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簡單的1劍，最強大的1劍
青年將軍身後就是西羌垂涎已久的朔西城門，可那道身影卻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橫立在城門前，令得西羌三萬眾將士頗有種騎虎難下，「朔西難破，難於上青天」的感覺。
但那道墨衫身影的忽然出手，使得西羌大軍的頹勢有些扭轉的跡象，憑藉一枚短劍就能壓制住姜懷素的攻勢，任誰都看得出，墨衫老者本人必然也是一位修行者，甚至其修為……極有可能在姜懷素之上！
姜懷素用手指輕描淡寫的擦拭掉了嘴角溢出的血，雙眸古井無波的看向了身前那道墨衫身影。
僅憑那柄短劍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姜懷素就能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威脅，可他身後守着的，是朔西城！是大秦防禦西羌最後一道防線！
一旦朔西失守，西羌就可以一路直下，屆時將會有無數無辜的秦國百姓將命喪於外族的屠戮之下！因而姜懷素縱使是戰死，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墨衫緩緩取下背着的桃木劍，看向這座孤城，又看向姜懷素和他身後的幾百位秦國將士，眼神中掠過一絲憐憫，道：「此情此景，倒也可悲可敬。吾名左丘冶，此來殺你並無關恩怨，只是西羌信奉魔宗，既有其他修行者現世，我身為魔宗之人，也只能出手。」
「嗆啷」一聲，左丘冶木劍出鞘，沒有任何真氣的波動，卻能令人感到一股窒息感。
左丘冶看向這股邊域孤城，微微一嘆，對着姜懷素言道：「朔西本是修鍊資源匱乏的偏禺之地，可即便如此，你竟能將修為修鍊至一境上品，着實難得。可惜你我立場不同，你若不降，你我這一戰註定難以避免。我修為遠勝於你，若你……做好死戰的準備，那便出手吧。」
姜懷素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軀，將囚龍緊握在手中。
他所修鍊的劍法乃是秦國武安君白起所創的《百勝劍法》，據說當年武安君白起的修為已至四境上品，距五境僅是半步之遙，其所創武學，不僅有着戰場拼殺的大開大闔，更是將用兵之法的詭譎變化融入了劍道之中，堪稱當世一絕。
姜懷素深知敵人厲害，乃是不折不扣的高手，故而出手間沒有任何的遲疑，沒有任何的遲疑，身影一躍，一道極清亮驚艷的劍光閃過，囚龍化作一道青芒，出劍的角度也極位刁鑽，疾取左丘冶咽喉，幾番動作皆一氣呵成，凌厲至極點。
這一劍，正是武安君白起《百勝劍法》的第一式「制先」，對應其兵法中的「制敵於先，戰必求殲」的軍事思想。
眼見囚龍劍鋒已朝自己的脖頸直斬了過來，那身形站立不動的左丘冶忽而屈指一彈，只聽「鐺」的一聲，左丘冶身前竟是驀地出現了一道用真氣凝結而的護盾，一股極為強橫的靈力波動瞬間噴涌而出，直接將囚龍這一殺招輕而易舉的化解。
左丘冶身形不動，看向被逼退的姜懷素，淡淡道：「四境觀海，到了我這一境界的修行者，體內靈力可隨心所欲的變幻成任何形體，境界間的差距，不僅是靈力的量級，更重要的是可以動用的手段。」
左丘冶平淡的話語間展露出了兩人的實力差距，但姜懷素並沒有絲毫的退讓的打算，行走於人世間，這一輩子，有些事情註定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
姜懷素再度站起身，眼神也變得堅毅無比，他從軍開始就在死守孤城，死在他手中的西羌人不計其數，故而他慢慢養成了一個習慣，一旦開始動手，不見生死，就不會停手。
