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不如以身相許
迎著兩張寫滿問號的臉，於修齊不慌不忙的說：「程序有時候不僅不會解決問題，還會製造新問題。」
說著，於修齊看向林昶：「你是懂計算機與網路的，我簡單畫個圖你就明白了。」
此時林昶其實已經反應過來了：「……」
果然，接下來於修齊畫了一個簡單的組網圖。
標註了主程序、子程序等機器之間的通信往來，能讓不懂技術的言寧雅也能一目了然的看懂製造出來的新問題。
「你構思的這個跨網路異構分散式部署程序各節點之間需依賴公用網路，受限於目前公用網路現狀，節點間信息交互會產生的時延反而會導致用戶訪問等待時間變長。」
於修齊繼續解釋著。
「從目前的測試使用狀況來看，程序已初步解決了訪問量級的瓶頸，部署靈活度也很不錯，不過製造了新的問題。」
林昶聽得點頭表示認同，腦子裡思索著現狀，沒著急開口。
於修齊接著又在紙上畫了幾筆：「我知道你是想通過儘可能多的節點來分擔訪問負載等等，這裡面的技術難題其實涉及到了最好通過如F5公司的硬體負載均衡設備來完成的部分，還包括一些特別的部分，如硬體開銷綜合分配等等。」
「你對開源技術還算熟悉，一開始就考慮了反向代理負載均衡，通過Apache和Tomcat的搭配來構建網頁服務端，但你的環境不同……」
說完這些，於修齊話鋒一轉，微笑道：「不過，跨網路跨平台異構分散式多節點部署是個很不錯的思路，哪怕當前網路環境不理想，最終都不如直接上伺服器簡單，但，它一定有不錯的未來！」
林昶還沒說話，一旁言寧雅微微蹙眉著插嘴：「你不會之前真被他給忽悠瘸了吧？他那花花腸子七拐八繞的，你確定有真話？」
聞言，林昶一副『悲痛欲絕』的盯向言寧雅：「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看我的！！」
那眼神看得言寧雅差點就信了。
不料林昶接著立馬扭頭看向了於修齊：「於老哥這種技術大神果然敏銳，我泡了很久的圖書館，又在網上找過很多資料，再根據實際才判斷出一點可能。」
於修齊笑了下：「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你給出的這個思路，有太多可以探索研究的方向了，我基本已經確定將其列為畢設方案了，如果之後研究有成，一定跟你合作。」
林昶難得抿了抿嘴：「優先合作權？」
於修齊搖頭，很堅定的回答：「不，只跟你合作，是你給了思路，才讓我看到有可能的路。」
「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林昶樂呵呵的伸出雙手。
於修齊也笑著伸出手。
「……」
跟言寧雅一塊將於修齊送到農科院附屬小區外邊街道，目送於修齊坐車離開，林昶裝模作樣的猛一拍自己的大腿：「虧大發了！思路里的奧秘比他發現了！」
一旁言寧雅聽得不由后挪腦袋，上下打量著林昶：「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林昶意興闌珊的說：「說了你也不懂，我也沒於老哥那技術基礎，解釋不明白，反正你只要知道，這世界上除了我沒一個好人就對了！林小雯也算在內！」
言寧雅：「……」
兩人在沉默中往19號樓走。
林昶當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捶胸頓足』，他從初次見面於修齊應下那好像兒戲般的合作時，就有所明悟。
技術發展理念上的東西對一個博士生來說不難看透，當場可能差點意思，之後再一構思程序框架去成型就會明白過來。
用了那麼多專有名詞形容的程序，有好幾條演進路線，最容易實現的是…雲計算。
於修齊可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以他的學術水平，能看出來程序迭代下去應用範圍不小。
雲計算的基層技術是虛擬化，虛擬化的核心要素是將硬體虛擬化，以便統一、自由分配硬體資源。
跟林昶那些特別的需求何其相似。
所以，還是那句話，林昶手上被塞的未來選項實在太多了，隨隨便便就可以拎一個出來撿大漏。
不過這都不著急，林昶現在心中有個事業框架模糊構思，他打算等『門戶網』功成后再細細考慮。
一樣樣來，才能不扯到蛋。
…………
回到19號樓402，言寧雅直截了當的提出事情：「現在被製造出來的新問題你打算怎麼解決？」
「暫時就先這樣吧。」林昶面色平靜，「訪問量級增加了160%，能多容納兩倍多訪問，雖然會進一步犧牲響應時間，但現在網速本來就慢，網民一般會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言寧雅聽得又抱起了膀子，抬頭看向林昶：「於修齊提到的一些解決方案你不考慮一下？」
「沒錢。」林昶回答得十分乾脆。
言寧雅有點奇怪：「那你原先不是考慮要發動人脈網讓有電腦的人參與提供節點嗎？甚至還構思了報酬草案。」
林昶無奈道：「現在這套程序多一個跨網路的節點多一份時延，這個階段實在有點得不償失，先看看傳播推廣效果，順便等一等於修齊優化程序。」
言寧雅沉默了下。
接著問道：「那現在沒事了是吧？」
不等林昶接話，言寧雅已經站起身來：「跟我去個地方。」
林昶哦了聲，都懶得問去哪。
反正自己就這麼一百多斤，不值錢。
再次走到了外大街，提著坤包的言寧雅直接站到了街邊攔的士，也就十分鐘出頭的樣子，就到了地方。
是個還沒完全交付的小區。
叫太陽園。
就在大鐘寺邊上，往南直線1公里出頭是央財，往西直線不到2公里是人大。
言寧雅在前面帶路，走進一棟標註了B1座的樓，搭乘電梯直接上到了頂層26層，然後掏出鑰匙打開了2602的門進屋。
給林昶倒了一杯水后，言寧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不想問點什麼嗎？」
端著水杯的林昶十分果斷的說：「富婆，餓餓，飯飯。」
言寧雅：「……」
她真的感覺人都傻了。
「我……」言寧雅憋著一股子氣，「行，那就不啰嗦！」
「有渠道能拿到一批閑置二手電筒腦，我出錢買10台主機，以300每月每台租給你使用，這樣能滿足未來一段時間的訪問量，也不會增加新的時延，我也不虧。」
是於修齊提到過的一種傳統通用方案。
林昶也清楚，節點都在一個區域網內，統一對外提供服務，局網內通信帶寬幾乎只取決於交換機和網線等級，基本不存在額外疊加時延。
不過也有區別，藉助於修齊那套程序，『門戶網』的部署還能具備異地容災可靠性。
也就是說還是兩邊各放部分機器，只是不增加新時延，但還會有一份跨公網內部通信時延。
此外，程序還能調優負載均衡等各方面，而且不挑機器型號，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個人電腦串起來當伺服器用。
林昶也不磨嘰，直接回答：「當然好，但我現在沒錢付。」
「行，延後結算。」言寧雅沒好氣的說，「簽個書面協議，半年期。」
林昶眉眼上揚出那種乾淨的笑容：「謝謝寧雅姐。」
沒等言寧雅反應，林昶立馬恬不知恥的說：「如此大恩，無以為報，不如小可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