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拜訪他的1位故友

第3章,拜訪他的1位故友

題記:母愛子,源於痛苦;父愛子,源於繼承;他人愛汝,又是為何?

以下取自自鰥夫一個決裂多年的好友,我拜訪他的時候,他對當年的事情依舊氣憤難平,因此我請不能判斷他是否有歪曲事實的可能性。

由於當事人對很多細節記憶不清,所以我只能用訪談的形式記錄下來。

。。。

今天下午三點,我帶着一瓶紅酒拜訪那位陳振文的好友萬炎,我畢竟有求於他,從別處打聽到他喜好收藏紅酒,於是斥巨資購得一品質上乘的法國某莊園97年產葡萄酒作為禮品。

約定好的時間,在他的家裏碰面,我是通過陳振文的父親,也是姐姐的公公的關係,聯繫上萬炎的,他們父輩的關係還算牢固,即使是兩個好友決裂了,也是該喊叔叔喊叔叔,該不見面不見面,兩人雖然是同別墅區的鄰居,決裂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給我開門的是萬炎的妻子,他的妻子與他有至少十歲的年齡差,據我所知,開門的這位夫人是萬炎的第四任妻子。

她把我帶到會客區,萬炎收了禮物,還算客氣,我們握了手,寒暄幾句,他對妻子使了個眼色,妻子便借口上樓去了。

我開門見山的問道:「我是通過陳伯父聯繫上你,今天拜訪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你對陳振文,以及他的妻子李彤了解有多少?」

萬炎開了個玩笑,讓氣氛活躍了不少。

「你是暗訪的記者嗎?什麼時候能讓我上訪談,哈哈。」

「之前大學時候我在新聞社工作一段時間,現在找人提問題的時候,還總是不自覺的帶着那種記者的腔調,讓你見笑了。」

「既然是受陳叔所託,你問的我還是儘力回答你,不過我還是要搞清楚你是誰,這樣我分清楚什麼該告訴你,什麼不該告訴你,雖然我與陳振文斷絕了十幾年的交情,但作為之前的朋友我畢竟還是不能讓人去坑他的。」

萬炎躺在他專用的柔性沙發,整個人都陷了進去,他的神情放鬆,可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想打聽一下我和陳振文之間的關係。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而絕交,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從親情上來看,是陳振文的小舅子,我的姐姐也就是李彤,我和陳振文關係並不怎麼樣,可以說我是非常討厭他的。

如果你今天能告訴我他的什麼醜事,我估計明天我就會立馬說出去,不過我今天來不是挖牆腳的,只是單純想了解陳振文和李彤之間的關係,尤其是他們沒結婚之前還在談戀愛那段時間。」

「哦,那看來我們是有共同的敵人,可以成為朋友了。」

萬炎從那令人沉淪的沙發中站起身來,走到我的旁邊同我重新握手,這一次他的雙手更加用力,與之前出於禮貌握手的含義截然不同。

「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在扯爛陳振文虛偽的面紗之前,我想先和你講講陳振文在認識那個女生之前的狀態。」

「嗯,你說,我會拿本子記下來一些比較關鍵的東西。」

我說着,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便攜的本子,做出一副準備記錄的樣子。

「我和你先說一下我們兩個小時候的情況,我們兩個的父親是同一家公司的董事,平常他們的私交非常好,所以我和陳振文的關係從小就比較好,可以說是穿着同一條內褲玩泥巴的交情。

他一直比我優秀,他憑自己的實力考上了高中,我沒考上,沒去讀中專,

也沒花錢進高中,我喜好自由,愛玩了,讀完初中以後,就只能在家啃啃老,在外面花天酒地,結識了一堆狐朋狗友,他則是接着上了高中,我們之間見面少了,交情卻一點也不減。

陳振文接觸的人和我接觸的人不是一個圈子嘛,那時候高中不是喜歡管教,約束,要學生不要碰社會,不要和閑雜人等來往。他老是覺得自己學歷比我高,就覺得高我一等,老是喜歡裝作一副好好學生一樣教導我,讓我不要和那幫好哥們混,當時我們也吵過幾次,最後過了一段時間他又和沒事人一樣找我玩,那時我就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變的更加虛偽,而且婆婆媽媽的,我就有了點討厭他的意思。

