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邊疆歲月(五零年代2)

第 25 章 邊疆歲月(五零年代2)

暖暖想燒點熱水吧,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用家中這種老式的灶台,聞人爸爸一直都自己給孩子做飯,儘管暖暖已經十六歲了,可是寵孩子的聞人爸爸從來沒有孩子沾過灶台上的事情。

平常暖暖也就幫忙掃掃地,洗洗衣服,還是聞人爸爸燒好了熱水才讓她洗,因為韓秀曾經告訴過他,女孩子不能用冷水,聞人爸爸一直記在心裡。

想想還是算了,萬一自己正幹活乾的起勁,聞人爸爸回來撞上了,估計就是一頓子的嘮叨。自從韓秀媽媽去世,聞人爸爸又是當媽又是當爸的,操著心難免就啰嗦一些,不必韓秀媽媽簡潔到哪裡去。

趁著還有點時間,暖暖回到房間,把媽媽韓秀留下李的那口破舊的箱子翻了出來,箱子很特別,兩面都可以打開,一面上鎖一面不上鎖。用料只是普通的木頭,可是那鎖頭絕對是大師級的作品,沒有鑰匙絕對打不開,如果暴力破壞了鎖頭,可能帶鎖的那一面以後就再也打不開了,今天暖暖就打開了上鎖的那一面。

居然是金條。

整整半個箱子的金條,還有一封留給她的信,寫著阿暖親啟的字樣,文字娟秀內斂。

阿暖: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長大了吧?

謝天謝地你還記得媽媽留給你的箱子鑰匙。

媽媽很抱歉,沒有能夠在你最需要媽媽的時候陪著你……還有你爸爸。雖然你從來都不和我要爸爸,可是我知道,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希望有一個強大的爸爸,當你被人欺負的時候,就告訴他我的爸爸是誰誰誰,敢欺負你的人,瞬間能能減少到零,那種感覺簡直爽呆了。

媽媽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太知道那種渴望了。

我和你爸爸是包辦婚姻,不怎麼幸福的代表。

我是個傳統的大家閨秀,你爸爸卻是個潮流的進步青年,剛開始每天高喊著不著邊際的口號,寫些小文章什麼的,後來膽子大了,跟著一些活躍的同學們一起要鬧革命。

你的到來是個意外,但是你卻是在你爸爸的期待當中出生的,他開始著家,我們商量著給你取什麼名字,我的心裡也燃起希望,覺得這也許是個好的契機,能夠讓這段婚姻繼續存續下去的希望。

你爸爸想了很久,給你取名單字暖,我問他為什麼取這個字,他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心裡暖暖的啊。

他還說他要腳踏實地的給女兒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希望她生活在和平安寧的國度里,我當時並不怎麼明白,只是以為他浪子回頭了,從此他不在參加聚會,也不鬧革命了,願意安安心心的養家糊口,好好工作……我還傻傻的計劃著拿出多少嫁妝能給他謀個之位,甚至回家求求你舅舅,我都想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你爸爸他留書出走了,悄悄的瞞著家人跑去參軍,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可是我並不傷心難過,戰場在媽媽理解當中,就是要死人的地方,哪裡充斥著的並不是和諧美好的東西。作為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膏粱子弟,不是誰都有勇氣去的。

可是,我對你爸爸的理解,無法改變我們娘兩在白家的處境。

你爺爺奶奶嫌棄我拴不住你爸爸的心,沒有生下家族的繼承人。他們原本也很喜歡你的,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是個女孩,可是你爸爸走後,他們怪你,認為是你讓他們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兒子。

我們的生活也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家裡開始缺少我們兩人的供給,僕人也開始對我們出言不遜,家中本來是最親的親人開始對我們視而不見,二房三房爭奪家產不折手段,時不時把我們拿出來各種諷刺和嘲笑。

我不想任你生活在這樣扭曲的家庭氛圍當中……

大變前夕,白家決定去香港,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就是家中僕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卻直到白家公館一夕之間人去樓空之後才知道。

我們被拋棄了。

我回娘家找你舅舅,想要通過娘家的人脈離開,可是你外公外婆去世之後,你舅舅他們也變了,不但不幫我,反而埋怨我沒有早點告訴他們消息。

那時候我還幼稚的希望這世界有天神該多好,能夠從天而降來拯救我。渾渾噩噩的直到你回到公館,讓我從夢中驚醒。

白家公館對外說是賣掉了,實際上還在我的手中,因為那時候根本沒有人願意接手這種大宗房產。我封存了公館,地契原本就在你爸爸手中,我在他的箱子里發現了地契,就收了起來,現在就壓在金條的下面。

