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為智者
聽到趙高喊聲，趙佗翻身而下，兩人同時放開對手，朝天大口喘著粗氣。
「小人有罪！」趙高朝始皇帝跪下拜倒「看著兩位青年才俊身手不凡，不想他們任何一方受損，造成我們大秦的損失，所以擅自叫停了，小人有罪啊，望陛下處罰。」
「確實該罰。」始皇帝微微一笑「不過念在你一心為帝國著想就免了吧。」
趙高看著兩個剛剛爬起來的青年「陛下，那您看這平手怎麼處理啊？」
始皇帝對趙高耳語幾句，趙高上前「著趙佗任御前貼身侍衛，賞御賜佩劍。」
趙佗跪下接過佩劍「臣願肝腦塗地，誓保陛下安全。」
趙高看到始皇帝眼色再次湊過去，聽過耳語，驚呼起來「陛下，難道您忘了蒙嘉的事，蒙家本該滅族，是陛下仁慈。。。」
始皇帝拍案而起「趙高放肆！」怒目圓睜卻是看向蒙武蒙恬蒙毅三人「蒙家世代忠信勇武，蒙嘉之事休要再提，蒙武身體不適回家休養，蒙恬伐齊有功，接任內史，蒙寅等待調令另有安排。」
蒙家四人跪拜始皇帝「謝陛下恩典！」
「趙高「始皇帝頓了頓「恪盡職守，著兼行中車府令之職！」
趙高伏地不起，語帶哭腔「小人惶恐，小人謝陛下隆恩！」
當天晚上，蒙恬回府之時大家還在聊著白天教場的事情。
蒙恬：「三弟也被安排為陛下貼身侍衛了，是密調。」
蒙毅：「同時配備兩個貼身侍衛了？」
蒙恬：「如果說趙佗是御前貼身侍衛，那三弟就是御后貼身侍衛吧，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蒙武：「誒，胞弟蒙嘉受人蠱惑，收人錢財帶荊軻入朝覲見陛下，結果圖窮匕見，要不是陛下開恩，我等亦將被株連。但此事終是陛下心裡的刺，從此之後，不論文臣武將皆不得攜帶器械入朝。當初雖有侍衛，但還是靠御醫夏無且擲藥箱爭取到時間，所以多一個貼身侍衛就多一份保障，而寅兒習慣空手搏鬥，躲在暗處更能讓陛下安心。」
蒙恬：「對，陛下外出巡遊時，三弟在暗處更能掩人耳目。」
徐福：「現下閑來無事，不妨我們來閑扯一番吧，不知在各位看來誰是大秦聰慧之人？」
蒙武：「那當然是陛下了。」
徐福：「那是自然，陛下之雄心壯志，深謀遠慮亘古未見，依我看不光六國，北方匈奴，南方百越亦在陛下計劃之中。那除了陛下的其他人呢。」
蒙恬：「公子扶蘇，自少聰穎，熟讀百家之著，心懷仁政。」
徐福：「恩，算一個，但所謂的「仁」，只能用在心懷儒家思想的人身上。現天下雖大一統，但士族門閥畢竟只是少數，絕大部分是民智未開，隨波逐流的人，「仁」在一定情況下在他們眼裡是軟弱退讓，這和陛下奉行的法家思想背道而馳。」
蒙毅：「李斯從呂不韋手下的門客成為廷尉，眼下正和陛下研究各種新政，包括廢分封，統一文字、度量衡和貨幣，道車同軌等，同時學兼法家和儒家思想，深得陛下恩寵，官拜丞相指日可待。」
徐福：「恩，也算一個，但在對待呂不韋和同門韓非的問題上可是出力不少啊，企圖心過於明顯。」
蒙寅聽著大家聊天並不插話，徐福問道：「三公子以為呢？」
蒙寅：「我對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平日只聽父親大哥二哥及大叔在談及，我覺得趙高比扶蘇公子和李斯都聰明多了。
」
蒙毅聽完忿忿不平「平時就是陪著胡亥公子瞎胡鬧，諂媚的小人，聽說還是個天生不舉的。」
「二哥，什麼是不舉呀？」蓮兒正好過來換熱茶。
「就是，就是。。。」蒙毅不知道怎麼接話，看向大家，其餘蒙家三人，要麼撓頭抓耳，要麼抬頭望著房梁。
「就是天生力氣小，舉不起重物。」徐福接話。
「對對對，就是徐先生說的這樣。」蒙毅長舒一口氣。
「哦，那蓮兒也是個不舉的啦。哈哈。」換完熱茶高興的退出去了。
徐福：「二公子不妨聽聽三公子的分析嘛。」
蒙寅：「但凡武功厲害的人，都能把自己的內力深藏不露，就像大哥這樣。我想聰明的人也是這樣吧，人人都看的出來的聰明和深藏不露的聰明哪個更聰明？還是像練武一樣，能預判對手的套路和出招的才是高手，聰明的人應該也能洞悉別人的內心和人性吧。」
聽完蒙寅的話，蒙武滿懷寬慰的走過來，撫摸著他的頭「好好好。。。是真長大了。」
徐福聽完亦頗為滿意，撫須說道「我心目中也有堪稱秦國最聰明的人選。」
徐福：「王翦揮軍六十萬伐楚，不急著進攻，卻不停向陛下要地要錢要女人，大功告成后非常決絕的告老還鄉，閉門不出。其子王賁助陛下完成統一大業后，亦在不停向陛下請辭，每次均被陛下否決。這對父子在我心中是大秦最聰明的人。」
「君臣上下之事，有遠而親，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日進前而不御，遙聞聲而相思。」徐福似若有所指。
