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警告

第 8 章 警告

和光當即給了他腦門一巴掌。

青你媽的樓。

萬佛宗沒有固定的戒律,修佛是手段,不是目的。

嗔怒禪不戒惡口,饕餮禪不戒五葷,歡喜禪不戒女色,殺戮禪不戒殺生。只要不違反坤輿界的法規,做什麼都不成問題。

逛窯子這事兒吧,從情理和法理上來說,是可以的。m.

尤小五扁扁嘴巴,語氣有點委屈,「不去就不去,打我幹嘛?」

和光把帳篷扔在他身上,轉身就走,「知道怎麼不早說,害我們跑這麼多家。」

尤小五一臉懵逼,怪我嘍?

和光腳步不停的朝一個方向走去,穿過數家歌舞昇平的青樓,停在最大的一家前。紅袖招,媚門的產業,坤輿界最大的連鎖青樓,開遍了坤輿界的每一座城市。

尤小五擠過人群,緊緊地跟在身後,生怕跟丟了,這地方太亂了,他剛剛偷摸了好幾次屁股。

「大師姐,你怎麼知道青樓街在這兒?」

紅袖招的大門寬敞華麗,雕欄樓閣,垂掛着無數精緻的紅燈籠。二樓的窗前,輕紗透體的姑娘掩面擺手,絲竹管弦,奢靡曼妙。

尤小五看到她轉過頭,靡靡紅光打在她臉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意味。

「九曲城一百零八坊,納得最多就是這平康坊,你說這坊是幹嘛的」

門口,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不少人的視線落在和光與尤小五身上,兩人穿着的萬佛宗制服太過打眼。

「世風日下,這年頭和尚們也逛妓/院了。」

「你還別說,歡喜禪的明非可是青樓扛把子,不少姑娘們不要錢的往他身上撲。」

「道友們,上啊,不要被和尚給比下去了。」

尤小五臉上泛起紅暈,抬起衣袖,想遮一遮臉,卻不想被一個陌生人按住了手,他剛想開口,聽得那人這麼說道。

「師兄,哪個禪的?第一次來青樓?趕緊換身衣服。」

說完,塞給他一個裝着衣服的儲物袋,就走了。

尤小五拎着儲物袋,不知道是換好,還是不換好。然而他看着大師姐神色無異,無比自然地走了進去,異常熟練地點了個房間,叫了兩個姑娘來陪座。

粉衣薄裳的姑娘走進來的時候,尤小五直覺得腦部充血,滾燙得無法思考。

和光靠在欄邊,越過窗,大廳里載歌載舞,熙熙攘攘,燈紅酒綠。

耳邊傳來尤小五的聲音,她轉過頭,他的臉蛋紅得像猴子的屁股一樣,聲音細小,結結巴巴,完全聽不清他說什麼。

和光調笑道:「怎麼,兩個不夠?那師姐再給你多點兩個?」

尤小五的臉更紅了,趕緊擺手。

她吹了聲口哨,「那就是夠了。」

這時,大廳里傳來一陣喧鬧的打砸聲。

「前輩,您沒牌,我是金牌。雖說您先來,但是我拿出牌后,按牌的高低,該是我在前。所以,翹翹今晚該歸我的。」

說話的是一個錦衣玉帶的金丹修士,懷裏攬著綠衣細腰的姑娘,他大聲地說着,試圖引起周圍眾人的注意,眾人也附和著。

紅袖招的賓客分為兩種,有牌的和無牌的。有牌的之中又有四等,銀牌、金牌、花犀牌和玉牌。

「就算是高階修士,也不能以勢壓人。」

「要不然打一架,兩男爭一女,豈不美哉?」

「話本看多了吧,金丹對化神,打個毛。」

莫長庚長長吐出一口煙,臉色越來越黑。這麼多年,混到化神,他都不記得上次被人截胡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沒想到在這種事上跪了。

