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兄終弟及（2）

以前大家都是湊著在院子里或者過道下吃飯，這次蘭子端了碗就進到自己屋裡去了。柳卿不曾留意，嫂子這屋，自從大哥去世安葬后，他就沒進去過。

當天夜裡，劉金根坐在兒子屋裡半天不走，柳卿以為父親還在為他哥的事傷心，好生的勸慰了一番。誰知老柳道：

咱今天不說這個。說蘭子。最近很多人偷偷跟蘭子提親。

這個？柳卿以前想過，但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那就我們給她相個人家？讓她嫁過去還是讓男方入贅過來？

那怎麼行？我們柳家，容不得外姓人摻合。老柳板著臉。

那就把蘭子嫁出去？我們不好真的阻攔她，現在婚姻自由。柳卿勸爹。

她改嫁了，婷婷誰照顧？我身體不好，你奶奶老了，你還沒個媳婦。你哥就這個獨苗，我可捨不得她給帶走，到別人家受罪。老柳又提出一個問題。

婷婷沒事，她這麼大了，我照顧她就好。我不會讓婷婷遭罪的。柳卿向父親解釋。

不行，你不結婚就是個光棍漢，怎麼能照顧好女孩子，女孩子頭疼腦熱，怎麼跟你個大男人商議？老柳窩坐著，低著頭，看著地，不停的抽煙。

怎麼都不行，那恁說咋辦？柳卿有些不解，送有的路都給爹堵死了，他老人家來商議個什麼？

我有個好辦法，這些問題都能解決，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看我？我？我同意啥？啥辦法？柳卿十分不解。

好辦法，也很好辦，還是你叔想出來的。老柳沒敢直接提出。你要是沒別的好辦法，就按我的，行不？按你說的？那也要看行不行得通？合不合適？啥辦法？看爹一直將軍但是就不說正題，他有點擔心了，看來爹是在打他的注意，而不是來跟他商議對策，他是局中人。

你娶蘭子，行不？

啥？荒唐！這是我嫂子！我不同意！

先別拒絕嗎，聽我說行不？老柳又把那套姊逝妹續，兄終弟及的理論搬了出來，還舉了周邊有過的例子。你看這樣，蘭子只要去做了疏通手術，咱柳家就會還有后，蘭子還年輕，也就比你大五歲。婷婷不愁了，你也不愁娶媳婦了，你看這樣不是很好嗎？都問過蘭子了，她不反對，就看你了。老柳苦口婆心的說道。

沒門，我不接受。我不會跟蘭子結婚。柳家有沒有后我做不了主，我就是結婚也未必會要孩子。還有，你若是同意蘭子改嫁，柳家算她娘家，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會強求你，這個要看蘭子。那就我明天問問蘭子，改嫁和回老家隨她選。我可以送她回老家，只要她老家還有人。柳卿很堅決。

看爹一直在自己屋裡勸說，柳卿急了，站起來大聲說道：爹，要麼咱不等明天了，我現在就去問嫂子是願意改嫁還是願意回她老家？老柳嚇了一跳，你喊個啥子？讓蘭子聽見，她是個害羞的。

老柳看硬說不行，就像這讓柳卿也考慮考慮：我走了，給你三天時間，給我個準話。

不用三天，我現在就給你，我不會答應，再逼我，我離開這個家去當和尚算了。

老柳唉聲嘆氣的離開了。

柳卿終於知道嫂子為什麼有意避著自己了。這個家，越來越荒唐了。柳卿有點睡不著。

一連幾天，柳卿都在賣力的幹活，他早已學會了開四輪拖拉機、打農藥、揚場等各種農活。他早出晚歸，幾乎不跟蘭子打照面。劉金根就算是湊到柳卿跟前，柳卿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這天吃飯，蘭子又是一個人要回她屋子裡吃飯，柳卿端著碗叫住了她：嫂子，問你個事。你老家到底是雲南還是貴州啊？

雲南的，應該是靠近越南那邊。蘭子回頭，提了個凳子在柳卿不遠處坐下。

哦，那老家當時還有什麼親人嗎？從過來有沒有過消息？柳卿繼續問。

蘭子心下一驚，怎麼這個時候問起老家了？我爹娘，還有兩個弟弟。很早的時候寫過一封信，可能都沒郵寄出去，沒迴音。說起老家，蘭子眼睛有了淚花。

是吧，確實時間有點久了，也沒讓你回趟娘家。柳卿一面吃飯，半天拉一句。二叔還以為倆人有戲，趕緊躲出去了。柳金根心裡忐忑，只怕不是好事。

嫂子，我說話直，給你商量個事。我哥吧，這一不小心說沒沒了，你也年輕，咱爹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中意的人，想要改嫁，咱家就是你娘家，婷婷留著，你別走太遠，跟婷婷有個照應。這事看你意思。你要是想回雲南老家，我也同意，我可以護送你回到家，免得你路上出事。柳卿覺得自己說明白了，頓了頓，有扒拉了一口麵條。

我也不知道。六月我跟說的爹的意思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蘭子遲疑了一下，她怕自己誤解了柳卿的意思，追加了一句爹讓我柳咱家，那都不要去。

柳卿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蘭子，他明白了蘭子的所指，只好說道：那是爹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你永遠是我嫂子，是婷婷她媽。說著柳卿把碗送到了廚房，提了草帽，推起自信車就出去了。

蘭子默默的將碗筷收拾好，回到屋裡，嗚嗚的哭了起來。幾天過後，蘭子向公爹提出，想要回雲南老家看看。若是給蘭子招贅，他老柳是斷然不能答應的。讓蘭子回老家，雖可行，卻路途遙遠，恐有不便。

蘭子那娘家到底是在雲南山區哪個地方其實記得並不不清楚。只說她小的時候跟臨近的外國打過仗，有很多部隊從他們那裡開進撤出的。被拐時她也小，連個她們縣名具體是那幾個字也搞不清楚，查來查去，只有雲貴交界處的一個小縣名字比較相像，而她只知道他們村子的名字。只好走一步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