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5歲那年
百興中學校內環境很是優美，坐落的景緻也頗多。總體來看，主要有東邊的金魚池，南邊的柏樹林。西邊的鵝卵路，以及北邊的體育場。
秦離逃課出來后，漫無目的地行走，最後來到了北邊的體育廣場。
在廣場上找了個不易受到打擾的青草空地躺下，像之前一樣放鬆休憩，秦離在這裏一呆就是一下午。
傍晚時分，下課鈴聲響起，秦離從這種輕鬆寫意的狀態下走出，站起身子，走向食堂用餐，並沒有在意體育廣場上，一眾學生對他的指指點點。
「哎，看見沒，那個怪人離開了。」
「早看到了，這人也真是奇怪，我每次來這裏打球幾乎都能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知道，我好奇之下專門打聽過他。這個人叫秦離，是高三十四班的學生。他是個絕對的怪人，成績在班級里墊底不說，平時還總是逃課。而且他逃課之後不是出去上網或者像我們一樣打球玩耍，他經常一個人或坐或趟在一個空地角落處，旁若無人的睡覺。」
「那還的確算是個怪人，要想睡覺，在寢室不行么？還專門逃課在空地上睡覺。而且他成績這麼差，又不想學習，還賴在學校里，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不管他了，咱接着打咱的球。」
……
秦離晚飯吃得很少。吃完后，他又在學校其他景點處靜站了一會兒，直到晚自習的上課鈴聲響起，他才慢慢走回教室。
晚自習課上，秦離獨自坐在課桌前，他的旁邊，並沒有白雅琪的身影。
白雅琪平時是不在教室里上晚自習的。
由於白雅琪學習成績確實優異，並且武學修鍊上也出類拔萃，因此在班主任葛艷玲的申請下，學校特別同意白雅琪晚上可以到奇才班內交流學習心得。
也正是如此，秦離之前才會急着在下午就想找白雅琪解釋情況，結果也沒能如願。
三節晚自習課程隨着時間的流轉漸漸過去。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后，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坐在座位上的秦離看着同學們一個個離去，臉上露出些為難之色，但最終，他還是踏踏實實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着。
又過去了十多分鐘，教室之中已經只剩下了秦離一人。不一會兒，班主任葛艷玲推開教室房門，扶了扶眼鏡，看向秦離的位置。
「嗯，這次你還算聽話，老師那頓飯沒白請你。」葛艷玲微微一笑，露出滿意神色。
「老師，給我補習的事情，能不能之後再說？」看到葛艷玲，秦離開門見山。
「什麼？你還想逃課？」葛艷玲目光一冷，走近秦離。
「我知道老師讓我留下來等你，主要不是給我補課，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給我說吧？」秦離認真道。
「這……」葛艷玲臉色一變，沉默下來。
「我的文化課成績究竟如何，老師您肯定是清楚的，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老老實實跟您一起補習文化課，但是現在，我和一個同學有約，急需要去和她見面，所以老師，您如果是有話告知我的話，就請直接言明，至於後面的補課，我之後再補給您吧。」秦離簡單說明，等待老師的答覆。
「你和誰有約？老師可以知道么？」葛艷玲思索片刻問道。
「就是個簡單的約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秦離沒有回答。
又思索一會兒，葛艷玲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
老師不耽誤你的時間，課程明天再補，先跟你說說那件正事。」
「老師請說。」秦離認真聽着。
「其實，老師也是再三考慮要不要通知你。」葛艷玲拉了吧椅子坐下，面露難色。「我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你，畢竟這件事，你總是要知道的。」
「是什麼事情？」
「唉，老師也只是聽咱班武學老師陳官說的。」葛艷玲嘆口氣，最終還是看着秦離的眼睛說道，「他告訴老師，他再三確認后發現，你的體質，無法儲存內息，也就是說你，不能修鍊……」
葛艷玲說完話，緊盯着秦離的眼睛，她自己莫名的有些緊張之意。
「我的體質，不能修鍊？」秦離雙眼微眯，詢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葛艷玲點頭，「陳老師畢竟是教學十多年的武學老師，他本人也有着『武者後期』級別的實力，所以他說的話，到底還是可信的。」
「是么……」秦離雙眼再次張開，額頭漸漸低了下來。
「秦離，你不要難過。」葛艷玲看到秦離如此，立刻開口，「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和資質，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和道路，並且為之努力奮鬥。你知道么，新紀元雖然明面上說是全民修鍊。但是絕大部分人最終都是泯然如眾人的。即使是咱們華夏，那些靠修鍊站在世界高層的人也是鳳毛麟角。其他人，包括老師我在內，都只是平頭老百姓而已。」
「所以，你也不要自卑，老師相信，即使無法修鍊，憑藉你在文化課上的天賦，最終也會考上好大學，走上獨屬於你的幸福人生。」葛艷玲輕言輕語，又萬分認真地說道。
秦離沉默。
沉默了許久，在葛艷玲說完話后依然沉默。
「秦離……要想開點……不能修鍊不是你的錯，老師希望你不要沉浸在裏面自己懲罰自己，那樣只會耽誤了你。」葛艷玲再次開口勸解。