就是個姑娘,他本來也沒這麼執著,但是不爭饅頭爭口氣。這口氣咽不下去。

「這牌兒怎麼搞,我去弄個來。」

青樓的老鴇和稀泥,諂笑地說道:「爺,這牌只有京城的總部才能拿到,要不您今晚先點個別的姑娘,下月的花魁夜去京城瞧瞧。」

莫長庚臉色微沉,下巴的胡茬顯得更硬實。

金丹修士一臉得意,低頭向懷裏的翹翹姑娘說了些什麼,兩人都笑了起來。

「前輩,要不您先去弄個牌兒,下回…」

樓上傳來一聲清冷的女聲,像一陣蕭蕭肅肅的清風,吹淡了樓下的靡靡風情。

「牌兒是嗎?我這有。」

一塊牌兒落進了翹翹姑娘的懷裏,翹翹拿起它,是塊玉牌兒,玲瓏剔透,金丹修士傻傻地看着,怔得說不出話。

莫長庚看到了和光,神色複雜。

老鴇反應最快,搶過玉牌兒,在燈下細細了打量了幾眼。

上等的羊脂白玉,質地細潤,顏色晶瑩剔透,雕刻着繁瑣的花紋,玉牌的正面刻着一個「招」字,背面刻着一個「上」字。

老鴇不舍地摸了兩下,花魁夜的上客,真貨,她還是第一次見。

和光嘴角微微揚起,「那翹翹姑娘是我的了?」

老鴇趕緊點頭。

圍觀的吃瓜群眾又開始議論紛紛。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真倒霉。」

「兩個男人搶女人,被另一個女人截胡了,牛逼。」

金丹修士感覺到懷裏空了,哪能咽的下這口氣,他連今晚玩什麼花樣都想好了。

「慢著,這玉牌是真的?」

紅袖招的花魁夜,三十年一次,四中牌只在那一晚發放,按照每位客人花錢的數目,分配各種牌的等級。玉牌,一夜只有一枚。

眾人反應過來,誰也沒見過真的玉牌兒。

和光輕輕笑了笑,對老鴇說:「漂亮姐姐,你說,我這玉牌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鴇被叫得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回道:「真的,真的。翹翹,趕緊上去伺候那位姑娘。」

和光招了招手,玉牌兒又回到她手上。就在她抬手的瞬間,袖子露了出來,有人看到了她衣袖上的萬佛宗紋路。

「草,和尚。」

「不是吧,磨鏡的尼姑,刺激。」

「道友幫我捂一下,鼻血止不住了。」

莫長庚抓起煙槍,正準備離開,腦海里傳來和光的傳音。

「前輩,一起喝一杯嗎?」

莫長庚抬起頭,二樓的和光朝他舉杯。他牙尖頂了頂后槽牙,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尤小五一臉震驚,眼珠子一動不動,和光朝他扔了個空酒杯,「傻了?」

尤小五推開身邊的鶯鶯燕燕,擠到和光跟前,「大師姐,那個玉牌兒,你哪來的?」

和光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歡喜禪的明非師叔給的,你以為我錢有多,扔大海嗎?紅袖招可是明非師叔的星辰大海。」

和光轉頭看向樓梯口,那個護陣人一步步從樓下走上來,緩步慢行。

他的眼皮半搭著,眼底泛著一層輕輕的黑眼圈,幾根髮絲落在肩膀上,有種說不出的頹廢感。冷不丁的,他抬起頭,兩人的眼神對上了。

和光的心猛地一跳,他的兩隻招子深邃得像極地夜空的黑星。

彷彿所有的聲音遠去,只剩下他踩在木板上的腳步聲。

他看人的眼神彷彿聞見了血腥味的鯊魚,從和光的眉心、咽喉、胸口依次劃過。

和光忍不住握緊了手,脊背僵直,眼睜睜的看着那人,帶着一身血雨腥風的氣場漸漸走進,坐在她旁邊。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這就是化神的威壓嗎?

