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奇怪的鄰居
窗外很黑，連月明星稀都算不上，這時雨倒是停下，但遊樂場自然沒去成。
代價嘛，就是電視遙控器的支配權，熒幕上正播放着家庭倫理肥皂劇。
魚有容看的津津有味，相比之下，江離略顯無聊，沒正眼看過電視。
他打開聊天軟件，照例清除幾個好友申請。
這個時間，老王他們還在網吧激戰或是補覺，大概能聊天的對象只有君辭雪。
他點開了備註為雪花圖案的對話框。
江離：【君大小姐，在幹什麼呢？】
君辭雪：【游泳。】
叮！選項觸發。
【選項一：回復：下雨天游泳嗎？小心別感冒哦。完成獎勵：喝水嗆死】
【選項二：回復：方便視頻嗎？地址發我也行。完成獎勵：魅力+1】
二選一，沒難度~
江離：【方便視頻嗎？地址發我也行。】
為防止被拉黑，他又加句：【當然不是饞你身子，只是單純想看看有錢人家的室內泳池長什麼樣子。】
聊天框很快出現提示：對方已開啟位置共享。
江離搜了一下位置，是打工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地段。
他又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那本書，面帶掙扎。
君辭雪：【來？】
簡單的漢字加標點符號的組合，宛如有魔力一般，江離彷彿可以清晰的看到君辭雪那張輕蔑冷淡的臉。
江大師哪經受的住這樣的嘲諷，當即拿起那本《如何討富婆歡心》，翻開目錄找到之前看到過的對策。
討富婆歡心準則第五條：永遠不要做一條呼來即去的狗。
哼，君辭雪，我是你永遠也得不到的男人！
得到指示的江大師決定不再回復，關掉手機屏幕放到了茶几上，但時不時還瞄幾眼。
一分鐘，兩分鐘……
屏幕上沒有亮起任何信息提示。
破書！江離氣憤的合上書。
他早該想到的，如同炒股的書籍一樣，都已經會炒股幹什麼還出書賺錢呢，都是一群理論大師罷了。
當然，江大師並不認為他受到了矇騙，他自欺欺人的認為這只是無聊生活中的點綴。
有時候與君辭雪交鋒也是一種樂趣，他的目標是看到高冷少女破防的樣子，而剛剛是無數次失敗的縮影。
魚有容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瞥了旁邊一眼，少年時而苦着臉時而傻笑。她喝了一口江離熬得薑湯，默默嘆了口氣。
才二十齣頭，就已經有老年痴呆症的跡象了嗎……
女孩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優美而青澀的曲線毫無顧忌的舒展開。江大師做不到熟視無睹，尷尬的轉過視線。
耳畔，只聽得妹妹極為嫌棄的聲音響起。
「…等你老了，我還得伺候你。」
「真麻煩。」
深秋的夜晚，就算裹在毯子裏，仍然涼如水，薑湯的熱氣沿着少女的髮絲流上去，劃過因感冒而通紅的鼻尖。
「真麻煩。」
她重複道。
江離不明所以，但還是欣慰的笑笑。
兄妹很有默契的覺得對方麻煩，儘管滿嘴嫌棄，可仍然互為依靠。
……
十點了，明天是周一，魚有容很自覺到點去睡覺。
江離也有早八，但他並不打算去。沒有逃過課的大學是不完整的，更別提他跟早八不共戴天！
他窩在沙發上又玩了會兒，正準備去洗漱睡覺，
客廳里傳來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裏格外明顯。
「誰？」
江家沒有多少親戚，知道江離家在哪兒的朋友也不多。能夠在這個點敲門的，江離想不出來是誰。
聽到有人，外面的人不再叩擊門面。
江離走過去開了門。
迎面的是一個短髮的少女，渾身濕漉漉。她的面龐略帶英氣，從某些角度又很柔和，彰顯著女性的美。
出乎意料的，很漂亮。
至少在江離兩輩子的閱歷中，他沒見過這樣的女孩。
coolgirl！
而且應該是個大姐姐，嗯，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
江大師艱難的把目光從少女的資本上移開，默不作聲的把門合上一點，遮住自己的視線。
他這才鬆了口氣，微笑道：「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少女的嘴角平淡，連語氣都毫無感情：「你好，我是新來的鄰居。家裏熱水器還沒安好，今天下雨剛回家淋濕了，想借用一下你們家的沐浴。」
「這樣啊……」
江離猶豫了一會兒，思考着仙人跳的概率有多高。
最終，他還是道：「可以，不過你帶洗漱用品了嗎？」
少女稍稍讓開身，地上有個盆，盆里放着浴巾等。
——有備而來。
江離心想，瞧著那張漂亮又厭世的臉又忍不住一陣嘀咕，她這個語氣真的有朋友？
叮，選項觸發！
【選項一：少女孤身一人來此，需要有人陪伴，當然要殷勤的噓寒問暖，彰顯鄰居的友愛。完成獎勵：吃飯噎死】
【選項二：少女孤身一人來此，明顯不同尋常，反悔拒絕。完成獎勵：失眠一個月】
【選項三：少女孤身一人來此，舉止古怪，大膽問出心中疑問：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沒有朋友？完成獎勵：駕駛初級】
秒選。
江離問出了這句話。
少女沒有一絲不悅和詫異，好看的眉頭微微挑起：「朋友？那個玩意兒不需要。」
「……」
江離見她身子微微戰慄，連忙道：「進來再說吧。」
少女自來熟的進了衛生間，而後傳來水花濺地的聲音，而衛生間也瀰漫起霧氣，遮住了磨砂玻璃下曼妙的身影。
江離不敢多看一眼，只想趕快把這個奇怪的鄰居送走。
沒有想像長的時間，女孩洗的很快，換上一聲乾淨的衣服就出來了。
「你家沒有吹風機吧，要不吹個頭髮再走？」
「好。」
本想客套的江大師：「……」
他算是發現了，這個鄰居腦子不太正常，情商低的令人髮指。
客廳又響起一陣噪音。
這次，江大師不敢再多說什麼，目送著少女離開。
少女走到門口，這才想起來，回頭對江離道謝，語氣依舊是毫無感情的棒讀：「謝謝。」
沒感受到任何謝意的江離勉強笑笑，對她揮了揮手。
「對了，你叫什麼？」
「江離。」
「江離？」走出門口的少女重複一遍，冷淡的看着少年道：「我叫蘇合香。」
她轉身離開，背影高挑。
江離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蘇合香，是一味中藥，辛香氣烈，可開竅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