蒙武：「老夫有一事不解，煩請先生賜教。鬼谷門徒歷來出將入相，叱吒風雲，成對廝殺去其弱者存其強者。為何到先生這輩成了獨苗，且以陛下御醫的身份出世。讓人頗為費解啊！」
徐福：「此事說來話長啊。祖上世代行醫，遷往齊地后亦小有聲望。一日在齊魏交界處採藥途中偶遇一頭上長有肉瘤的老翁癱倒在路邊，遂上前醫治。」
「等他蘇醒后，誇我醫術高超不下秦越人，哦，世人可能更習慣稱之為扁鵲。又誇我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不遜公孫子都。」
「那時年輕氣盛經不起誇，於是就答應送老翁回家，等到了雲夢山才知其真實身份，還非要收我為徒，讓我做其關門弟子，說之前別人都是求上門來拜師學藝的。」
「論話術謀略沒人是家師對手，我亦深知鬼谷一派對醫術丹藥頗有心得，就同意拜入其門下。」
蒙武：「那又是何故來到陛下身邊的呢？」
徐福：「秦國曆來重視醫術且名醫輩出，醫緩、醫和及醫呴皆為秦人。陛下深知家師對煉丹修仙造詣不凡，且對其長壽之法好奇不已，就幾次三番邀其出山，實在推脫不過就讓我這閉門弟子替他老人家出山了。不過現在是時候回去一次了。」
蒙武：「所為何事？」
徐福：「不死草！」
這晚蒙寅躺在床上，回味著和趙佗的比試，思考著為什麼體內真氣難入固化自如的「化」境階段。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咸陽城關於他的「可怕」傳聞已經開始流傳開來。
不知是誰放出來的消息，說皇帝身邊現有一明一暗兩大貼身侍衛，本領高強。躲在暗處的貼身侍衛更是出入無息，手段毒辣，對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往往挖其雙眼割其器具。經過烏小六這位上任貼身侍衛的口述肯定之後，傳言的威懾力越來越大。
嬴政自親政之後給自己訂了個規矩，每天批閱一石竹簡文書，不批完不休息。自六國一統之後政務愈加繁多，加上年歲增長，體力漸感不濟，終沒逃過秦國歷代君王服食丹藥的傳統。
徐福：「陛下，我準備擇日回鬼谷拜訪家師，打探一下不死草的事。」
始皇帝放下手頭的竹簡「甚好，此事宜趁早，看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徐福：「家師歷來喜歡清修，對世俗之物不感興趣，只是。。。」
始皇帝：「但說無妨。」
徐福：「我乃一介布衣，手無縛雞之力，此去路途遙遠，要是路上碰到土匪流寇可如何是好？」
始皇帝：「那還不簡單，郎中令和衛尉手下你隨意挑選。」
徐福：「必須要武藝高超，行事隱秘之人，萬一這次我能勸動家師出山，需護其周全。」
始皇帝精神為之一震「蒙寅！隨徐福先生鬼谷走一次，務必保護先生周全。」
蒙寅不知從何處悄然出現「諾！」
迎著微風，曬著太陽，看著藍天白雲，聽著鳥鳴，一手牽馬一手輕觸著路邊的雜草。蒙寅自從當差之後可是憋壞了，和他那些小夥伴們交流的機會也越來越少，像這樣在天地間自由自在享受的時間也屈指可數。
「怎麼樣，還是賦閑在家舒服吧。」徐福笑道「我當初的志向也是做個游醫，懸壺濟世，學神農嘗百草，游遍名山大川。」
「那是自然啊！」蒙寅大嘆一聲，隨即似有所悟「做個閑人，自己吃飽，逍遙自在，你說陛下要關心全天下人有沒有吃飽，還不光衣食住行，還有稅役。。。帝國版圖越大，責任亦更大，天天批閱一大堆的竹簡，大叔，你說這是圖什麼呢？且六國之地皆說陛下暴虐無常，刻薄寡恩，不知道該信誰的。」
徐福：「那就只能讓後人來評價了。」
蒙寅：「對了，什麼是不死草？世上真有這種草？」
「這就是我出山的原因，陛下聽說西域有一種神奇的草，鳥把這種草銜來放在冤死者的臉上，死者就會立馬復活。於是再次派人拜見家師請教，務必要其出山幫忙尋找。」徐福頗為無奈「於是他老人家就說這叫不死草，讓我的關門弟子去找吧，他已在醫術方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結果到現在一無所獲，陛下因此也日漸煩躁。所以回去請教下家師，順便躲幾天。也可以帶你出來轉轉，順便見下老人家，說不定他一高興收你做關門弟子，那我就解脫了，哈哈哈。」
「自上次和趙佗比武輸了之後，我亦對自己真氣不能入化境感到困惑，屢屢嘗試皆不能突破，如果鬼谷子老先生能指點一下就太好了。」
「不可心急，有些事機緣到了自會有結果。」徐福寬慰蒙寅：「我倒更是好奇，為什麼你外出總喜歡隨手拿根木棍？」
「這樣我可以打草啊，有蛇就可以嚇走它們啊。」
「哈哈哈，原來如此，現在都是學武之人了也略通醫術，居然還是老樣子！」
「切，那有什麼，你就沒有什麼害怕的？」
「真沒有。」
「我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