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奇異馬戲團(3)
姜霽北反覆播放了幾遍視頻,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正被當成實驗品的豬肚雞不僅和阮杜蘭一起出現在了電影里,臉上還布滿了奇異的圖騰刺青。
根據目前的視頻內容來看,她拿到的並不是什麼正常的劇本。
這不是什麼安全的信號,這讓姜霽北擔心起豬肚雞的狀態。
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擺在眼前的疑團:那天他在馬戲團失去意識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怎麼從仰光回到國內的?
這一個月里他在哪裡,做了什麼,又為什麼毫無記憶?
總不能是被下了降頭吧?
姜霽北拿起手機,聯繫自己的團隊工作人員。
他第一個聯繫的是自己的助理大毛,因為大毛專門負責姜霽北的行程跟進和機票訂購,對姜霽北的行蹤了如指掌。
接到姜霽北的電話,大毛的第一反應是:「祖宗!你到底去哪裡了?急死我們了!」
沒理會對方絮絮叨叨的「為什麼關機」「為什麼不回消息」「這一個月里大家找你找瘋了」,姜霽北直截了當地問:「我現在在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家?」手機那頭的大毛一頓,語氣驚訝中還帶著幾分莫名的驚懼,「可是霽哥,你的護照……在我這裡啊!你怎麼回國的?」
「我不知道,我是剛剛才醒來的,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家裡。」姜霽北保持著冷靜,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電腦,登錄網頁查詢自己的出入境記錄,「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有沒有可能是我中途去辦了旅行證?」
「霽哥,你失蹤了一個月,我們報了警,警察查過你的出入境記錄……」大毛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你只有出境去緬甸的記錄,並沒有回國的記錄。」
與此同時,頁面跳轉,查詢結果出現在姜霽北面前,情況與大毛所說的相符。
他皺起眉。
難道自己不是從海關回來的,而是通過其他渠道回來的?
「警察還說什麼了嗎?」姜霽北緩了緩,問。
「我們是在早上醒來才知道你在半夜獨自離開了酒店的。一開始我們以為這又是你一時興起的惡作劇,但左等右等也不見你回來,手機也打不通……」大毛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大家都慌了,本來想壓一下消息,可實在擔心會出事,我們只好同時在仰光和國內報了警。」
「嗯,報警后呢?」
「霽哥,有個事我說出來你別生氣啊。」大毛小心翼翼,「運營說這是個炒作的好機會,能藉此機會漲粉,非要借口求助民間力量,在警方調查期間把你失蹤的事情公布到網上……」
姜霽北按住了太陽穴。
怪不得現在那麼多人罵他。
「運營這麼一搞,這事兒直接鬧大了,還上了熱搜。」見姜霽北沒搭話,大毛接著說,「國內外的警方聯合搜索你的下落,可快把仰光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你。」
姜霽北開始飛快地敲擊鍵盤,剛在搜索欄輸入自己的名字,「網紅主播在國外直播中途突然失聯」等相關詞條立刻跳了出來。
「警察來過我家嗎?」他問。
「來過,是我和程姐帶警察來的,但是你不在家。」大毛說,「霽哥,這一個月你到底上哪去了?」
「我也想知道我上哪去了。」姜霽北瀏覽著網友因為他失蹤產生的一系列陰謀論猜測,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疼,「這樣,你先幫我跟團隊其他人說一聲,我沒事。」
「其實團隊的人在你出事後就走得差不多了……剩的沒幾個了。」
「那正好,直接遣散了。」姜霽北沒有在意。
大毛「啊」了一聲:「那網上的事情……」
「我得先去一趟警局,那個等我回來再說。」
掛掉和大毛的通話,姜霽北立刻報了警。
一般來說,警方的角色在靈異恐怖片里一般是缺失的,不會佔據太多戲份,否則會對劇情的發展造成干擾。
但考慮到自己在這場電影里「網紅主播」的特殊身份,以及之後可能還要利用粉絲渠道進行線索追蹤,姜霽北還是決定先「投案自首」。
警車很快就鳴著笛開到樓下,在樓下鄰居異樣的目光中,姜霽北坦然地坐上了警車,一路飛馳到警局。
只是,他能回答警方的東西,實在太過玄妙。
我在8月16號晚上去緬甸尋找一個流傳在網路傳說里的馬戲團,17號凌晨因為睡不著而獨自出門閑逛,半路上果真湊巧地碰到了這個馬戲團。我買了票,在裡面看到了一個倒吊的鬼臉女人,然後我失去了意識……醒來后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國內的家裡,而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而我卻什麼都記不得。
這可太胡扯了。
別說警察,姜霽北說完這番經歷后,自己都覺得好笑。
「姜先生,您的意思是,在直播中斷的同時,您失去了意識,以及接下來一個月的記憶?等您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國內家中?」負責做筆錄的警官抬起頭,向姜霽北確認,但手裡的筆已經放下了。
「我知道這聽起來難以置信。」姜霽北誠懇地嘆了口氣,「我也很想知道這一個月里我去了哪。」
在警局裡折騰了大半天,離開之前,負責做筆錄的警官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姜霽北,並真摯地建議他去醫院精神科檢查一下腦部。
被懷疑是精神分裂,姜霽北也沒有惱,只道:「如果有調查結果了,請務必通知我。」
回到家,姜霽北坐在沙發上,翻看著自己的手機。
團隊的人聯繫不上他,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的手機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醒來時的黑屏佐證了這個猜測。
這一個月里,他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會連手機的電都不充呢?
