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罪孽深重

一隻尖耳豹紋的猞猁大貓從黑暗中無聲的走了出來，在月光下伸了個懶腰，又到趙南的腳邊蹭啊蹭他的褲腳，索性重重的卧在了趙南的腳面上。

「大貓，原來是你。」趙南鬆了口氣，用手摩挲著大貓的腦袋。「你的主人黑羊跑到哪去了？留着你在家看門嗎？」

猞猁大貓發出低沉的呼嚕聲，開始舔自己的爪子。

趙南坐在了地上，靠在陽台的圍欄上，開始擼貓。大貓光滑柔軟，帶着溫度的皮毛，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欣慰，擼貓真是減壓的好方法啊，趙南想，心中的愁苦也被大貓的呼嚕聲消解了大半。「大貓，你和小白還真是一對哼哈二將，小白去安慰月然，你來安慰我，你們動物不用為明天發愁，不用為女朋友發愁，真好哇。」他慢慢的撫摸著大貓，漸漸困頓，倚在圍牆上似睡非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光越來明亮，夜已深，大貓猛的從他的手下竄起，發出一聲歡快的低吼，向樓下奔去。

等趙南清醒過來跟下去，發現辛勁松的屋子門被打開，裏面傳來月然激動的聲音。

「……你為什麼沒有把爸爸帶回來……」

趙南走進屋子。看到黑羊正站在床前，床上躺着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發黑的臉上遍佈鮮紅色的創口，身上發出難聞腐爛的味道，此人正辛勁松，而在床下還躺着一個人，臉色蒼眼睛緊閉白，似乎還在喘著氣，趙南認出那是青樹。月然渾身顫抖，跪在床前，握著辛勁松的手，絕望的看着父親的屍體。

「他不願意回來啊。」黑羊也是很委屈。

「只有你能救他，你怎麼能放棄他呢！」月然強忍着淚水，盡量語氣平靜的問。

「如果你在現場，你也救不了他！他是自找的！自尋死路！攔也攔不住！非要和你媽在一起，兩人的魂一起下了地府！我能怎麼辦？我又是誰啊！」黑羊終於忍不住怒氣和失落，大聲的辯駁喝斥。

月然嘆了一口氣，她心裏明知此事不能抱怨黑羊，只不過她一時失落沒有克制好情緒，她強忍心中的悲傷，看着床下躺着的青樹，問道：「這個人怎麼辦啊？」

「我也算是個醫生，既然他病重落到我手裏，當然要把他治好。」黑羊說：「你們先出去吧，我要給他治療，好在給老辛用的藥材這屋裏還有多餘。」他回頭對床下的小白說：「你留在這裏，給我做個幫手。」

月然和趙南退出屋子，反手關上房門。

院子裏月光下，站着兩個人，是王峰，王偉剛。他兩開車送黑羊回到秦孟村后，雖然王峰的嫌疑人已經死亡，可他心中還是有很多疑惑，不甘心離開，就站在院子裏等著，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趙南沒想到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看到王峰和王偉剛，很是驚奇，猜他們和剛回來的黑羊的經歷有關，於是拉着他們上了二樓屋頂，在明亮的月光下，石桌旁坐定，急急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峰從王偉剛通知他去東里村時開始講起，一行人先是去了白屋看到地下被挖掘出的大洞，之後又去了工廠，進了地下室，看到玻璃箱內的結晶女屍，怎麼被硫酸融化，辛勁松怎麼發了瘋的自毀，黑羊在房頂對辛勁松和青樹兩人施法無果，李化成縱火燒了第三車間，全都告訴了趙南和月然。

「我說出自己知道的全部。我是警察，你們必須告訴我這個辛勁松的一切。」王峰看着月然說。月然淚流滿面，沒有發出哭聲，她努力的剋制着。

「我父親在半年前就我和失去了聯繫，我一直在找他。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我十天前才見他，知道他生了重病，知道了他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我以為自己可治好他，可以和他團聚……」月然終於又忍不住抽泣起來，雙手掩住臉龐，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你以為一個父親在外面做壞事，會告訴他的女兒嗎？」趙南生氣的對王峰說，走過去將月然抱在懷裏，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

「你們知道他殺了多少流浪嗎？」王峰不依不饒，儼然是在問訊。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趙南喊道。

「你們要是知情不報，一樣是犯罪。」王峰冷冷的說。

趙南的巴掌狠狠落在石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隨後手疼的立即縮了回去，臉皺成一團：「虧我把你當哥們，你把我們當犯罪分子……」

「一共有199人。內臟被取出后，屍體被放在城裏廢棄的下水道里，還有一部分是放在我們腳下的安西王府的地宮裏，如果過了今天，我還有時間，我帶你們去找他們，我家裏出錢，把他們好好安葬……」月然擦乾淨了眼淚，語氣平靜的說。

「你怎麼知道死者數字的？」王峰問。

「什麼叫你還有時間？」趙南問。

月然看着爛尾樓的方向，答非所問的說：「現在十二點，午夜已過，凌晨未到，還有一點時間，我帶你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