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停電

呂琰瞪大了雙眼，即時驚訝，也想重新看清楚柯哲。

「殺人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呂琰問。

「記不起來了，我和落英融合得已經很深了，那個柯哲也許會徹夜難眠吧。」柯哲笑着說。

「所以，就算你沒有握緊聖器，也能使用孽火！」呂琰的雙眼寫滿了崇拜。

柯哲點了點頭：「按老大的劃分方法，我只是個4級死神而已。」

「柯叔，你謙虛了，你是組織里的戰力天花板，妥妥的5級死神啊！」呂琰拍馬屁說。

「不是按戰鬥力劃分的，1級是掌握最基礎的解釋能量，2級是領悟出聖器的獨特屬性，3級是將聖器的獨特屬性完全發揮出來，4級是能與落英初步融合，5級是能與落英完全融合，成為行走的聖器，6級嘛……。」

「6級是什麼？」

「6級死神只是理論上存在而已，你完成任務后，我再告訴你。」柯哲故意賣了個關子，希望呂琰的注意力能放在自己的故事上。

接着，柯哲繼續述說剩下的故事。

韓君雷死後，現場亂成一片，那位年輕人假裝驚訝地看了一眼現場，裝得驚慌失措地快步離開了現場。

這位年輕人正是年僅18歲的柯哲。就在他瀟灑離開，以為片葉不沾身的時候，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被不遠處高樓上盯梢的邢攀盡收眼底。

一個月以後，邢攀找上了門，這個高大結實的男人就像一面牆堵在了柯哲的面前，震懾住了柯哲。邢攀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說：「你不應該殺死韓君雷的。」

柯哲吃了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邢攀已經坐到了沙發上，看了看柯哲房間的方向，說：「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想跟你談一談。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拿出你的聖器。」

柯哲又吃了一驚，看來狡辯已經沒有用了，二話不說回了房間，聖器握在手裏以後柯哲才冷靜下來，他坐在邢攀對面的沙發上，盡量不讓自己的臉上顯出一絲的驚慌：「說吧，我在聽。」

邢攀笑了笑，覺得這小孩是個好苗子：「那天你行動的位置選得不好，一輛路過的轎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剛好拍到了你。」

「這說明不了什麼。」柯哲強裝鎮定地說。

「別擔心，我們已經處理了。小子，你這樣做不但違法，還很危險。」

柯哲沒有說話。

「難道你不覺得韓君雷應該接受法律的審判嗎？」

柯哲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變得鋒利起來。

「原告死了，官司要重新打，賠償主體缺失的情況下，執行很難到位。是懲惡重要，還是揚善重要？案件不結，劉曉生夫妻是不會得到真正的安寧的。」

聽到這，柯哲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換了我，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嗎？」邢攀意味深長地看着柯哲，眼神同樣鋒利了起來。

柯哲搖了搖頭。

「罪惡不知悔改，但會屈服。先給韓君雷帶個口信，每出庭一次就燒掉他一根手指頭。一開始他當然不信，兩根手指以後他就信了。」

柯哲似懂非懂：「不讓他出庭，還怎麼判決？」

「讓他直接在看守所認罪，走簡易程序，積極賠償，再錄段懺悔視頻，哪怕是裝的也必須聲淚俱下。」

柯哲搖了搖頭：「誰送口信？第一次容易得手，第二次審判不公開怎麼辦？」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們做不到。」

「你們是？」

「一個希望懲治所有犯罪的組織，

你也可以叫我們『十殿』。」

柯哲還想繼續追問下去，邢攀卻要起身離開，臨走給了柯哲一張卡片，上面只寫了一個電話。

剛出門，邢攀又回過頭來對柯哲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打消了柯哲之前所有的疑慮，開始認真考慮計入組織。

呂琰追問：「是什麼？」

「先燒拇指……」柯哲苦笑道，其實他當時就看出來，邢攀只是半開玩笑而已，但這份縝密打動了柯哲。

又或者是那份對罪惡與不公的憎惡。

「很多事都很難想清楚，先努力前行，哪天沉澱夠了自然就明白了。」柯哲告誡呂琰，也像告誡自己。

兩人剛吃完午飯，直升飛機就來了，是一架4座的小型商務直升飛機。服務員小姐姐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才進來，領着二人來到停機坪，開機艙門、領上飛機，又貼心地給二人戴好耳罩、扣好安全帶、關上艙門，站在停機坪上目送飛機離開。

呂琰隔着玻璃依依不捨地看着服務員小姐姐，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讚歎：「真美啊。」

柯哲疑惑道：「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分了。」

柯哲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年輕人的愛情真是兒戲，上次見面還跟自己暢談和女友的未來，也沒過多久就分手了……

想到這，柯哲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着呂琰一臉色相，分不清是眼界開闊了，還是開始被落英的思想影響了……

