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0小時

天氣開始隨著規則的開始而變動了。

天空就像被鋪上了一層黑色的紙，沒有月亮卻有月光。狂風呼嘯而過，大樹就像一張臉，一張痛苦的臉。

徐渭蒽和藍月河坐在燈光處的邊界，而蘇覺雲則是在他們兩米外的地上坐著，看著燈光不知不覺中發起了呆。

「好了，晚上也來了，誰來當第一個值班人？」覃鉞抖動著身上的衣服，涼風舒展開他的外套。

「……」徐渭蒽沉默，他不想做無用的談論，旁邊的藍月河他是完全信任的，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默許，至少在蘇覺雲看來是這樣的。

「我來當第一個值班的。」藍月河自告奮勇，徐渭蒽並不感到奇怪。

「我來當第二個。」覃蝶舉起小手激動地叫道。

「既然小蝶是第二個，那我就第三個。」覃鉞雙手插兜，看著徐渭蒽。

「我們隊長就來當第四個。」藍月河眼露寒光，徐渭蒽依舊點頭默許。

「既然決定好了，那我們就去休息了。」覃鉞並未對蘇覺雲放上心，更像是無視。

「……」蘇覺雲就這麼坐在那裡，剛才的談論他也是聽到了，只是他沒想到幾小時前見過一面后現在竟然把自己忽視了，至少應該看一眼吧？

他很鬱悶，靠在能被燈光照到的樹旁，望著星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藍月河注意到了蘇覺雲，剛想開口，但看到徐渭蒽的眼神就沒有再去了。

夜晚，真的很美，天上的繁星組成了一道長長的走廊，若是有月亮就更好了。微風拂過，掀起地上的樹葉，吹亂蘇覺雲的頭髮。

他無絲毫睡意，這並不會對他怎麼樣，因為規則沒有提及到。

第一次值班是藍月河，覃鉞兄妹在帳篷里過夜，徐渭蒽從剛才決定好就消失在這裡了。

「噠，噠。」腳步聲傳來，蘇覺雲聞聲看過去，藍月河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旁邊。

「你不睡覺嗎？」藍月河輕聲細語道，話裡帶著溫和的語氣。

「不困。」

「你真的是行者嗎？」

「……」蘇覺雲一愣，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隊長說你不是，而且也不是審判者，只是說你有問題。」藍月河邊說邊坐了下去。

「你覺得我是什麼人？」蘇覺雲問道。

「不知道，但至少不會是敵人。」

「……」蘇覺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任務就是消滅行者和審判者，因此，藍月河和徐渭蒽也是自己要消滅的對象……

「不要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來歷不明的人。」蘇覺雲嘆了口氣，站起來。

「……」藍月河不再說話。

夜晚，靜得可怕，尤其是露營地的四周，黑，就像深淵，時時刻刻都要拉你進去，但也讓人想要走進去，步入那深淵，與其融為一體。

很快，兩小時過了。藍月河揮了揮手，走進帳篷里叫醒了覃蝶，第二輪值班開始了。

覃蝶笑著跑到蘇覺雲的旁邊，問：「蘇哥哥，你在這做什麼？」

「只是……普通的散心。」蘇覺雲並沒有過多的說，畢竟，他還不知道這兩人的底細。

「呼——」突然間，四周颳起妖風，猛烈得風吹得覃蝶的頭髮都分岔了，蘇覺雲更是不得不擋住雙眼。

「等等，燈。」蘇覺雲的視線看到了燈不停地搖擺著，燈光也時不時晃動。

火芯漸漸消失了。

蘇覺雲頂著強風準備過去重新點燃，

但卻被吹得連連後退。

只是沒過幾秒鐘，妖風停下，一個人影站在燈的旁邊。

「好了。」

覃蝶的速度很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到達燈旁重新點亮了燈，快到蘇覺雲也沒有反應過來。