莫長庚解下長劍,重重地撂在桌上,自顧自地倒了杯酒,一口飲下,酒水穿過喉嚨的嗚咽聲顯得異常清楚。

就在他把酒杯擱在桌上的那一刻,威壓陡然消散,彷彿水鏡的表面被打破了一般。

和光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後背冷汗直冒。

莫長庚扔掉酒杯,直接拿起了酒壺開始灌,他瞟了一眼故作鎮定的和光,調笑地說道:「後生,耍我有意思嗎?」

和光恭敬地回道:「晚輩不敢,只是看前輩被人欺負了,自作主張幫前輩討了個公道而已。」

和光給了翹翹一個眼神,示意她上前,替莫長庚倒酒。

翹翹浸淫風月場多年,自然懂了,她湊近莫長庚,懶懶地倚在他肩上,鑽進他懷裏,想要拿過酒杯,卻被莫長庚止住了。

莫長庚捏著翹翹的下巴,看了她一會,扯著嘴角笑了,沒說話,推開了她。

和光親自斟了一杯,他沉默地捏著酒杯,沒喝,她心裏不禁開始打鼓。

莫長庚看着酒里的倒影,耳邊餘音裊裊,「把翹翹輸給那金丹小子,是我技不如人,我認了。可是你插了一腳,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後生,你看這該怎麼辦是好。」

和光怔住了,「我怎麼知道?」

莫長庚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她居然會頂嘴,他靠在欄桿上,略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

這和尚長得還挺好看。

和光皺了皺眉,「要不打一架?」

莫長庚輕輕哼了一聲,金丹對化神,她不要命,他還要臉呢。

兩個人沒話說,沉默了下來,尷尬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

和光一臉晦氣,本來就想道個謝的、幫個忙,平白無故惹得一身騷。她越想越氣,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酒瓶,自己喝上了。

莫長庚抬起眼皮,看着她悶頭喝酒,酒液從嘴角溢出來,向下劃過喉嚨,流進衣裳。

喝得挺豪爽,不是個新手,是個不守戒規的和尚。

莫長庚湊近她,抬腳踢了踢她的小腿,問道:「你們是來找異界來魂?神經病嘴裏那個幽幽?」

和光的動作驀地頓住了,她看向莫長庚,神色不善,大有和他干一架的趨勢。

謝玄那幾句話暴露了?

莫長庚抬手施了個隔音罩,朝和光比了個手勢,說道:「一個圈子的,我以前聽老傢伙們說過幾嘴。」

和光沉默了片刻,和莫長庚對了個暗號,對上了,才放下心來。

謝玄那個大傻逼。

和光點點頭,回道:「很有可能是,不確定。」

莫長庚又拿起一瓶酒,用嘴咬掉壺口,灌了幾口。「幽幽,有點耳熟,大衍宗的柳幽幽?」

和光驚訝道:「認識?」

他打了個酒嗝,豪放不羈地抹了抹嘴,「不認識,就聽說過柳幽幽這個人,和萬佛宗的季禪子鬧得風風雨雨,想不知道都難。要說異界來魂會是哪個幽幽,這個幽幽的可能性比較大。」

和光嘴角下撇,季禪子這傢伙真是個禍害,居然鬧得這麼大。

尤小五沒聽見兩人說話,喝了幾杯酒,就睡得迷迷糊糊了。

和光與莫長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宿,聊到天色發白,她也沒記住聊了什麼。

晨光熹微,莫長庚站起身,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用內里盪盡了體內的酒氣,「開工了,多謝後生的酒。」

和光看着遠方的天空,慢慢地亮了起來,太陽越升越高。

她踢了踢尤小五,沒動靜,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嘴角還在流涎水。然後她提着他的后衣領,把他從樓上扔了下去。

一聲慘厲的痛鳴叫醒了紅袖招的所有人。

「我的腰——」

各個房間內傳出罵聲。

「叫魂呢這是,別吵了。」

「道友,玩太瘋了吧,怎麼會斷了腰。」

「快去葯門接上吧,順便看看下面那玩意兒廢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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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不渡窮比[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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