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

43、

庄憫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其他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女性獵食者，她臉部的輪廓還有眉眼，完完全全就是周揚舒。按理說完全一樣的臉，他們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應該認出來，但是他們卻一直都沒有認出來，只是隱約覺得熟悉而已。

也許是她周身的陰鬱之氣濃到化不開，濃到完全遮住了他們的眼睛。

藍菲菲情不自禁往前邁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靠近周揚舒。

庄憫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擋在了她身前：「別過去！她現在是一個獵食者，根本不記得你的！」

藍菲菲迷糊的雙眼似乎清醒了過來，她意識到遠處那個有著和他們母親相同面容的人已經變成獵食者了。

「她已經沒有以前的記憶了。」庄憫又著重強調了這一點。

周揚舒是他的親生母親，自從她失蹤之後，庄憫就時常惦念著他，也一直在心中盼望母親可以平安活著。

但他從來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們已經變成了敵對的雙方，她不再是那個會給他講故事的人了。

此時的她，正慢條斯理地撕著異變者身上的肉，看她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撕的是麵包。只是她吃了幾口就將異變者的殘肢扔給了後面垂涎的獵食者，引得後面的獵食者一哄而上將屍體瞬間解決。

雙方又對峙了一會，突然對面傳來了一道嘶啞的聲音。

「你們……還要霸佔我們……的巢穴到……什麼時候？」聲音是從女性獵食者那裡發出來的。

庄憫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屠勇甚至挖了挖自己的耳朵看是不是裡面塞了太多髒東西導致他出現了幻聽。

「獵食者、還會說話么？」楚迎顫顫巍巍地指著前方，眼神都渙散了。

庄憫也從來沒想過獵食者還保留語言的能力，既然會說話，那會不會也殘留著一些人類的情感呢？

而且她剛剛說他們霸佔了巢穴？這個廢棄的研究院是獵食者的棲息地么？

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獵食者那邊就再沒傳來什麼動靜了，它們靜靜圍成一圈，也沒有前進的意思，似乎真的在等他們離開。

說實話，庄憫可不覺得獵食者會輕易放過到嘴的獵物。

現在他想試探一下周揚舒是否還殘存著以前的記憶與人類的意識，他釋放了自己的腦電波，慢慢朝周揚舒那裡延伸了過去。

他不斷輸送著自己的意念，但是對方始終不為所動，腦電波沒有絲毫變化。

她理解不了我在說什麼么？

庄憫把他們這一路遇到的事情都用意識告訴了周揚舒，但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但是當庄憫說到被綁在十字架上的母體之時，他很明顯感覺到周揚舒的腦電波出現了波動。庄憫又詳細描述了母體的事情，周揚舒的意識波動越來越劇烈。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很顯然周揚舒是可以聽懂他在說什麼的，她甚至會因為庄憫的話而產生情緒波動。

庄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在給對面的周揚舒足夠的反應時間。

她曾經也是作為生育者存在的，非常能理解生育者被剝奪自由變成母體的感受。如果能喚醒她作為人類的情感與意識，那麼他們又能獲得一個強大的隊伍和他們一起對抗中樞。

周揚舒站在原地，她似乎被什麼困擾了一樣，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她很明顯是這群獵食者的首領，看到她沒有動作，後面的獵食者都老老實實地呆著，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的。m.

溫奇小聲問屠勇：「你能看明白他們在幹嘛嗎？」

屠勇抓抓頭髮，表示這超出了他的智商範圍，他看不出來。

等了好半會後，周揚舒突然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呼喚，她只說了兩個字，卻彷彿把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她說的那兩個字是，憫憫。

是庄憫的小名，除了周揚舒，沒有第二個人會這樣喊他。原以為失去了記憶的周揚舒卻最終喊出了他的名字，庄憫的心中很是酸澀。

其他人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她還記得你的名字？！」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戰行。他緊蹙眉頭，似乎在思索這種情形發生的原因。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獵食者也有可能保留記憶與情感。

周揚舒站了一會，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幾步，而她身後的獵食者也行動了起來。不遠處的眾人頓時神情緊張，如臨大敵。儘管她剛剛喊出了庄憫的名字，但是別忘了她現在可是獵食者啊，而且她身後還有一個大部隊呢！

周揚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她回頭沖著其他的獵食者嘶吼了幾聲，然後轉身繼續朝他們走來。不過這次，她後面的獵食者都留在了原地，只有她一個人在往前走。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眾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不少冰塊都在周揚舒腳下蠢蠢欲動，似乎只要她有什麼異常舉動，無數根冰柱就會將她捅個對穿。

不過等她走到面前了，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她的身形甚至比研究院一層都要高，她看著眼前有些渺小的幾人，稍微蹲下了身體，拉近了和他們的距離，也讓之前那種強烈的壓迫性減輕了些。

庄憫直視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球依舊是獵食者特有的灰色，卻不再是那種無機質的灰，而是夾雜了很多複雜的情感。

「母親。」庄憫輕聲喚道。

周揚舒眼中的灰波動了一瞬，隨後她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作為回應。她看著眼前幾個孩子，他們都和記憶中不太一樣了，長大了許多。

尤其是庄憫，和以前在基地中完全不一樣，現在他的眼神非常堅毅，裡面有勇往直前的魄力和勇氣。

作為人類的記憶情感已經消散了很久，現在周揚舒的大腦還很遲鈍，也沒法很好地阻止語言，連聲音都非常地難聽。

為了方便交流，庄憫還是選擇了用意識來代替語言。這樣很高效，雖然其他人會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說了個啥。

庄憫迅速將他們要對抗中樞的事情說了一遍，周揚舒歪著頭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後發出了聲音：「你們……需要……我的幫助是么？」

庄憫使勁點頭，眼神熱切而真摯地看著周揚舒。戰行看著眼前的一幕，也默默放下了一直握著斧柄的手。

周揚舒眨了一下眼睛，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