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驗屍
找到了西夏商隊住的客棧，林安和陳和光走進去詢問案情。
「你們郕人還好意思來問我們房當力去了哪兒？他昨晚離開客棧之後就消失不見，我現在懷疑就是你們宋人將房當力給藏起來了！」
「我告訴你，房當力可是我們大夏國大將軍房當器的弟弟，房當力若是在你們郕國境內出了閃失，休怪我們大夏國的兵馬橫掃你們郕國邊境！」
一名禿頂發、留邊發模樣兇悍的黨項人指著陳和光破口大罵。
陳和光也同樣沉聲呵斥道：「我大郕的官員遇刺，疑犯就是那個房當力，現在你們將房當力藏匿，就是從犯。」
「如果我們見不到房當力，官家震怒，到時候就要關閉兩國邊境榷場。」
那黨項人聞言，氣勢瞬間低了下去。
黨項人尚武，民俗勇悍，郕夏兩國的邊境戰事，多以夏勝郕敗而收場，而且往往都是郕軍慘敗，損兵折將萬餘人。
但戰場之外，西夏的體量則完全比不上富饒的郕國。
需要靠着郕國的銀、絹、錢的歲賜以及榷場的貿易來維持。
一旦兩國關係惡化，郕朝這邊便會停止歲賜，關閉榷場，而西夏國內便會因此加劇國內的各種矛盾。
「我們沒有將房當力藏起來，他早上的時候回來一趟，待了沒一會兒就走了。」
林安問道：「那他去了哪兒？」
瞧著林安，那黨項人極不情願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大將軍的弟弟，去哪裏，做什麼，我們都不敢問。」
林安沉聲道：「一個大將軍的弟弟，怎麼會跟你們商隊不遠跋涉幾千里來江南！說，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房當力他在外面夏國得罪了沒移皇后，所以跑出來避禍。」
正問著，李昂找了過來，湊近陳和光小聲說道：「縣尊，蔡知軍讓你速回軍衙。」
陳和光聞言，對林安道：「先別審了，跟我去軍衙。」
出了客棧，陳和光對李昂問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李昂拱手道：「回大人，那個房當力找到了。」
「他怎麼說？」
「回大人，他說不了話了，找到房當力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在城南的臭水溝里，是被抹了脖子。」
「陳大人，事情越來越棘手。」
停屍房中，蔡闓朝着陳和光苦笑一聲，。
先是范仲淹之子遇刺，險些身亡，后又是西夏大將軍之弟身死水溝。
接連兩件，蔡闓有預感，即便是自己破了案，朝廷那邊為了給西夏一個交代，也要懲辦一兩個官員，而自己，極有可能就是那一個倒霉蛋。
「范公子遇刺和房當力身死，這兩件事我剛才已經上報朝廷和提點刑獄司了。在朝廷的處置下來之前，我們儘力去查，能查到多少就是多少吧。」
「怎麼樣了？」
蔡闓又轉過頭去問仵作。
老仵作道：「大人，死者右臂上有一道傷口，初步推測與范公子用劍划傷刺客的那一劍吻合。」
「至於死者的死因，現在來看是自刎而亡。」
聞言，蔡闓怒道：「笑話，好端端，他幹嘛要自殺，再給本官仔細的檢查，肯定有遺漏之處！」
「是。」
老仵作又轉過去將房當力的屍體重新檢查。
見老仵作將房當力的屍體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好幾遍，嘴裏也沒有在放出一個屁來，蔡闓揮了揮手。
「林押司，
你眼睛尖，幫肖仵作一起看看。」
「是。」
林安走上前，肖仵作正在檢查房當力右臂上的劍傷。
屍體在臭水溝中泡了好幾個時辰，臭氣熏天，傷口也早已經被泡腫，除了能看出是劍傷之外，便再也看不出其他。
一手捂著鼻子，林安一手抓着將房當力的手指檢查。
跟電視中演的不一樣，除了在房當力的指甲縫裏找到了一堆臭水溝中的臭泥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線索。
又將房當力脖子上的傷口檢查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
屍斑剛開始出現，說明房當力死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不超過兩個時辰，那說明房當力有充足的刺殺范純祐的作案時間。
「嗯？」
視線落到房當力頭髮上粘著的白白的一小團東西。
林安將它從房當力的頭髮上搓了下來，像是打濕了的羽絨，但是手感卻有些不像。
用真氣將手上東西烘乾，蓬鬆的柳絮被一陣風吹走。
柳絮？
林安看着房當力頭髮中沾著的一些濕絮團，目光思量起來。
「林押司，可是有什麼發現了？」
見林安望着房當力的屍體出神，蔡闓湊上前滿懷期待的問道。
林安抱拳道：「蔡大人，卑職想去發現房當力屍體的現場去看看。」
蔡闓當即道：「沒問題，蔡都頭，你帶林押司去找到房當力的那條水溝去。」
跟着軍衙的蔡捕頭到了城南一條臭水溝邊。
蔡捕頭道：「林兄弟，這裏就是當時發現房當力屍體的地方，可是要下到水溝里去查一查？」
說着，蔡捕頭又道：「溝里臟臭，林兄弟你要是想查一查，就不用下去了，哥哥我替你下去在泥裏面摸一摸。」
仔細的看過四周的情況之後，林安搖了搖頭。
「不用了，這裏不是案發現場，不會有什麼線索的。」
「不是案發現場？」
蔡捕頭不解的撓了撓頭，「若是在別處殺的，再背着屍體搬到這裏，應該很容易就被發現的。」
想到了上一回兒自己和陳姝合夥坑了原控鶴司鄭子昌的那次，林安說道：
「將屍體搬來有很多辦法，不引人注意的也有很多；就比方說，將屍體裝進乾坤袋中。」
想了想，蔡捕頭也點了點頭。
「林兄弟你說的也是，就算是活人，減少呼吸，也能在乾坤袋中帶上一段時間，跟何況這不用呼吸的死人呢。」
「嗯。」
臉色微變，林安點了點頭。
說着，蔡捕頭互讓想到一件事，又問道：「林兄弟你是怎麼斷定房當力不是死在這裏的？」
林安道：「柳絮。」
「柳絮？」
蔡捕頭聞言，在周圍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有柳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