蘇覺雲詫異地看著她，他明白自己和她不是同一個量級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感覺時間過的很快，沒多久手機上的時間就過了兩小時，到換班的時候了。

這就像是故意加快了時間，難道「它」想要快點結束？

不，這不可能，唯獨這個是不可能的。

隨著覃蝶進入帳篷，覃鉞走了出來，他一直坐在燈旁，凡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護住燈。

他看起來十分不好接近，但這樣也好，不用回答一些奇怪的物品。

只是覃鉞貌似對蘇覺雲抱有敵意，道：「你，來這裡時有沒有遇到別人？」

「這，這個……有。」蘇覺雲只記得自己來的路上殺過一個人，只是這是在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殺的，應該不算。

「你打敗他了？」

「算是吧。」

…………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覃鉞一直盯著蘇覺雲，這讓他感到全身都不自在。

「你怎麼殺死他的。」

「……不知道。」

「呵，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在不知不覺中就把他殺死了？」

「那倒沒有……」雖然癥狀確實和不知不覺一樣，但也不能說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殺死的。

當時他能清晰感到那是別的力量。

突然，對面的覃鉞站了起來，望著天上，道：「既然你回來了，我也該去休息了。」

此刻徐渭蒽正站在蘇覺雲的後方，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個東西，樣子像是骷髏頭，只是骷髏頭裡有有藍色的火，直視它，就感覺要被吸進去了一樣。

徐渭蒽把骷髏頭收納進自己的廠庫，一言不發，走到燈光面前，和剛才覃鉞的方法一樣。

剛才那個……

蘇覺雲感覺那個很像是人的頭顱，並且還是完整的，剛剛取下的頭顱，他難道去做任務了？

等等，他是怎麼能夠出去的，裝備嗎？

還在他冥想之際，徐渭蒽又重新拿出骷髏頭放在了燈的旁邊。

與燈火接近的那一刻，蘇覺雲感覺得到那骷髏頭的雙眸變得更亮了，火焰也更旺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那樣。

「該你了。」徐渭蒽指了指蘇覺雲，就自顧自步入帳篷。

「什麼？等等！」蘇覺雲很是駭怪，拿出手機，已經過去了兩小時。

不對，憑我的認知來看也只不過是過去了一兩分鐘而已，怎麼變成了兩小時？

就像是有人針對一樣，一到蘇覺雲值班就颳起了強烈的颶風，差點把蘇覺雲吹飛。

骷髏頭和燈光並沒有受到特別的傷害，見此，風吹得更猛烈了，猛烈到周圍的樹都在搖擺。

剎那間，骷髏頭散發出藍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露營地，這讓露營地不受風的影響。

可是……

為什麼？

蘇覺雲仍然覺得有風，只是沒那麼大了，但還是可以察覺到。

「不好！」不知為何，原本在露營地中間的蘇覺雲突然間來到了黑暗處，並且露營地越來越遠。

直到最後變成了一個點，蘇覺雲想要大喊，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手腳如同被釘在了木板上，怎麼也掙脫不開，動不了，他還能清楚感到背後有無數雙手。

不能回頭！

蘇覺雲一直默念，規則上告誡他不能回頭，一旦回頭，就會徹底墜入深淵。

蘇覺雲就這麼一直站在那，恐懼感在一點點被放大，知道最後能量也開始有了波動。

77%

「可惡！」蘇覺雲心裡咒罵，但也都是垂死掙扎罷了。

周圍都是黑暗，蘇覺雲的心也漸漸平靜，雙眼無色，手臂上的標誌也慢慢閃動。

突然，骷髏頭散發出巨大的藍色光芒，照亮了蘇覺雲以及一大片地方，抓住蘇覺雲的那雙無形的手也消散。

他癱跪在地，表情恐慌，看著自己的雙手。當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變成了猴子……

隨著藍光退去，天空中重新出現了太陽，只是陽光並沒有之前那般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