人，大家可要多多照看啊！」

「喲，南妹！」天宮拖着哭喪著臉的李恆向車這邊走來，看到阿念與二兮的同時愣了一下；「那啥圖飄呢？」

「天哥，

最近辛苦你了啊！」小劉看了眼站在天宮身後的李恆，打了個招呼，抬腳鑽進了車裏，在後排的位置上及不情願地往裏面靠了靠。

「天宮，我想去趟廁所。」李恆背對着天宮蹲在地上，十分痛苦般地抱住雙臂。

「你有點出息行不行？這還沒出發呢你就成這樣了！想當初你大哥我可是進去了才吐的！」天宮一把抓住李恆衣服上的兜帽，拉開車門就把李恆扔進了車裏。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了啊！」圖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隨後便鑽進了旁邊的一輛車裏。領頭的車率先駛出院子，緊接着其餘的車輛按照順序依次跟上。

車隊出發的地方是一座健在縣城裏的四合院，四周全是荒山野嶺的也沒什麼看頭；這是李恆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當然，這個感覺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有，與他同車的阿念就在上高速的時候嘟囔了一句：「這麼偏？這路不好找啊。」

當然這也許是為了不引人注目，畢竟在這一群人里無論哪個出去都夠槍斃十次的，大家也都十分理解，反正最後大家都是拿錢的主兒，你不怕被抓我害怕吃牢飯呢！

兮子自從上車以後便腿盤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地玩起了手機，天宮也沒閑着，手機按鍵咔嗒咔嗒地按得飛快，似乎在和某個人聊得熱火朝天。

「對了，關於這次的目的地……」李恆坐在小劉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飄他沒和你說嘛？」小劉看着窗外，愛理不理地答道；「先要去那個叫什麼肯的村子。他們似乎還有別的安排，到時候聽安排就好。」

「啊？我以為我們是要去……」李恆歪過頭，傻呵呵地問道；「我還以為我第一次來就要下斗呢……」

突然間，車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除了坐在前座開車的南叔與一旁完全一臉愛答不理的菩提外，從車內的另外幾個人的表情上明顯地看到了一絲難以言說的驚愕。

「這個詞，誰告訴你的？」天宮最先開了口，似乎對於李恆能說出倒斗這個詞來感到了相當的意外。

「啊，也沒誰，就是和圖飄聊天的時候他提了好幾次而已。」李恆一臉不明所以地看着驚訝得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的天宮，問道：「怎麼？這個詞有問題？」

「你知道這個詞在我們內部代表的意思嗎？」坐在後座的兮子探出身子，拍了拍李恆的肩膀道：「姐姐我先提醒你一下哦，你這個新人最好別在外人面前亂說這個詞，沒準兒還會把你自己給搭進去！」

「沒那麼嚴重！」之前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阿念半睜開一隻眼睛小聲地說道：「條子什麼的哪有那麼醒目，頂多是把你當成了某魔幻小說的愛好者而已。」

「哎哎，念子你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嘛！」南叔抬起頭，從倒後鏡里看着坐在後面的幾個年輕人，倒有拿他們開心的意味；「不如給你南叔我講講倒斗小技巧吧！我開車怪無聊的！」

「小心開車，我可不想在高速公路上被撞死。」菩提瞪了南叔一眼；「雖然我們之前去了那麼多次的天山，但是這次因為線路變化還有很多需要記住的地方。你啊，現在起少說點話，多注意一下導航吧！」

說罷，菩提轉過身把一本小本子扔給李恆：「你圖飄師父給你的，裏面是他整理出來的一些資料。雖然不知道在到達目的地后能起到多少的作用，但看看總比什麼都沒概念的強。」

「是！」李恆雙手接過那本本子，小孩般朝菩提吐了吐舌頭。

「哎，我告訴你啊，要是按照你菩提哥以前的性格，你早就被拖出去鞭屍三次了！但你還別說，這自從遇到我們那神一樣的大老闆啊！那性格可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天宮看着手機屏幕，笑嘻嘻地說道。

「操，還不是被你和阿飄這兩個小崽子整的？你們老大也是，當初怎麼就把你們這兩個豬一樣的活計塞給我了？」

「哎哎，菩提哥，你們老大當初是不是很厲害啊！如果沒掛是不是下一個李連杰就是他了？」兮子一臉興奮地問道，卻被菩提轉身朝頭上拍了一巴掌。

「少廢話，玩你的手機。」菩提冷哼了一聲，「我跟你說！不該聽的你就別聽！你南叔說話十句有十一句是假的！」

「嗨啊！你們幾個就別揭你們菩提哥傷疤了，畢竟那箇舊情人也算是菩提這麼多年來唯一看得上的人類了。」南叔抬手擋住了菩提欲往他這邊敲來的的手，以一種帶着一絲寵溺的口吻說道：「喂！我開車呢！別鬧！」

車裏的氛圍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幾人也瞬間融洽了起來。南叔聽這幾名年輕人之間的相互熟識起來，並且話語間開始帶有着些許調侃的意味，嘴角帶着些許笑意地輕輕地哼起了小曲兒。

「你倒是喜歡看着他們鬧。」菩提瞪了他一眼，一臉鬱悶地將衣服后的兜帽扣上，不再言語。

「這有什麼不好？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南叔狠踩了一腳油門，車子的發動機發出了一聲嗡鳴，隨後眼看着這輛小白麵包車緩緩地超過了原本排在他們前面的車輛；「坐穩了，向著目的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