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笨蛋路痴美女

忙碌了一天，三個師傅坐在402的客廳餐桌，準備吃晚飯。

剛從附近小餐館打包的飯菜還冒著熱氣，簡單的食材也能炒出特別的花樣。

喝了一口罐裝的醒目汽水，林雯忽然感慨起來：「從開始租房子到現在，我才算重新回到了我熟悉的京城啊。」

林昶警覺的閉著嘴。

果然，林雯的目光忽然挪過來定在自己頭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幾天賓館夠一年宿舍費，一頓飯夠吃一年食堂……小昶，那些現在真的只能是別人家的生活！」

「那頓天價晚飯其實不那麼有必要，有更多可替代方式……」

林昶只敢點頭，不敢吱聲。

家姐的批評雖遲但到。

見林昶老實巴交了，林雯才舉了舉手上的鋁罐醒目汽水，又指了指擺在茶几上的高樂高：「我們的生活也頂多只能是…這個，和高樂高。」

風靡了半個世紀的北冰洋因為合資等緣故，在京城市面上也已基本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可口可樂旗下的醒目等汽水，以及需要衝泡的高樂高。

「嗯。」林昶吱聲表示認同。

一旁李虞也不再『食不言』，狀似唏噓的說：「這幾天我都嚇得不敢講話啦。」

「是嗎？」林昶明顯很有些狐疑，「難道不是因為有家長在？」

李虞看也不看林昶，舉罐跟林雯碰杯……

飯後，林昶斟酌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現在住所穩定，我想明天先去中關村看看，如果一萬塊能配出台合適的電腦，就買。」

「現階段可以用於進行一些嘗試，後面還能用作日常。」

「而且前期需要一個固定的機器來充當後台，至於後面能不能成得看能不能攪動投資什麼的，因為伺服器實在是太踏馬貴了。」

說到最後，林昶實在忍不住嘣髒話。

這個事情上林雯沒多啰嗦，直接表態支持：「決定了就去試試，你對新事物的判斷力要比我更精明，時代在飛速變化，有台電腦也會更方便一些。」

林昶沒再多說。

眼下物價的兩極分化真很誇張。

電子產品尤其誇張，個人整機台式電腦動輒一萬多起那都小兒科了，便於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三萬幾起，而正兒八經的伺服器一台動輒上十萬，還踏馬是美刀啊！

要知道現在美元兌人民幣是1比8.2起跳，也就是說一台伺服器近百萬。

性能還不如2010年代的個人電腦，而且維護方面也比較複雜，真不怪現在隨便一個懂點計算機的人都能在市場上輕易拿到三五千的超高月薪。

這方面也很有意思，未來二三十年裡物價飛漲，計算機方向的入行打工人起薪卻幾乎沒變化，90年代末三五千，00年代三五千，10年代三五千，20年代還是三五千…

…………

9月1號，星期三，彷彿全國上下都在忙著開學。

林昶和李虞兩個准大學生拾掇拾掇，去了中關村，有電子市場的那個中關村大街。

坐公交轉了幾圈，林昶和李虞兩個在中關村大街下了車。

眼下中關村尚未成型，入眼處像是片巨大工地，有修建中的大廈，也有熱火朝天的公路修建……

沒有E世界，沒有海龍，沒有鼎好，沒有賽博，沒有太平洋……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個耳熟能詳的中關村電子賣場，現在一個都沒有。