不到四個小時，直升飛機就穩穩地降落在臨湖市四角大廈的樓頂，一下飛機，柯哲帶着呂琰直下負一層停車場，又上了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不到15分鐘，轎車就來到了調查署的附近。

在柯哲的指引下，司機將轎車停在路邊，兩人下車，走進窄巷，戴上面具，一堵門後門打開，兩人進去，立刻關了門。

呂琰戴的臉譜面具是赤黃屍鬼，戲劇里它常伴隨驚雷而起，喜歡在風雨中撕咬生靈。

柯哲戴的臉譜面具是烈焰焚魔，戲劇里它是地獄八殿的首魔，專用地獄之火焚化罪人的靈魂。

一名皮膚黝黑的、上身肌肉發達的傭兵頭領迎了上來，一看他就是金洲國家的人種。三戰過後，東炎沿海地區湧進了不少海外務工者，其中，金洲26國的人最多。傭兵頭領二話不說帶着兩人來到一樓的房間里，這裏四周都用無痕膠帶貼上了塑料膜，中間的床已經被搬開，床底下鑽出了一個大洞，直通地下電纜。周圍還有三個人在佈置著設備。

「還有多久準備好？」柯哲問。

「5分鐘。」傭兵頭領的東文不算好，指了指測電錶、又指了指空氣過濾器，說：「這個已經安裝好，這個還沒。」

這時，一位小個子傭兵放下了手裏的工作，突然面向柯哲和呂琰，自顧自地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念念有詞地說着他的語言，像在禱告，而且言辭越來越激烈。

傭兵頭領見狀立馬上前把他提了起來，呵斥他趕緊先完成手頭的任務。但小個子不依不饒，繼續跪拜著，隨後他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的舉動。

他掏出一把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準備扣下扳機。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銹跡斑斑的古劍刺向小個子，像熱刀切黃油一樣絲滑地切進了手槍的槍管，幾乎是同時，撞針擊發子彈底火，巨大的膛壓將彈頭推出，卻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古劍上，手槍立刻炸膛。只聽「翁」一陣顫動，古劍上的銹跡紛紛脫落，刀鋒逐漸展現，連早已朽話的刀柄也慢慢補全，一把形制規整、刀身筆直、鋒芒逼人的銀灰色墨刀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讓人眼前一亮！

根據傳世不多的文獻記載，墨刀是「緘默時代」皇族御林軍的頂級佩刀，皇家由官府所鑄，用料考究、工藝複雜，數量非常稀少，至今都沒有出土過實物。柯哲這把墨刀是傳家寶，根據族譜，柯哲的組上應該是一名御林軍，國破后隱姓埋名活了下來。落英正是被這柄傳世寶刀所吸引，才棲身在裏面。

這把墨刀名為「寬焰」，長117.5cm整，不多一絲一毫，刀身狹直，佔總長的四分之三，開刃角較小，連刃頭也是直的；刀柄佔四分之一，屬無尾長柄，虛偽便於雙手把握。刀身和刀柄一體垂直，直上直下，中間的刀鐔只微微凸起，自然過度，整把刀給人一種樸實無華、銳利到極點的美感。

小個子的耳朵和手已經鮮血淋漓，卻毫不理會，雙手向天，虔誠地向眼前的「神靈」不住地念叨著經文。

「他怎麼回事？」柯哲嚴厲地質問傭兵頭領。

頭領也是一次看到傳說中的聖器，稍微一愣，隨即對着小個子咒罵起來，他解釋，小個子是『輪迴教』的教徒，剛剛他是想在神的面前獻祭自己，以求重生後會獲得巨大的幸福。

重生，幸福？柯哲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他遇到太多了，知道怎麼解釋都沒有用，於是讓頭領將這小子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不能再讓他添亂。

少了一人，傭兵頭領只好親自上陣。相比電錶，這台過濾器更加重要，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傭兵里只有剛才的小個子懂電器，其餘幾人都是大老粗，過濾機芯還沒裝好就接通了電源，只聽「噗」的一聲，電芯直接燒了。

三名傭兵呆坐着，一時不知所措，而傭兵頭領早已嚇得雙手顫抖，一滴一滴的汗水從臉上滴落到地上，他不敢回頭看身後，只想那把利刃能給自己個痛快！

柯哲嘆了口氣，想給邢攀電話，呂琰卻制止了他，並示意交給自己。

呂琰走到傭兵頭領旁邊蹲下，緩緩地打開自己的結他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把十分完整的刀，傭兵頭領用餘光看到，這把刀的刀身半點鐵鏽都沒有，如果不是刀柄上的纏線已經發黑，乍一看根本想不到這是一件古物。