他和你來往的時候是不是也裝的很高大,而且老喜歡講道理?」

我基本同意他的說法,許多外人覺得陳振文很完美,可接觸過一段時間后,我也有和萬炎同樣的想法,那個人虛假,做作,總是喜歡裝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我既然把你當作朋友,便應該如實告訴你後面的事,你的姐姐是李彤,我們決裂的原因就與這個叫李彤的女人有關,我當時年輕可能說的不對,我希望你聽了以後不要打我啊!」

萬炎說的話正中我的風格,我知道他是比較幽默,說的玩笑話,他那幽默風趣的做派卻讓人厭惡不起來,這個人一看就是個處事圓滑的社會油子,看起來很直爽說話卻很注意分寸。

「沒事,就算你和我姐姐有一腿我也能接受,畢竟我過來就是想重新了解一下,只要說的是事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拜訪萬炎的那天我已經是李彤葬禮后的一個月,我也差不多從喪姐之痛的悲傷中走出來,我既然已經決定『為姐正名』,自然覺得接受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坦白的說,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哪怕她表面上是賢妻良母,暗地裏又和很多男人互生情愫這種情況我都能接受。

「不打我就行,那我就接着說了,陳振文大學的時候談了個女朋友,就是你的姐姐李彤,當時放假回來和我聊天,給我看過她的照片,我當時覺得你姐姐長相也就正常貌美,沒有詆毀的意思,就是我混的圈子見過各式各樣的美女,和她們比一下就是屬於很正常的顏值。陳振文他老喜歡拿着你姐姐的照片給我欣賞,覺得我評價一般般就是出於嫉妒,總是在我跟前非常得意的炫耀自己追到了夢中的女神。」

「那你知道陳振文怎麼追到我姐的嗎?」

「他當時沒說,甚至都不願意告訴我你姐姐的名字,我想他就是怕我綠他,哈哈,不是開個玩笑,總之就是他根本不談那個女人的具體情況,而每次找他出去吃飯他都是有一半時間在談自己和她戀愛中的一些事,然後讓我分析一下自己應該怎麼樣增加對方的好感。

我那時候交往過幾個女孩,也有些經驗,作為好朋友我都傳輸給他,比如送禮物,請吃飯,早上給她買早餐之類的妙招,結果呢,好心煩做驢肝肺,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有什麼毛病,陳振文老是給我打電話說沒什麼用,然後抱怨我讓你姐對他的好感度下降了,當然這是他的猜測,你姐姐對他什麼看法我又不知道。」

「直到他大四那年,準備要畢業了,從大學回來找我喝悶酒,當時他喝醉了,樣子比較好笑,邊晃着腦袋邊說:『我愛上了一個女強人,她工作上不強,但性格卻很要強。』他當時醉了,朝我吐苦水,兩個人也交往了兩年,我當時以為是情侶到了厭惡期嗎,要麼勸和要麼勸分,我先是勸和,結果那傢伙越說越來勁,一直抱怨他的女朋友嘛,我就想着,『他心理有那麼多怨氣,勸分算了』。」

我打斷他,問道:「你是說,他們兩個相處了兩年,陳振文有很多怨氣,可是我看到的是他們很恩愛,而且等李彤一畢業他們就結婚了,而且婚後他們也沒有吵鬧發脾氣的跡象。」

「恩愛?那天他可是把所有苦水和怨氣都往我身上砸,那樣子,比他當年分手失戀時候還難看。」

「分手失戀?他和我說他們兩個是初戀結婚,修成正果。」

萬炎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一會才接着開口道:「你果然也被他騙了不是?他高中時候談了一個當時的校花,他還和我說他們該做的都做了,最後早戀被發現了,被家長和老師勒令分手了,那女的沒考上大學出國了,當時陳振文還和我哭了好幾天。」

我沉默了,我的筆在本子上飛快的記個不停,陳振文騙了我,同樣也騙了我姐,已經可以說明他們的婚姻愛情裏面可能存在欺騙,我突然對我姐的那句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萬炎見我沒反應,繼續說道:

「他這個人,我之前說過很虛偽,單就說喝酒那個事嗎?他結婚前經常找我喝,他能搞半斤白的,啤的都說是成箱的喝,可是呢,結婚後我聽人說他就把酒戒了,遇人勸酒就說肝不好不能喝,你說一個人可能轉變的那麼快,而且剛好在結婚的左右查出來肝不好?」

「有這種可能,婚前要婚檢,可能檢查出來。可是說來也確實蹊蹺,他結婚十年裏面沒喝過酒,但是在我姐的葬禮上他一口氣喝了將近半瓶子,讓我感覺他一定沒少喝。」

「你姐已經去世了?」

「嗯,上個月的才走的。」

「怎麼沒的?」

「買菜的時候心梗,心絞痛,送醫院沒搶救回來,我查過,我們家族沒有遺傳病史,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萬炎盯着我,臉上的表情從放鬆變的緊繃,彷彿犯了什麼大錯一樣,我心中有什麼不好的感覺。

「那我接下來說的可能就要冒犯死者了,你多擔待一下,那我繼續說。」

我點頭回應。

「那天他和我訴苦,我聽的很煩就勸他分,結果那玩意跟我唱反調,我說分手,他說他愛她,我說世上還行其他好女人,結果他說此生獨愛一人,然後我問他:『你和你女朋友開過房沒有?』他說沒有,我又問他:『那接吻呢,別說這個也沒有。』他當時沉默了,我就知道,陳振文單純就是談了兩年連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都沒做過,就是荷爾蒙多了沒處發泄,找我開涮來了。

於是那時我也煩,喝了酒,上頭了,說了點壞話。

我就直接了當和他說:『那女的不是啥好鳥,就是單純吊著你胃口,不讓摸也不讓碰,說不定早就給別人玩爛了。』

他當時聽完就發火了,對我說:『你TM的懂個啥,人家明確的和我說自己比較保守,不能接受婚前亂搞。』

我TM也煩,而且加上我接觸過的女人也不少,自以為很懂,至少比他懂,於是我和他杠起來:『尼瑪,這種叼女人我見多了,就是貪你的錢財,等把你錢騙到手,看看你們TM分不分。』

他來一句:『你放屁,我們兩個在一起兩年,她都不願意白拿我的東西,吃飯都是要aa,你TM和我說她要騙我的錢?』

『那就更幾把對了,這種女的就是裝清純,等你們結婚之後指不定亂搞,或者說現在就在亂搞。』

當時說的話我印象比較深刻,我也在氣頭上,說話沒有過腦子,然後被他打了兩拳,之後我酒醒了想上門賠禮,結果他看到我冷嘲熱諷,不僅要我給他道歉,也要給他女朋友道歉。前面不也說了,我和他關係早就出現了裂痕,然後他又給我擺架子,我當時就給他來一句狠話,告訴他,你今天為了一個女人和我干仗,那我們十幾年兄弟也沒得做了。

我把這句話留下,以為他們以後分了會來找我認錯,結果他們結婚了。」

萬炎說着,越說越激動,可到了說到最後眼神又黯淡下來,很明顯,他和陳振文還是有點兄弟之情的,知道當年說錯了話,可是又放不下面子,搞的兄弟朋友都沒得做。

他神傷的問我:「我說了你姐的壞話,你打我兩拳吧,讓我好受點。」

「如果放在以前,我會打你,但是現在就算了,我早就過了衝動的時候,其實說兩句也沒啥。」

我把筆和本子放回包里,看的出他臉上神情有些複雜,難過的情感佔了大部分原因。

「不好意思,讓你回憶起以前比較難過的事情了。」

「沒事,其實說出來我心裏還好受一點。」

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其實已經想告辭離開,出於禮貌性我還是繼續和萬炎聊了聊他們絕交之後的事,我們兩個一連聊了大概三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我所見的陳振文,一直聊到我姐姐去世,他痛哭流涕。

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走的時候已經到了飯點,他們夫妻想要留我吃個便飯,被我以家中妻子以做好飯菜的理由拒絕,我們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便告辭。

臨走的時候,萬炎向我問道:「我那時說的那些話如果你聽見了,你覺得是你會記恨更深一點還是他?」

我遲疑了一會,回復。

「我想應該是我。」

欺騙與謊言,愛情與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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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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