箱子里的金條,是媽媽賣掉了所有的大件嫁妝之後勉強湊起來的一點家底,你要收好了,將來你和你弟弟將來的生活就靠這些了。至於小件的金銀首飾,古董字畫,我封存在白家公館的密室里,鑰匙就是鎖頭的鑰匙。

白家公館,我不知道他將來會不會有回到你的手中的一天,能不能重見天日,如果你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媽媽希望你能保全白家公館,媽媽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你聞人爸爸是個好人,也是個老實人,可是他實在太老實了,如果知道有這些東西的話,恐怕就會被上交。

暖暖,世道到底不同了。

媽媽在為數不多的空閑時間裡,教你學了不少歷史知識。你應該知道,歷朝歷代開國之後,不論開局的時候有多好,總會在適當的時候經歷一些動蕩,通常波及的範圍也小不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的,所以,我走之後,你依然要認真讀書考大學,社會不論任何時候都需要有能力的精英,等你畢業之後去一個艱苦一點的地方吧,不要留在大城市了,帶著你聞人爸爸和阿寬。

歐陽是你爸爸一個朋友的孩子,國難期間他們和孩子失聯了,後來家產被其他房的親人霸佔了,我看他可憐就資助孩子學了一門手藝。

他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教養也好,我希望你能好好跟著她過日子,不要厭恨媽媽早早給你定了親。

還有東哥,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如果我當初嫁的人是他該有多好,還好後來遇到了他,命運也許就是如此吧,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給與獎賞,前提是你依然壞抱著希望。

至於阿寬……

剩下的部分帶著斑斑淚跡,還有少量的血跡,那時候韓秀的病情應該已經很嚴重了,所以字跡有些模糊,勉強能看清一點,加上猜測,應該是道歉的話,她不能在以後的歲月當中陪伴著他們,希望他們能夠相互扶持之類的。

這是一封沒有寫完的信,韓秀走的很突然,信應該也是分幾次寫的,從字跡的不同就能看出來了。

很偉大的母親,也是一個堅強且睿智的女人。完全是被出身和性別限制了發揮的政治強人。

韓秀媽媽的信甚至不帶著很明顯的悲傷和怨恨,僅僅是遺憾的情緒深一些,對世間的留戀,對孩子的不舍,對聞人爸爸的歉意,甚至連歐陽都提了,唯獨漏掉了暖暖的親生父親白楊。

暖暖想了想,把信,地契和金條全部取出來,換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然後選了一些比較特別的東西裝進去。又悄悄的回了一趟白家公館,把密室的機關重新弄了一下,又進一步隱蔽了密室的存在,這可是歐陽的看家本領,她學到了幾分,用在這裡足夠了,挖牆挖地這樣的手段,可挖不出白家公館的密室。

趕回來的時間剛剛好,和聞人爸爸前後腳進家門,聞人爸爸檢查了暖暖,發現已經溫度沒有早上那麼高了,以為暖暖身體好逐漸扛過來了,放心了不少,又去看看寶貝兒子,見他抱著一根紅薯干在啃,瞪了還不懂事的兒子一眼,這可是糧食。

肯定是暖暖那丫頭給阿寬的,小薇可是勤儉節約的典型代表,怎麼疼阿寬也捨不得那紅薯干給孩子磨牙玩,真是糟蹋東西。

想想還是算了,紅薯幹上面,兒子的口水鼻涕都附在上面,總不能在搶過來丟鍋里煮一煮給大人吃。

聞人爸爸嘮叨了暖暖幾句,就去做飯了,下午還上班呢。

矇混過關,暖暖對阿寬做了鬼臉,阿寬以為姐姐和他玩呢,笑的呵呵的,暖暖現在生著病,也不好去抱阿寬,哄了阿寬一會轉頭回了房間,去想歐陽了。

她懷疑自己這次被推下水,是因為歐陽帶來的爛桃花,給她挖的大坑,沒想到她既沒有淹死,也沒有病死,所以又想了別的辦法。就是不知道小薇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是單純的被當了槍使,還是她就是主謀。

十里洋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人還真不容易,小薇和歐陽怎麼知道要到江邊去找她?阿暖可是出了名的乖乖女。

