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用機制

面對徐潮清突然的落淚，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調查員們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慶幸自己的眼光，另一方面也擔心徐潮清將要面對的可怕未來。

但對徐潮清來說，可怕的是過去。

「可以跟我們說一說嗎？」李問答問。

徐潮清點了點頭，但畢竟是十幾天之前的事了，好一番回憶以後才說出了自己和兩位自殺者陸生活、歐陽毅心相遇的經歷。

陸生活是某天中午剛開業的時候第一個來到書吧的客人，這人十分傲慢，全程一直看着手機，下單的時候看都不看徐潮清一眼，連句話都不說，用手指點了點「瑪格麗特」就把菜單推開了。等徐潮清上酒的時候，陸生活依舊看着手機，結果左手一抓，剛好碰到了徐潮清的手，酒灑出來一些，他皺了皺眉，終於看了看這位「笨手笨腳」的服務員，也許覺得還挺順眼，於是調侃說：「你的手好滑。」

另一位歐陽毅心是某天晚上來的書吧的客人，還帶着一位女生，兩人的交流似乎不太開心。徐潮清上咖啡的時候，女生沒注意，手一掃就弄翻了杯子，兩人都被燙了一下。歐陽毅心十分不好意思，立刻拿出紙巾遞給徐潮清，還幫她印干桌上的咖啡，過程中就碰到了徐潮清的手。也許那位女生覺得歐陽毅心冷落了自己，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兩人給徐潮清的印象很深，所以她記住兩人的樣子，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們兩的名字，原來是5位自殺學生中的其中兩位。

「之前警員給你做筆錄的時候，沒有跟你說清楚嗎？」李平峰問。

「有說名字，但我確實不認識她們。就算當時給我看了照片，我可能也想不起來，畢竟只是一面之緣。」徐潮清說。

陳哲遞過來關梓琪的照片，徐潮清一開始沒有半點印象，經過提醒后她才慢慢記起來，但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碰過關梓琪。

「除了這兩人，你還碰過其他人嗎？」李問答問。

徐潮清低下頭，摸著自己的手指，略帶悲傷地說：「有，應該挺多的……」

原來兩個星期以前，書吧靠校道的位置開了一個甜品窗口，主打一款現做的旋轉雪糕，用紙巾包着脆皮遞給客人，難免會接觸到對方的手。

這時，常柏山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的竟然是黎小麥：「常院，可以問問她情緒上的波動。」

常柏山對着攝像頭點了點頭，問徐潮清：「最近在感情上有什麼波動嗎？」

徐潮清搖了搖頭：「我沒有戀愛過。」

唐麗娟覺得有些奇怪，問：「你長得那麼可愛，應該很多追求者吧。」

徐潮清無奈地說：「有追求者，但我暫時沒遇到合適的。可能因為我的愛情觀比較成熟吧。」

「可以說說嗎？」唐麗娟問。

徐潮清下意識地望了望父母，目光里閃過堅定的目光，說：「我希望能像父母那樣，遇到一位能和我共度餘生的人。我們倆之間可能沒有太激情和心跳，卻最願意和對方說話；說不準有多喜歡對方，但一想到失去了對方就會突然非常難過；就算他發脾氣、說我最討厭的明星好看的時候，他的嘴臉和聲音都不會讓我覺得反感；先知先覺的舒服，後知後覺的愛情。」

誰都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涉世不深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完整的愛情觀。再順着徐潮清眼神的方向，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楊娜和徐繼師。兩人緊緊地坐在一起，把緊握的雙手埋進了兩人之間，

楊娜的頭還倚靠在徐繼師的肩膀上，像極了熱戀的情侶。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徐潮清的愛情觀來源在這裏。

「是你的父母塑造了你的愛情觀嗎？」唐麗娟問。

徐潮清驕傲地點了點頭。一瞬間，醫護室里充滿了幸福溫馨的氣氛。

然而，通過攝像頭看到這一切的伍英雄緊皺眉頭，他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不但沒感到溫馨，反而覺得有些恐怖。

他湊到趙忠原的耳邊說了幾句，趙忠原如夢初醒，聽得瞪大了眼睛。兩人小聲商量了幾句，決定給常柏山發條短訊提醒一下。

醫護室里，大家繼續復盤，陳哲順着剛才的話題問：「這段時間裏，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嗎？或者跟平常不一樣的，事無大小都可以跟我們說。」