難不成,真的穿越了?
姜霽北滑著手機屏幕,企圖尋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沒想到剛點進相冊,他就發現,相冊里多了個奇怪的分組,封面照片的縮略圖白成一片,本該顯示相冊名稱的地方一片空白。
姜霽北思索了一番,他沒有任何關於這個相冊的記憶。
這個相冊似乎是平白無故出現在他手機里的。
他點入相冊,意外地發現,裡面竟然滿滿地列了十幾張照片。
這些照片一眼看過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別,就像有人連按了十幾下快門,拍了一組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的照片。
點進最新一張照片,姜霽北皺起了眉頭。
照片里看不出環境背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靜卧在一塊如同羊毛地毯般厚重的織物上而,織物被屍體滲出的液體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姜霽北滑動到下一張照片,發現和前一張沒什麼區別。
為什麼這種照片會出現在他的手機里?
他一張張往下滑,忽然發現了異常之處。
這些照片乍一看區別不大,拍的是同一具屍體。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屍體的腐爛程度並不一樣。
隨著照片的翻動,屍體的腐爛程度越來越嚴重。
直到圖上的屍體變成白骨,散落在液體乾涸后變成黑色的織物上,圖片再也無法繼續滑動,姜霽北才發現,後面已經沒有照片了。
姜霽北一張張地點開圖片的具體信息。
文件名稱:IMG_Null.JPG
文件大小:Null
鏡頭信息:Null
除了日期,所有的圖片信息都顯示為空。
他再次翻看照片上的時間,第一張骸骨照上顯示的時間是2021年9月1日4:04。
之後的照片,文件信息里的時間除了日期在變化,小時與分鐘都是一樣的。
截至今天,一共出現了十七張圖,這些照片連起來看,就像屍體腐爛過程的倒放。
姜霽北滑動著屏幕,心裡的疑惑漸增。
他選擇了「一鍵清空」,把照片移入回收站刪除。
十分鐘后,姜霽北驚訝地發現,那些剛被自己刪除的照片,竟然重新出現在了這個相冊。
他再一次進行了嘗試,這一次,姜霽北刪除了整個相冊,並對回收站進行了清空。
然而沒過多久,這個神秘的相冊連帶著十七張照片,再一次如同幽靈般出現在相冊系統中。
他嘗試了所有的方法,甚至重裝了手機系統,卻依然刪不掉手機里的照片。
看著那些照片,姜霽北蹙起眉。
第一張照片顯示的日期是9月1日,距離他碰到馬戲團並失去意識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明天的凌晨4:04,相冊里是否會出現第十八張照片呢?
這一切必然跟賬號「Corpse盛宴1970」和「奇異馬戲團」有關。
姜霽北拉開抽屜,拿出筆記本和筆,努力回憶著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並記下關鍵信息。
重點線索:賬號「Corpse盛宴1970」,神秘的照片組,緬甸仰光,傳說中在東南亞各國巡演的奇異馬戲團,出現在手機里的越來越完整的屍體照片,時間是4:04。
廣告牌上的線索:越南藝術家阮明,個人藝術作品展覽秀,主題是「重生與屍體盛宴」,凌晨4:04為開演時間。
個人信息:離奇失蹤一個月,從緬甸憑空回到國內家中,並失去了這個月內的記憶。
其他信息:馬戲團賣票男人阮杜蘭(有可能是阮明),馬戲團里倒吊的刺青女人豬肚雞(身份不明,也許是馬戲團工作人員)。
記下這些信息后,姜霽北在「Corpse盛宴1970」和「重生與屍體盛宴」之間畫了一個雙向箭頭。
「Corpse」是屍體的意思,沒猜錯的話,這個賬號的確和「奇異馬戲團」有關。
賬號的主人會是阮明嗎?1970又是什麼意思?
