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工地
孫平坐在「轟隆、轟隆」的火車上看着窗外發獃，去新工地的調令是昨天突然下的，說是只過去幫幾天忙，但孫平感覺，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了」。通知孫平的時候孫平還沒有從昨晚的夜班中緩過勁來，迷迷糊糊的聽到綜合辦主任拿着文件跟孫平說着這個事。當孫平聽到調令的時候，當時就一激靈，立馬就清醒了。
「什麼？怎麼調我去，我不去！」，孫平摸索着衣服起了床。
「這是領導看重你，我倒是想去，人不讓啊！」辦公室李主任打趣說道。
孫平沉默不語，孫平知道這事基本就已經定了，沒有什麼可掙扎的餘地了。孫平在中鐵建X局已經很多年了，知道中鐵建的傳統，當年的鐵道兵留下來很多傳統，其中一個就是「服從指揮」。
火車是第二天到的BJ，首都的交通很是方便，孫平按照事先給的地址和聯繫人，很輕鬆的便找到了工地所在。新工地位於南四環與京開路交叉口那裏，孫平以前聽說BJ最大的菜市場便是坐落在這裏。
迎接孫平的是這邊的綜合辦主任高帥，高帥是山東人，高個子，留着利索的碎發，雖然臉龐偏黑，但很是陽光帥氣，尤其是高帥臉上一直掛着的微笑，讓孫平剛到陌生環境的忐忑心情好了一些。
「這邊現在幾個人啊？」孫平邊走邊問。
「現在就7、8個，這都快過年了，大規模上人得是明年了」，高帥答道。
「那邊說我只是過來幫幾天忙，那我年前還能回瀋陽那邊嗎？」孫平依然有些期許的問道。
「回去幹啥？！來了還想走啊，哈哈」，高帥呵呵笑着。
說實話，孫平還是想繼續留在原項目，原項目的同事都很熟悉了，工作內容也都能輕鬆的掌握了，這到了新項目還得重頭開始。孫平是一個有些羞怯的人，對於陌生的環境總是有些膽小，「抽個時間得問問這邊領導，能回去還是得回去」，孫平依然心懷希望的想着。
不一會便到了臨時租住的房子那裏，時間正好到了午飯的時間，有些同事正在幫忙收拾著碗筷，高帥把孫平的行李放到了一個次卧，「你就睡我上鋪」，說完高帥便也去幫忙收拾碗筷了。
孫平也想去幫忙收拾，但礙於羞怯的性格，孫平便在門口搓着手干站着。
「你也是衡水的？聽蘇總說來了個衡水老鄉」，一個圓臉同事問道。蘇總是原來瀋陽項目孫平的領導，現在也是在這邊。
「嗯，你也是？」孫平驚喜的問道。
「是，不錯，來了個老鄉」，圓臉同事呵呵笑着，卻差點碰到剛從廚房出來的一個女同事。女同事一身淡藍色的衣服，梳着馬尾，「看着點，別燙住你了」，女同事端著剛出鍋的饅頭說道。
高帥這時過來指著圓臉和淡藍色衣服同事介紹說：「這是馮石」，這是賀小芬，「你好」，兩人向孫平打着招呼。
這時門「嘎吱」一聲開了，進來三四個中年人，其中一個就是蘇總，另幾個也肯定是項目領導了，孫平想道。其中兩個人邊走邊聊著，「嘿！你知道嗎，這事兒我不知道」，一個面色稍黑的領導說着，倒是聽的孫平一頭霧水。
「小孫過來了啊」，蘇總說道，「嗯，剛過來不一會」，孫平小心的回答道。
「坐下吃飯」。蘇總擺擺手，隨後人們依次落座，孫平坐在高帥旁邊，聽高帥小聲介紹這眾人，吃完飯，孫平卻發現自己忘了其中幾個同事的名字，
孫平又問了高帥一遍才記住了。
孫平宿舍有三個人，除了下鋪的高帥外，還有一個同事孟智，聽高帥說是工程部長，孟部長靠在床頭拿着一本一建水利教材正看着，孫平躺在鋪上翻過身問道：「孟部長一建過了嗎？」
「沒，去年實務差一分」，孟部長嘆氣說道。
「我也沒過，我就過了科法規，其他三科都是慘不忍睹」，孫平傷心的說道。
「繼續看吧，沒招，每年的過級率也就百分之四，去年出成績后，我一宿沒睡」，孟部長拿起書，不再說話。
一建是所有工程人都繞不開的坎，彷彿是古時候的秀才一樣，年復一年的進京趕考，最後，小倩倒是沒遇到過，蘭若寺倒是遇到好多個，真是噩夢啊……
下午孫平與高帥他們一起到另一棟的12樓臨時辦公室辦公，客廳里並排擺着好幾張桌子，計劃部楊凌奇正在擺弄著打印機，似乎卡紙了，楊凌奇長著一張國字臉，頭髮微卷，高個子，最讓孫平印象深的便是他那乾淨整潔的辦公桌，工地男的辦公桌很少有整理的這麼整齊的。
坐在楊凌奇旁邊的是一個面色黝黑的同事，梳着傳統的分發，年齡四十五歲上下，坐在那裏嚴肅認真，中午吃飯的時候孫平並沒有見到他，辦公室里的其他人不發一言，人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這時候蘇總招呼孫平和那個面色黝黑的同事說道：「小孫，老蔡，你倆進來一下」。
孫平和老蔡先後走了進去，老蔡倒是直接坐在了一個空座位上，孫平有點扭捏的站在老蔡旁邊，「坐啊」，蘇總伸手拉來一把椅子說道。
孫平小心的坐了半個屁股，蘇總接着對老蔡說道：「小孫分到你們安質部門，好好帶帶」。「好」，老蔡答應的很乾脆。「小孫有啥想法沒，有啥就說」，蘇總說着。
「瀋陽那邊說過幾天我就回去了」，孫平小聲的說道，聲音小的像蚊子。
「還回去幹啥！不回去了，讓他們找我說」，蘇總擺擺手說道。孫平腦袋「嗡」就一下子，果然，還是跟原來工地說再見了。
出蘇總辦公室的時候，楊凌奇還在翻騰著打印機，「哐當哐當」的讓孫平煩躁。
每一個工程人都這樣，在一個項目上久了，就會有感情，不管是人或者物，都不捨得離開，孫平經歷了兩個項目了，每離開一個項目都會出現迷茫、無所適從的感覺，但孫平不知道的是，BJ項目部最後會給他留下終生難忘的深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