深深吸了一口氣，過往十載鍛造出的信念，難以計數的絕望和孤獨，死守朔西累累白骨積聚的殺意，在此刻轟然爆發，化作了一往無前的動力！
「擅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姜懷素虎口一緊，其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用最為簡單的招式，朝着左丘冶直刺！
這一劍不是武安君白起的劍，沒有摻雜任何招式，所謂「無招勝有招」，這一劍，存在着的，僅有姜懷素的劍意。
看似如此簡單的一劍，卻將姜懷素對殺伐一道的真解貫徹始終！
左丘冶眼神微眯，他可以清楚的洞悉到姜懷素劍尖周圍的天地靈氣正在猛烈的收縮，彷彿那囚龍劍尖的位置，不再隸屬於這天地間，而是獨立於方外的一個小世界。
姜懷素不斷將體內的真氣匯入劍中，再由劍鋒向外溢出，化作令人窒息的無形鋒刃，在與天地靈氣的碰撞中，呼嘯作響！
瞬息之間，一陣勁風以姜懷素為圓心，將周圍的西羌軍盡數逼退！
下一秒，但見囚龍劍鋒一點寒芒先到，隨後劍如奔雷，其劍，似是以天地不可逆之勢，攜帶着無可匹敵的森然殺意，朝着左丘冶胸口直刺了下去！
僅此一劍，震驚了觀戰的雙方兵將，但他們眼中看到的畫面，還時停在姜懷素做出直刺動作的一瞬間，其後的種種，快到他們的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
隨着夾雜着磅礴天地靈氣的一劍迎面而來，四境大師左丘冶終於是有了動靜！
只見左丘冶將桃木劍置於身前，旋即單手呈掌狀，竟是在不接觸桃木劍柄的情況下，靠着體內靈力維持着桃木劍懸浮身前的狀態！
兩人方寸間的天地靈氣，此刻被桃木劍源源不斷的吸收，其操控天地靈力的量級和純度，隱約間，都要比姜懷素的一劍之威更為的恐怖！
桃木劍的劍鋒與囚龍的劍鋒轟然相遇！
那柄桃木劍隨時木身鑄造，此刻卻宛若一柄天將神兵，儘管姜懷素在傾盡全力握住囚龍，但那柄桃木劍竟是以強橫之姿壓的囚龍如風中殘燭一般止不住的擺動搖晃。
姜懷素知道，與這等強者一戰，勝負只在須臾間，若能以這一招劍意擊退左丘冶，以他僅存的靈力而言，朔西很難保全，可若是不擊退左丘冶，朔西勢必會淪陷！
權衡利弊后，姜懷素猛的一咬牙，將周身的靈氣盡數傾注到了囚龍內！
「破！」
眼見姜懷素傾其全力，-左丘冶厲喝一聲，言出法隨間，桃木劍周身不斷積蘊的靈氣在驟然間爆開，化為一道極為恐怖的氣息朝着姜懷素吞噬過去！
朔西的戰場上，陡然間狂風大作，周圍的西羌戰士盡數被波及，一時間狼狽不堪，被勁風卷的人仰馬翻，使得二人周圍十數里，竟是成了無人之境！
「嘭！」
緊接着兩人之間一道氣爆聲驟起，旋即只見一道身影倒飛而出！
待到眾人看清那人模樣時，那人已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周身鎧甲盡數被氣流震碎，烏黑的頭髮隨着朔西城的寒風被吹得四散亂舞，身上鮮血直流，慘不忍睹！
而他的頭盔……竟也是被狂風卷離地面數十米，在蒼穹下盤旋轉了十幾個圈后，才重重的砸落到了地面上。
這人，正是朔西城的戰神，姜懷素！從邁入修行至今，他從未敗的如此徹底過！
左丘冶慢慢收回了桃木劍，當他撇了一眼自己左肩被囚龍划傷的一道血痕，再度望向那艱難站立着的姜懷素時，神色已然有些變化，道：「自我邁入觀海境以來，四境之下，再無人能傷我分毫，你是第一個以一境之力，能傷我分毫之人。」
「你已經儘力了，退下吧，年輕人，或許這樣還能留下一條性命。」
姜懷素通紅的眼神閃耀着殘餘的熾熱，低沉道：「我姜懷素，生在朔西，死也要死在朔西，因為這座孤城，就是我的性命！」
聞言，左丘冶只是一聲輕嘆。
此刻，天地間，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