暖暖如今的成分可是資本家崽子,儘管有聞人爸爸庇護,可如果身上有瑕癖,或者家裡搜出來什麼違禁物品,足夠她前途盡毀,甚至會牢底坐穿。

暖暖這次生病,聞人爸爸硬是把她摁在床上休養了半個月,又花了不少工資領著暖暖去了醫院做了檢查,確定她真的好徹底了,才放心讓她下床了。

暖暖歡呼著,抱著胖乎乎的軟軟的阿寬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把他放在床上,摸著他軟乎乎的小肚皮,阿寬覺得癢,笑的哈哈的,肉肉的小手胡亂揮著,肚子上肉肉亂顫,可愛的不得了。

「我們去看看你小薇姐姐好不好?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好。」小小的阿寬現在已經能夠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了,比如想吃雞蛋羹,堂屋前面放了一個很大的雞籠,養著六隻雞,他們很少把雞蛋賣了,以前是給了韓秀補身體,現在成了阿寬的日常吃食,有多的話,暖暖和聞人爸爸偶爾也能吃的上。

「沒,見,微微,姐姐,幾天。」阿寬伸出十根手指頭表示很多天。

「恩,是啊。」廚房這邊的後門真的太低了,暖暖身高估計超過了一米六八的樣子,每次進進出出都要彎腰低頭,一不小心就能被屋頂的稻草掃的灰頭土臉。

小薇家和暖暖家是鄰居,都是以前自建的房子,暖暖家的房子歷史要長一些,小薇的房子前兩年重新翻新過,為了給他哥哥結婚。

小薇的哥嫂和聞人爸爸在一個單位,都是這兩年才公私合營的紡織廠,原本是大資本家林氏的產業。國家資金加入以後,這兩年也開始擴張,不但新建了新的產房,也有計劃的準備新建學校,醫院,食堂和住宅區,不過這些現在都還只是流傳在外面的小道消息,具體什麼時候能夠落實還不一定呢。

反正現在聞人爸爸和小薇家哥嫂每天上班都要很早就起來,浪費老一段時間在路上。

沒幾步路就到了小薇家門口,剛準備敲門,就聽見裡面壓抑的哭泣聲,大嗓門的吵架聲,哭泣的是小薇,大嗓門吼的應該是小薇的嫂子,「上學,上學……你一個女孩子上什麼學,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我十八歲的大丫都一歲了,生完孩子月子都沒有坐滿就開始去給資本家打工掙錢補貼家用,就你金貴,還在家裡白吃白喝。隔壁那大柱哪裡不好了,你眼高於頂的看不上人家……」

「他哪裡好了,每次看見我就跟看見肥肉似得……這也就不說了,他都三十歲了,比我整整大十二歲,這趕上一輪了好嗎?」

「年紀大,人家知道疼人啊。而且人家有自己的房子,給的彩禮都……」說道彩禮,小薇嫂子連忙閉嘴了。

「彩禮?什麼彩禮?」

「我哪裡說了彩禮了,你聽錯了,我告訴你啊,學,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去上了,乖乖給我在家裡等著嫁人。」

「現在已經是新中國了,政府是禁止包辦婚姻的,我就是不嫁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你別忘了,你的工作可是我爸爸媽媽主動退下來你才有的,要不然你還在你那破村子里繼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地呢,哪有如今這麼耀武揚威的。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去紡織廠領導那裡鬧去,我看你怎麼有臉繼續在哪裡上班,看你怎麼做人。」

「要去就去,現在就去,你看我攔不攔著你。你別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你想給誰看,給歐陽那後生看,人家看的上你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人家歐陽啊?是,歐陽小後生好,好的不得了,小小年紀就是修理技師了,還是高中畢業生,可是人家事一個已經定了婚的小子,你懂不懂啊?你天天月月的湊上去,今兒送雙鞋子,明兒送點吃食,上趕著幫人家又是打掃衛生,又是洗衣服,半點都不知道避嫌的。知道紡織廠的工人們都是怎麼說你的嗎?我們劉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說,我的臉,還需要你親自上陣去丟嗎?我們劉家現在還有那玩意嗎?我今兒就把話撂這,你要麼就嫁給大柱,要麼給我滾出去,隨便你想去哪。」

「你一定逼死我你才甘心嗎?你答應過我爸爸媽媽什麼你都忘記了嗎?」

小薇哭著從房子里衝出來,就看見暖暖抱著阿寬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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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名著]暖暖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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