「老師，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秦離抬起頭來，臉上出現了笑容，就像平時和葛艷玲相處時一樣的放鬆和自然。
「我不會沉浸在裏面無法自拔的，老師你放心好了。」秦離拍著胸膛保證。
「嗯，老師相信你一定不會那樣。」葛艷玲臉上露出真摯微笑。
「那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那個同學，應該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秦離站起了身子。
「嗯，快去吧，別玩太久，早點回寢室休息，明天該怎麼學習還怎麼學習，高考畢竟快到了，你最好不要再逃課了。」葛艷玲叮囑道。
「嗯，老師我走啦。」秦離笑着擺擺手快速離開了教室。
葛艷玲慢慢起身，目送秦離離開教室，直到秦離消失，她才重重嘆了口氣。
「唉，這孩子，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葛艷玲明顯看到，在秦離離去時，他的右手死死地握著，甚至過於用力都有些發抖。她知道，秦離是個好孩子，他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安慰她，不讓她擔心。
「老天的確不公，我們即使再怨恨，最終也只能歸於無奈，可以做的，只是在不公的道路上堅持着不斷行走，挺過一切風吹雨打，才會明白，公不公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認知與行動。」
葛艷玲自語着，站起身來，關掉教室的燈光，離開了教室。
秦離走在夜晚昏暗的走廊上，臉色平淡，雙手卻緊握在了一起。
葛艷玲沒有看錯，秦離當時真的特別激動。但是，他再激動，也不能當着他的恩師的面發泄。他只能趕緊離開，在無人處，默默承受和消化。
「原來，那本書上寫的，居然是真的！」秦離雙拳慢慢放鬆，回憶起幼年時期的事情。
其實秦離早就被告知過，自己的身體有問題，無法進行儲存內息的修鍊。
記得是自己五歲的時候。
那時，秦離一人在外玩耍，無意間在一個沙地上撿到一個泛著淡淡亮光的銀色正方體。那個像玩具似的正方體只有他的巴掌那麼大，他一時覺得好玩，擺弄幾下后，那方體玩具竟很神奇的發生變化，變成一本銀灰色的小書本！
秦離翻開它，發現裏面記錄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起來像是一種有趣的口訣。
帶着好奇的心情，秦離坐在沙地上閱讀起了小書本上的具體內容。
只有五歲的他，其實根本認不得多少字。但是，當他翻看起書中內容時，他居然清楚的明白了書中表達的一切含義，並且越看越是着迷。
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小秦離將所有的內容全部看完。當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看到了這樣一句話：
「神方尊主在上，無上修鍊法決沉寂消逝久矣，傳承開啟之法決已盡入尊憶。需時刻謹記修鍊，吸納瑰寶之息歷至一十三載方可成事，切忌懈怠！一十三年內，尊主皆無可存那尋常之息，萬望忍耐。若雙九之年亦無力開啟傳承，恐徒留萬古悲切，為之再無奈何，徒泯眾人也……」
看完最後一段話后，秦離雖懵懂，但卻感覺前所未有的緊張，那是一種沒有任何緣由的緊張，那種緊張，令他萬分恐懼。
他又下意識的快速瀏覽了一遍書中所言的一切記載，最終鬼使神差的按照書中所講解的那樣，開始了一種獨特的呼吸之法。
按照書中所講述的方法呼吸一段時間后，秦離才感覺心中前所未有的緊張感有所好轉。
心中還帶着些微恐懼的他，將那本小書裝在了身上，回到家裏想找自己的爺爺問問，希望爺爺可以幫助自己。誰知，當他回到家裏找到爺爺，想給爺爺展示那本小書的時候，竟發現那小書本已經沒了蹤跡。
難以置信的秦離再三確認小書本丟失后，立刻按照原路返回，仔仔細細找了一遍，結果也沒有找到那本書籍。
帶着複雜的心情回到家裏，秦離給爺爺講了自己撿到書本的事，爺爺也只是一笑了之，根本沒有在意。
急的齜牙咧嘴但又無可奈何的秦離只好氣鼓鼓的回到自己房間，反鎖上門，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哪知，閉上雙眼后，他腦海之中頓時出現了之前看過的小書本上的所有內容。
大喜過望的秦離立刻找來紙筆想要將其記錄下來。
然而，當他開始按照記憶書寫時，他腦海中立刻一片空白，就像完全沒有看過那本小書一般。而當他放棄記錄時，腦海中的那段神秘信息又再次清清楚楚地出現，一字不差。
反覆嘗試幾次皆是如此後，秦離也就明白了其中規律，知道自己只能回憶，無法書寫。
最終他徹底放棄記錄書寫，按照腦海中的信息，像在沙地里那樣，開始了吸納吐息的修鍊。
就這樣，秦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鍊，沒有一日懈怠停息。
這一修鍊，就是將近十三年。
現在快要一十八歲的他已經上了高三，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緊張學習的階段，他也沒有停止過按照當年小書本里講解的那樣呼吸吐納。
秦離發現，自己這十三年來吐納修鍊，雖然無法儲存絲毫內息，但是自己的身體素質卻是比同齡人強上太多太多。
現在的他，早已將當年的吐納口訣爛熟於心，做到了如同平常呼吸那般隨意。可以說，此時的秦離，只要安安靜靜地停在一處無人打擾之地，他就可以算是在默默修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