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位法國士兵率先跳進了戰壕之內，迎面而來的是位提著長刀的老者，披散的銀髮配上金剛怒目的表情，竟讓身經百戰的士兵產生畏懼之感，似乎面前並不是位老人而是只向他撲來的雄師。面對快要近身的老者，士兵本能地雙腳前後一分，提起步槍迎面扎去。出乎士兵的意料老者僅僅身子一側，便錯過了鋒利的刺刀，隨即向士兵的腰部刺去。這一下可以說老者拿捏的極准，對於長兵器來說腰部一般都是極難防到的位置，特別是在這樣狹窄的環境內，對方除非後退不然根本不能避開老者的進攻，而一旦他退後就將會面臨老者隨後而來的連綿攻勢。

但出乎老者意料的是，對方根本沒有後退，而是前腳迅速后移，雙腳併攏，同時刺刀槍槍尖向下45度一壓，只聽見「賓」的一聲，長刀打在了槍桿之上。士兵隨即將步槍向上一撩，由於年齡與體力的差距，老者的長刀被盪了開來。而士兵向前一跨，重心前傾，順勢將刺刀扎向了老者的胸膛。

一瞬間內形勢陡然直下，原本還處在進攻的老者突然受到了對方的反擊，也虧得老人經驗十足，在刺刀刺破胸膛前身子向後一躺，堪堪躲過了開膛破肚的危險。但即便如此，胸口的衣料依舊被劃開了一個長長地口子。

面對倒地的老者，士兵抬起步槍便要向下刺去，只是此時又有兩個清國的兵勇沖了過來，而四周自己的戰友也都被趕下了山坡，為了安全起見士兵不得已放棄了目標，向山坡下撤去。

「將軍！您沒事吧？」兵勇扶起了老者。

..」馮子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想到這長毛子的刺刀術還真厲害，果然如皇上所說啊！」刺刀術，即是一種運用步槍進行的格鬥術，是隨著刺刀的產生而應運而生的，一般刺刀術包括崩、壓、扎這三種技術，雖然簡單但在戰場上卻極其有用。而作為曾經橫掃歐洲的法國陸軍，雖說現在已大不如前，但步兵的刺刀術還是訓練有素，不是一般清國兵勇可以比擬的。

正當兵勇扶起馮子材時，逃下山坡的士兵卻又回過身來，瞄準了剛好露出半個身子的老將軍。

「碰！」子彈擊中了目標。

「好！槍口向下退出彈殼」教官高聲吼道。

一座新建的兵營里，士兵們正緊張地訓練著，而張彥正在一旁視察著訓練情況，從四月份徵兵令發布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一萬人的編製很快就被招滿，雇傭的各國教官也已到位，隊伍已經開始了初步的訓練。

軍營的一處空地上，赫爾穆特·科爾正指導著手下的士兵進行訓練，但他卻沒有先進行實彈射擊的訓練，而是讓手下的士兵進行姿勢的練習，身為普魯士陸軍教官出身的科爾一絲不苟地指導手下的士兵，時不時停下腳步糾正士兵的錯誤姿勢。其實身為教官的科爾在普魯士原本有個不錯工作，收入也頗為豐厚。只可惜後來聽信了朋友的謊言，最終被騙了個傾家蕩產，走投無路的他只好做起了商人的保鏢，最後跟著老闆來到了遠離故土的中國。沒想，剛到中國就遇到了張彥雇傭教官的事兒，而且薪資比他做保鏢要豐厚多了，科爾便辭了工作在大清又做起了教官。

張彥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軍營，雖說只是第一次來到軍營，可其中的問題還是看出了不少。

看著滿臉不高心的皇上，身後的奕譞有些迷惑「皇上，你看這大營之中訓練井然有序，兵勇號令氣勢恢宏，實乃衛國護家之雄師，為何皇上還如此不悅？」

張彥有些無奈地看了眼自己這個便宜老爸，對大清倒是忠心懇懇，可這能力實在是有限啊，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他居然都發現不了。但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皇父」，張彥只好仔細解釋道：「皇父你看」張彥指著遠處的兩隊士兵，正被來自義大利和美國的兩個教官分別訓練著。「這兩隊士兵看起來訓練得十分像樣，可皇父您仔細想想，兩隊完全是以兩種不同的風格進行訓練，而且指揮的口令完全是不一樣的！也許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可你要知道，軍隊是要統一指揮的，到時打起仗來這樣各色各樣的風格和口令必然會給行軍調度帶來巨大的麻煩！」

張彥又向前走了幾步，正好看見一隻正在進行舉槍訓練的隊伍，他發現這支隊伍無論在姿態還是紀律上都比其他的隊伍要高上一節，張彥有些好奇，便向身旁的太監吩咐了幾句。

半分鐘后，一臉嚴肅的科爾來到了張彥的面前，「長官！中尉科爾前來報到！」科爾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到，在新軍一切都按照軍銜來進行稱呼，即便是皇帝也只是稱之為長官而已。

「恩？你會說中文？」張彥好奇地問道。

「只會一點」科爾依舊是一副撲克臉

「那你訓練士兵也是用中文嗎？」

「是的..他們..指令！」科爾磕磕巴巴地說道。

「恩，那你英文會說嗎」張彥突然用英文問道。

「恩！？」科爾千年不變的面孔上終於出現了變化，他實在震驚於從這位大清皇帝的口中居然冒出了句英文來，幸好這樣的吃驚只持續了一會兒，科爾便又回復了鎮定「會的」科爾用英文回答道，這次要流利了很多。

「在哪讀的軍校？」

「普魯士陸軍學院！」科爾自豪地說道。

「恩！你覺得朕這隻軍隊怎麼樣？」

科爾想了想如實說道「士兵都是好士兵，可是訓練實在太雜了，英國的美國的俄國的都有，形成不了統一的風格，以後也不利於指揮！」

「沒錯」張彥點了點頭，又問道「還有嗎？」

「還有武器太雜，什麼樣的都有，不利於維護保養，以後對後勤壓力大。」

「恩！的確如此！」張彥再次點頭同意，隨後又問了個古怪的問題「那你結婚了嗎？」

「啊！」如果說之前還只是讓科爾略感吃驚的話，那這個問題則徹底讓他懵了，..」

「那就好」拋下了這句話后張彥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留下了依然處於雲里霧裡的科爾，「皇父」張彥輕聲說道「以後新軍的訓練就都交給這個叫科爾的人統一訓練吧。」

「啊？這樣不好吧..畢竟是異族啊！」奕譞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沒事！」張彥笑著說道：「給他找給滿人老婆不就成自己人了嗎！再說我還會派些其他人進去的，皇父就放心吧。」

「皇上！皇上！」此時一位侍衛滿臉大汗地沖了過來。

「出了什麼是啊」張彥有種不祥的預感。

「越南急報：馮子材受重傷！現棄守諒山，後撤至鎮南關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