徐潮清努力地回憶著，一件一件地說着，當說到這段期間她迷上了學校樂福社創辦的愛情網站時，調查員們都眼前一亮，連忙追問細節。

徐潮清是半個月前開始迷上這個網站的，雖然自己不談戀愛，但裏面有很多知情人披露的校園裏真實的愛情故事，有甜蜜的，更多是狗血的，簡直比連載小說還要過癮，漸漸的，徐潮清迷上了這個網站。

聽到這裏，李光南開始在紙上畫畫寫寫，這勾起了鍾靈娜的興趣，過去一看，白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C語言，根本看不明白。李光南寫完以後遞給黎小麥看，黎小麥一看連連點頭，在上面修改了一些細節，遞迴給李光南。兩個電腦天才用這種奇特的語言交流着，共同破解著徐潮清的異能真相。

陳哲朝白舒做了個打字的手勢，白舒明白，立刻出去拿進來一台手提電腦，讓徐潮清登錄她的賬號。

眾人一查瀏覽記錄，立刻被震撼！5位自殺學生以及關梓琪的愛情故事，都被知情人分享到了愛情網站上，而徐潮清都全部看過。

直到這時，徐潮清才知道，自己瀏覽過的這幾個故事的主人公正是那幾位自殺的學生，而自己觸碰過其中兩位！

「院長，我們下去吧！」黎小麥興奮地問。

李光南搖了搖頭，回道：「我就不去了，如果我們的猜想沒錯，下面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黎小麥立刻跑出了培訓室下了樓，她可不想錯過這個非凡的時刻。

越來越完整的證據鏈條就像皮鞭，一下接一下地鞭笞在徐潮清身上。李問答看出了徐潮清的情緒波動，示意大家先停止討論。可就在這時，黎小麥闖進了醫護室，大喊道：「看看時間。」說完擠開眾人來到電腦前。

李問答示意常柏山先帶徐潮清一家去吃晚飯。常柏山心領神會，領着三人離開了醫護室，沿着早已準備好的防疫通道朝員工飯堂走去，那裏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常柏山一走，醫護室這邊就沸騰了起來！

「全對得上！」李平峰驚呼道。

「徐潮清看完故事之後的第二天，故事的主人公都會去找前任求複合！」唐麗娟說。

「不是第二天……徐潮清看關梓琪故事的時間是21:30，根據關梓琪的筆錄，她受影響的時間也是21:30左右……」陳哲說完以後深吸了一口氣。

黎小麥越聽越興奮，她最後總結說：「查到這裏，徐潮清超自然力量的作用機制已經比較清楚了，先身體接觸，再閱讀對方的故事，即可發動超自然力量。至於這股力量具體影響了哪裏，觸碰和閱讀之間有沒有時間限制，一次最多可以作用多少人，這些都需要實驗來慢慢發掘。」

聽到這裏，李問答的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計劃，但他知道下一步實驗順利推進的關鍵在於徐潮清的意願，於是他看了看李平峰，讓他指揮剩下的收尾工作，自己則全力應付徐潮清一家的生活。

李平峰會意，想了想就向隊員佈置了任務：「陳哲和白舒負責進一步完善證據鏈，我們是不能再回大學城了，聽說你們有熟人，好好利用起來。周勇君和陳廣田負責徐潮清一家的對外聯繫，做好他們一家的生活、工作保障。其餘的人跟我一起，協助署長、常院，做好徐潮清一家在調查署里的生活、心理、實驗保障。」

隊員們齊聲應道：「不辱使命。」

黎小麥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補充道：「實驗要推遲到明天了，大家今晚好好休息。」

李平峰問：「黎院，是遇到什麼困難嗎？」

黎小麥無奈地說：「本來跟我市的人民醫院談好了，用高價購買他們的一台超過使用年限的核磁共振儀，我們的人都到醫院了，他們卻又反悔了。後來找了民營的眾惠醫院，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今晚就能運來，通宵調試一下，明天准能用。」

「黎院，採購一台核磁共振儀要用多少錢嗎？」謝永飛問。

「眾惠醫院那台用了2年，八成新，但對方要價比較狠，我們也沒怎麼還價，時間緊急嘛。加上運輸費，大概1300萬吧。」黎小麥滿不在乎地說，彷彿她說的是1300元，而不是1300萬。

眾人都瞪大了雙眼，一次性就用了1300萬，李平峰頓覺肩上的壓力增加了不少。

就在這時，常柏山給李平峰發了條短訊，不但轉發了伍英雄的短內容，還給他佈置了一項新的任務。

李平峰將伍英雄的短訊內容念給了大家聽，眾人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就連黎小麥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