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飲水洄流
他兩說話的聲音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朝這邊看過來。石星突然攬住張雁兒的肩膀，小聲說：「我們走。」
張雁兒被石星這個親密的動作驚呆，抬頭看他，發現石星並沒有一貫對她的羞澀愛意，而是莊重愁苦的臉，攬住她只是為尋求精神上的支撐，於是兩人相互扶持著，穿過排隊的人群，出了醫院。
街人行人稀少，路面上車輛也不多。石星打了一個電話，過了三十分鐘，一輛轎車停在路邊將兩人接走。車子向西北方向行駛，一直駛入城市西北郊區的一個工廠，工廠內燈光昏暗，闃然無聲，和石星的食品飲料廠截然相反的氣氛，車子在廠內一幢辦公樓前停下，車門打開，石星頭上纏著白色紗布第一個從後座走出來，接下來是張雁兒，司機最後下車，瘦長的身材精明的臉龐，正是石星的好哥們馮峰。
馮峰的廠長辦公室白熾燈光明亮，布置老套俗氣，牆角有棵一人高生機勃勃的發財樹，牆上掛著一條「鵬程萬里」的書法橫幅，下面是一組五人皮質的沙發，屋子中間是茶几，茶几上一組通俗廉價的茶具，兩三文件櫃沿牆而立，陳列著一些獎牌和紅色金邊的榮譽證書。此時屋內一片凌亂，辦公桌和沙發上都攤著許多紙張和圖片，地上也散落了一些，有的被揉成團扔在角落裡，有的被撕成碎片扔滿了垃圾筒。
「沒想到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馮峰表情沮喪，用腳踢開地上的紙團，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張雁兒坐在最在最外面的沙發上。石星坐在馮峰旁邊，眼巴巴的看著他。他們兩一直都是一唱一和，馮峰更是兩人組和主心骨，石星望著馮峰的眼神就像是在尋求答案。
「我收到了老闆的郵件……」石星說。
「我也收到青樹的郵件，你先說。」馮峰說。仟韆仦哾
「他……他讓我配合鵬程公司的人來安裝增壓泵，」石星望向張雁兒，示意讓她也注意聽。「他的意思是說，利用自來水廠對我們供水的管道，我們可以增壓后洄流，把我們的水源輸入到自來水廠里去……」
「啊！」
「啊？」
張雁兒和馮峰同時啊出聲。
「他要幹什麼？」張雁兒驚訝的問。馮峰倒是唉了口氣，似乎明白了什麼，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我們第一期的工程已經成功完成，現在收尾，只要把藥物洄流到自來水廠，對全市的水源進行控制，就可以解決現在城市中的昏睡症，這個工程就算全部完成了。」
「全市的水源？你們廠只連接了一個小小的東城區自來水廠……」張雁兒驚的眼睛瞪的溜圓。
「那是你只知道石星的廠。青樹掌控了李化成的全部產業，你不知道其他城區的自來水廠他也會有辦法控制。」馮峰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是早就預料到一樣。「當初青樹讓石星去食品飲料廠，我就覺得奇怪，一個化學高材生去小小的食品廠幹嘛，後來石星和雁兒你，改良的那款喜哈哈飲料，剛剛好和城市中流行的昏睡症對應上，我就明白了。這太明顯了。對於我們內部的人來講，這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用市場營銷的專業術語來講，這就是製造需求，再滿足需求。」
「峰哥啊，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啊。」石星痛心疾首，不由的用手去拍額頭，卻拍到了額頭的傷口，痛的哇哇直叫。
「你沒看明白是因為你處於下游，滿足需求的那個，而我呢，在上邊，是製造需求那個。剛開始我也不知道，等事情到了最後，我也才明白，」馮峰指著辦公桌上的幾摞紙堆接著說道：「你們看，我已經把材料全部準備好了，今天下午剛剛送去政府的環境監管部門，我已經舉報了青樹，利用市政工程，製造環境污染，導致了嚴重的後果。」
「市政工程？」石星不解。
「嗯，就是前些日子加班加點生產的那些無紡布，「新風工程」，裝在城市上空，就是樓頂，說是過濾空氣中的有害物質，其實，真是可笑，那些無紡布里浸透的全是有毒有害，在空氣中揮發，分解，產生粉塵一樣的顆粒，隨風飄散，被人吸入，導致精神萎靡產生昏睡的癥狀，就是現在城裡的這個鬼樣子，你們也都看到了，然後再生產你們那種飲料，用來緩解這些癥狀，如果飲料再提價賣出，青樹能從這裡賺一大筆錢。」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市政工程也是經過專家驗證的吧？怎麼會隨隨便便就安裝上了？再說，青樹也沒有賣飲料賺錢啊，許多飲料都是捐助出去的，還賠了不少錢。」石星說。
「我們跟了老闆這麼多年，難道你不知道老闆的德行？他不會為了錢，他就是為整治人。用他的話說就是凈化人類。他郵件中就是這樣說的，昏睡讓人安靜，降低慾望，減少消費，就能進一步減少工業生產，他說自然環境最大的污染源其實是人類的慾望……」
「放屁！他怎麼不降低自己的慾望。」張雁兒憤怒的打斷馮峰，不禁爆了粗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石星再次用求助的眼神望著馮峰。
「我們都是幫凶，希望我能通過舉報減輕處罰，你和雁兒，要麼早點離開這個事非之地吧，且不說青樹這老瘋子接著會讓我們做出什麼害人的事，就城裡污染成這個糟糕的樣子，也不能久留，你們離開長安，去哪都行。」
「我們才不走呢。留下來幫你。現在該怎麼辦？」石星說。
「那我們配合檢查的部門，儘快的把這事情解決了。你說青樹給你發郵件，說給飲料廠安裝增壓泵，把藥物放入水中洄流到自來水廠，解決城裡的昏睡症，要不我們就配合一下，先把這一步做到了，後面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馮峰說。
「我都不相信青樹那老頭了！誰知道他會給水裡下什麼葯！沒準昏睡症解決了，還會產生什麼稀奇古怪的其他病症！」石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