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客棧前的鬧事

此時的子陽已經露出了半張臉，清早的溫度也漸漸上升了，冰雪開始融化。然而，在清晨的一絲微涼當中，南建城東部的大街小巷卻是熱鬧非凡，不為別的，只因為東城發生了一場命案。

避過東城門守門人的監察，金兒成功進入了城內，想着今日要去茶館聽一聽什麼消息，可集市上卻圍了一大群人將她給堵了。內圍進不去，她只好站在外側，聽着百姓的七言八語，她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

「唉，這雪霸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平日裏欺男霸女沒人管也就算了，今日怎麼還殺人了呢？」

「就是！真是可憐了那老漢，好好的一條命，硬生生的沒了，唉」

「……」

「嘖嘖，你是沒有看到那老漢的死狀，那叫一個慘吶！我聽前面的人說，那老漢死不瞑目，死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面部扭曲，這地方這麼擠，我是沒機會看到嘍」

「太氣憤了，這雪霸再怎麼狂也不應該在天子腳下，柳府腳下行兇呀！也不知道柳大公子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兒？」

「嗨，別提了，這雪霸平日裏做的那些缺德的事還少嗎？這要是在平時，皇城裏沒人敢說他什麼，不過這回，動到皇後娘娘娘家頭上，嘿！有他好受嘍！」

「老天有眼，皇後娘娘快來收拾這孽畜吧！」

……

諸如此類的話不勝其多，眾說紛紜，被金兒提練出來的就是這些。總結起來便是昨日雪霸在東城柳府的客棧里與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發生了爭執，心裏氣不過，當下，給了其中的老漢一拳，誰知今日一早，那老漢的妻子哭訴著說，自己的丈夫被殺了，而殺人兇手，正是雪霸。

老婦不依不饒，一大早起來哭哭啼啼指控著雪霸，纏着雪霸不讓人走，最後這件事情越鬧越大，柳府的心懷客棧門前被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店小二無奈，就知道遇見雪霸這個麻煩體准沒好事兒，果然，第二天就出事了。

由於雪霸的風評一直都不好，老百姓們下意識的就站在了老婦人這邊。在發現死人之後，店小二就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少東家，只希望少東家趕緊過來解決此事。

這場鬧劇持續發酵，然而，作為當事人，雪二公子雪霸卻拒絕承認人是他殺的。

十三歲的他擁有着十七八歲的身形，看得出來，他很早熟，身上穿的衣物也是上好的棉布料做出來的深棕色厚衣，只是那雙眼睛，放在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身形上，就有些不討喜，沒有孩子一般的天真，卻有成人才會擁有的凌厲與嗜殺。

雖然說平日裏壞事做的多了，昨天他也的確動了手，但是殺人這個鍋，他不背！他只是昨天又喝醉了，才到柳府客棧暫住，至於殺人？他還不屑動手。就算人是他殺的，那又怎麼樣？別跟他提皇後娘娘的一套，別以為他不知道柳露雪那個老妖婆不管他的作為實際上就是在「捧殺」，那老妖婆可沒這麼好心。

再說了，他又不心虛，幹嘛要逃？他若真走了，這殺人的罪名可就坐實了，他還沒這麼傻。

不過，被人堵著，還有周圍的一群人指指點點，總歸是不好受的，身邊的女人哭哭啼啼污衊他殺人的聲音，內心的暴躁因子又開始不安了起來。

雪霸氣不過，在與婦人爭吵的同時，想也沒想就踹了她一腳，然而就是一舉動，更加激起了百姓的憤怒，也就更同情那位老婦人，平日裏早就有對雪霸不滿的百姓，此時都聚集到了客棧跟前，想要為那老婦人討個公道，為難的卻是店小二。

你說說看這叫個什麼事喲？他這個事發地就這麼變成了一個「菜市場」，這老婆子也真是的，非要把事情給鬧大，想必也是外來的，不知道雪霸在當地的名頭。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給我做主啊……我丈夫就是被他給殺的，嗚……可憐我家的老頭子啊，就……就這麼沒了……」

「娘的！說了多少遍了，人不是老子殺的，到底是誰讓你這麼陷害老子的？」

「不是你殺的還能有誰啊……我和老頭子從外地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也就只有昨日和你發生過衝突……」

雪霸聽了之後賊煩，不停的用手捂臉：娘的，這糟老頭子，不就是打了他一拳嗎，給我整這出？該死的，快撐不住了……

突然間，雪霸睜開了一雙眼睛。圍觀的百姓見狀之後紛紛後退了幾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又發病了。

一雙變色的眼眸，紅色的瞳孔似淬了火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婦人，宛若黑暗中的毒蛇準備隨時咬上一口，陰險的眼神嚇得老婦人當場變了臉色，愣在原地。

「哇——娘，妖怪……娘……我怕——」

孩童的聲音突然響起。母親一個不留神，孩子溜到最前面去了，現在聽見自家孩子的哭聲，心下慌亂的不行：老天爺！可千萬不要捉弄我！

匆匆忙忙從人群中撥開一條道路來，走到小孩跟前，蹲下身捂住了他的嘴

「乖，寶貝，不哭啊，咱們回家，寶貝！」一邊說一邊抱起孩子急忙就走，生怕雪霸反應過來找她們母子二人的麻煩。

圍觀的百姓早已見怪不怪。這雪霸只要一動怒，脾氣就會上來，眼睛更是會變成可怕的血紅色，同時，他的性格也會產生細微的變化。儘管他們常常見到，可每次一看到那雙異於常人的血色時，不知為何，總是會心裏發怵，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反倒是紛紛退後，避免殃及池魚。然而心下卻是憤怒的不行：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跟一個老婦人動什麼手，還有沒有教養了？

然而，他們忘了，雪霸可從來都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常年的性格已經養成，又怎麼會因為一個老婦人說變就變？

紅了眼的雪霸掐住老婦人的脖子，一把抬起了她。

「唔……救……救命……」

「真有意思啊，來，說給小爺聽聽，誰讓你來污衊小爺的？嗯？」

「沒……沒有……」

「雪霸，你怎麼能這樣？快放開她！」

圍觀的一位百姓開始抱不平。

「呵，要不，你來替她？」

「我……唔……」

那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雪霸突然間的瞬移給掐住了脖子。

最討厭這種人了，嘴上說一套，實際上還不是怕的要死？

這下，終於沒人敢再吱聲了，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我數三聲，你，死老太婆，給我道歉，不然的話……」

「唔……」

突然間的用力讓那位抱不平的百姓更加痛苦，圍觀的百姓也無可奈何，紅了眼的雪霸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無人敢觸他的霉頭。

「雪霸，住手！」

突然間，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有人覺得耳熟，有人卻是眼前一亮:

「快！快讓開，是清荷姑娘！」

「天吶，竟然是柳神醫！」

「快！快！快讓道！快讓道！」

「……」

很快，人群就興奮了，紛紛為她讓出一條道來，柳府小姐柳神醫一來，他們就能找的上一個說的上話的人了。

金兒本是在人群的最外側，被百姓們這麼一躲避，讓出一條中間的道路來，便從最外側變到了道路兩邊的內側，還沒來得及細看他們口中的清荷姑娘到底是什麼模樣，一道銀白色的光便從她眼前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