這是一把環首刀，全長121.3cm，刀身通體銀白，纖長挺直，渾然一體；刀身開樋，一指寬的刀槽從刀柄走到刀頭，賦予了整把刀極佳的剛性；刀鋒是斜鋒而非曲鋒，從刀頭延伸到護手，鋒寸不改，給人一種重刀重刃的感覺；護手、刀柄、刀環上並沒有華麗的裝飾，但細節處卻由虎、鶴、龜三獸妝點，樸素中彰顯考究與品味。全刀散發出一種剛直、昂揚的旺盛戰鬥精神！

環首刀並非「緘默時代」才出現的刀種，它的歷史最遠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以前的東炎文明圈形成之初。由於歷史悠久，環首刀幾乎成為出土頻率最高的古代武器，但呂琰手裏的這把環首刀卻大有來頭。這把環首刀名為「日閃」，是「緘默時代」第一鑄劍師鐵真子的名作，據史書記載，鐵真子一生只鑄造過三把環首刀，其中兩把都是未開刃的禮刀，只有把這是「日閃」是開刃的武器，並跟隨戰士上了戰場，接受鋒與血的磨鍊。

刀鋒彷彿就在耳邊，傭兵頭領的精神緊張到了極點，他甚至出現了幻覺，眼前的事物全都偏轉了九十度，因為自己的頭顱已經被聖器悄然砍下，滾到了地上。

呂琰可不知道傭兵們此時此刻的心裏掙扎，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過濾器上，然後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不多時，一股微弱的電流憑空從呂琰的手指上生出，只一閃的功夫就「鑽」進了過濾器中，如此重複了幾次，呂琰才重新站了起來，說：「電芯燒了不要緊，電線還在，待會直接將電流打進電機里就行！」

直到這時，傭兵頭領才明白過來，兩位弒者並沒有要殺死自己的想法，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心裏不禁感嘆道：東炎真是個文明的地方！

正好這時，邢攀的電話打來：「……5分鐘，注意，一開始是試機，後面連續開機超過10分鐘才是檢查的時候！」

柯哲指揮傭兵們離開房間，只留下自己和呂琰，兩人一前一後，死死地盯着電錶。呂琰開始解釋能量，他手裏的「日閃」逐漸發出斑駁的黃色閃電，閃電的形狀從無序跳動到規律閃動，慢慢的，這股閃電竟然匯聚成野獸的形狀，形似一隻在刀鋒上跳躍的雄獅。

柯哲本能地往後退了一部，他十分怕電，退到房間的牆角，也解釋能量，展開力場保護好自己。

等呂琰熱身完畢，兩人坐在電錶前靜靜地等待着，呂琰的心裏禁不住激動，自己的刀終於划進了世界的歷史線里，成為創造歷史的一員！

等了十多分鐘，電錶終於有了反應了，一瞬間，區域用電量急促上升，屏幕上出現了第一個波峰，這個波峰足足持續了整整二十多分鐘，過程中呂琰差點沒沉住氣想動手，擔心錯過時機，但每次都被柯哲壓了回去。終於，用電量恢復了正常。

然而，這次恢復正常以後，等了足大半個小時，屏幕上都沒有開始第二次波峰。

「柯叔，我們會不會錯過了？我聽說核磁共振儀有低功率模式的。」呂琰問。

「要沉住氣，相信情報！」柯哲閉上眼睛，繼續等待着。

終於，隔了四十分鐘之後，電錶又一次檢測到異常，一個更大的波峰出現在屏幕上。

「就是現在！先打開過濾器！」柯哲指揮說。

呂琰手裏的「日閃」一揮，一道電弧閃繞在刀身上，隨即電弧像有生命的藤蔓一樣從刀劍攀附到過濾器上，過濾器慢慢開始轉動，沒一會功夫就開始了全功率運轉！

然後，「日閃」開始了放肆的閃耀，多條粗壯的電弧在刀身上匯聚成一隻跳躍的雄獅，比之前的大了兩倍有餘。電弧四處撞擊，房間里充斥着噼里啪啦的電爆聲，連躲在牆角邊上的柯哲都未能倖免，他展開的力場被電弧輕鬆擊破，要不是重新展開得快，下一秒電弧就要直接打在他的身上。

這就是呂琰聖器的特殊能力，電弧可以輕鬆地撕開力場，卻很難控制方向。但呂琰巧妙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對電勢能的獨特理解使得他能將聖器的「心遂」對易到電能上，實現了對電能的初步控制。

不多時，環首刀上「獅子」已經形神具備，呂琰對準電錶旁裸露的電線，將「日閃」恨恨地插進了電線里，電獅子一躍而起，跟着衝進了電線里。一瞬間，房間里的電燈、電器全都熄滅。

呂琰蹲下身，將刀尖對準電線，感覺了一下，說：「整片小區，包括調查署，都停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