有的只是海開、中海這樣初具正規樣式的電子賣場。

更早期的四海、科苑都因為修路已經在拆除中了。

哦，對，眼下海開裡面有個未來大老闆正在『蟄伏』練攤，而且林昶還可以攀一攀校友關係。

只不過東哥早在兩年前就能因為開餐館虧得起20多萬了。

而現在又早已通過賣刻錄機等成為年收入大幾十萬且小有名氣的富哥兒了。

林昶對照著腦內印象與眼下的陌生場面，越走越快。

身後忽然傳來了李虞的聲音：「林昶，慢點走！」

「啊？」林昶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李虞，不解道，「怎麼了？」

李虞眉頭微微蹙起：「我跟不上。」

林昶聽得失笑，大手一揮：「沒關係啊，剛好我們各自四處逛逛，今天難得沒有必須要去完成的事情了。」

「我……」李虞眯了眯眼，氣鼓鼓的說，「我不！就跟著你，就要你慢點！」

林昶：「……」

行，慢點慢點吧，反正不著急。

放慢腳步，林昶仍是左顧右盼，很快找到了現在已經竣工了的海龍。

最後越過一條街道走進中海市場內，瞬間如同來到菜市場，人聲鼎沸！

一眼望去，幾乎全都是三五平米的小攤，各色人等穿梭其中，忙碌非凡。

面對這樣的場面，林昶不由停住了腳。

直到這時，他才留意到一旁李虞已經用右手五指揪住了他的衣擺下角。

再仔細一瞧，李虞連腦袋瓜子都壓低了三分。

林昶有點沒太反應過來：「嗯？嗯嗯嗯？」

從小到大都沒見李虞會『畏懼』這點小場面吶，三月前大望一中高考倒計時誓師大會上她可是唯一發言人，那會可英姿颯爽了。

見林昶的目光停在自己頭上，李虞一下氣急敗壞起來：「看什麼看，你走你的！」

林昶：「？」

今天怎麼光挨凶了？

在人群中穿梭了一小會，林昶才大概找到了原因。

陌生的大型街道、布局複雜的商場、洶湧的人潮，這些因素一般是路痴最『害怕』的場面。

李虞……她好像是個笨蛋路痴美女吶。

這是林昶從來沒發覺的事情，英挺冷靜、總能把事情安排明白的李虞，竟然路痴？！

哈哈！

李虞氣得低聲齜牙：「笑什麼！」

林昶這才發現自己想著這些的時候，嘴角有點過於上揚了。

特地搓了下鼻子，又輕咳兩聲，林昶才裝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開口：「我能拉著你吧，有個伴，人太多，我有點……怕。」

聞聽此言，李虞趕緊將自己的小手擠進了林昶的手掌中，偷偷鬆了口氣。

林昶則趕忙側頭看向一旁，眉眼情不自禁的翹起。

…………

經過多個攤位的查探，林昶收集了大概數據。

賽揚300A的CPU一般都喊價800上下，奔騰2則是喊價1500，奔3直接喊3000了，昆騰火球8代8.4G硬碟一般喊價1500多，希捷13G硬碟才喊價1500。

Kingmax128M的內存條喊價2500，華碩主板喊價1500，幾款16M顯存的顯卡喊價基本都是1500，顯示器17寸的喊價基本在2500，15寸則只喊價2000。

光碟機都比較便宜，兩百三百都有。

音效卡、鍵鼠之類的零碎配件則更便宜了，百元價位也有不少選擇。

不過這些喊價的水分有點大，打八折再打八折都有利潤空間。

而且以次充好比較嚴重。

關於以次充好、假貨還有個關於東哥的小故事，他練攤的這會兒從不賣假貨，據說正版比山寨便宜被舉報查了三天都沒問題。

中關村雖然是聞名遐邇的電子一條街，但在消費者眼裡算得上坑蒙拐騙一條街。

這方面林昶多少有點那個發言權，他的印象中幾年後自己買人生中第一台電腦時，市場頂多四千被坑成了八千，而且主要零部件還是次品。

不信邪的他第二次跟大學同學又去了一次，這回更離譜，三千的市場價還是被坑成八千……

離店概不負責在中關村基本都是鐵律那種。

也不怪二十年後，再無中關村電子城了。

總之，按照這個喊價來算，林昶要配一台心儀的電腦也勉強能在1萬以內搞定，不過肯定是冤大頭沒毛病。

前後看了一個小時，林昶才拉著李虞的手走出中海，走到陰涼的地方，林昶鬆開李虞，用商量的口吻說：「你在這附近轉一下，手機給你拿著，我去配台電腦。」

李虞正低頭用左手摩挲著右手，聞言，略有失落的點了頭。

見狀，林昶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沒問題吧？」

「沒，沒有！」李虞語氣頓時篤定起來。

之後，林昶又衝進了中海，花了差不多半小時就搞定所有配件，借了個小推車才把一堆配件拖出來，會合李虞攔計程車回林雯居所。

其中賽揚300A這款超頻神器花了最多時間，主要放在挑選上，最後砍價到了540……報刊上幾個月前的價位。

這款U真的很叼，基本能超頻到秒市價1400左右的奔騰2代350。

硬碟最後還是放棄了現在最能打的昆騰，選了希捷17G，從報價2000砍到了1480，基本是公價水平。

128M的內存砍到了1900，實在下不去到1850的公價了。

主板、顯卡、顯示器三大件選了合適的，比如顯示器只選了15寸，分別是1020、1160、1320。

總計花費了8170塊，是有些硬體規格一再超標，不然大致7000塊能搞定，因為CPU太省了。

砍價這玩意在中關村其實可以沒有技術含量，只要查過價，不著急，在同類產品有百八十個小攤可選下，相互間再串聯也是要做生意的，挑一挑就行。

至此，算上之前那頓飯，林昶自己的小腰包里還剩6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