姜霽北一邊思考著二者之間的關聯,一邊打字,在網路上搜索詞條「越南藝術家阮明」。他記不住那位藝術家的越南原名,只記得音譯過來的名字。
姜霽北沒報什麼希望,「阮明」這個名字實在太普遍,相關信息少之又少。
他高度集中精力,一條條地篩選,終於在茫茫的信息海洋中找到了一則簡短的信息。
「阮明(NguyenMing)(1879-未知),活躍於上世紀一二十年代的越南先鋒派藝術家,旅居於東南亞各國,藝術風格大膽新奇。上世紀二十年代,正處於創作鼎盛期的Ming突然銷聲匿跡,此後越南文藝界失去了一位優秀的藝術家。Ming是那個時代東南亞少有的前衛藝術家,可惜他的作品全部毀於戰火中,沒有被保存下來。」
名字倒是對得上,但時間也太詭異了。
出生於1879年,就算活到一百歲,現在也已經不在人世了,怎麼可能還會巡迴演出呢?
除非Ming的學生或者弟子以他的名義,將他的作品繼續進行展出。
與自己看到的馬戲團一起出現在仰光的豬肚雞和阮杜蘭,是否就是Ming的學生,或是家人?
姜霽北的目光緩緩移動,落在了自己寫在紙上的「馬戲團里倒吊的刺青女人豬肚雞」上。
倒吊和臉上的刺青,確實挺行為藝術的。
豬肚雞沒向他提過自己的籍貫,但她的長相很有辨識度,很符合東南亞地域特徵。
姜霽北判斷,豬肚雞應該是西南一帶靠近東南亞的人——雲貴,或者兩廣。
電影之外,豬肚雞的穿著大膽且浮誇,臉上濃艷的妝容極易給人一種風塵和艷俗的感覺。
姜霽北第一次看到她時,甚至差點以為她在地下黑市從事性服務工作。
可是,只有細看才知道,那妝容分明帶著細緻而不易令人覺察的東南亞妝容風格。
沒猜錯的話,在上島之前,豬肚雞在行動處的工作,應該是潛伏在東南亞一帶的地下黑市或者貧民窟里搜集情報。
倒是一個惟妙惟肖的演員。
這會跟她電影里的身份有什麼關聯嗎?
因為牽扯到了豬肚雞,姜霽北的心情有點糟糕。
畢竟電影之外的她正在接受實驗,情況不明,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電影里,臉還被搞成了那樣子。
對了,臉!
想起豬肚雞臉上那些看起來似乎很有規律的刺青,姜霽北立刻在搜索欄輸入詞條「東南亞面部刺青」,然後點擊搜索。
頁面跳轉,第一個出現的就是「緬甸下巴村」的相關內容。
姜霽北迅速瀏覽詞條內容,面部刺青是緬甸一個叫CHIN的部落的古老風俗,目的是毀掉當地少女的容貌,防止入侵者搶走她們,不過後來面部刺青反而成為了美的標誌。*
緬甸政府早就禁止了這種風俗,一般只有年長的女性臉上才會有這種刺青。*
他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三個時間點:1879年,20世紀20年代,1970年。
年輕女孩不會刺青,但在這三個時間出生的女性可算不上年輕。
思來想去,姜霽北一時間也無法參悟其中的關係,反而因為想太多而越發覺得頭疼。
他決定暫時停止思考,並登錄了直播軟體,進到後台,想看看是否可以從網友留言中發現線索。
不出所料,私信列表裡還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姜霽北隨便點開其中幾條。
「出來回應啊!裝神弄鬼的騙子,以為玩失蹤就能逃避制裁?真當觀眾那麼好騙?」
「笑死,真翻車了?希望人有事。」
「你根本就沒失蹤吧,躲起來嚇人很好玩?現在事情鬧大了不敢出來了吧?」
還有一些魔怔粉絲的留言。
「小霽哥哥,雖然你是個騙子,讓我傷心,但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你的,誰讓你長得那麼好看呢?」
「嗚嗚嗚哥哥快點回來,千萬別出事啊!」
翻閱著這些私信,姜霽北陷入了沉思。
失去的記憶里,他是否去了其他地方?
是不是得讓記得的與不記得的路線拼湊在一起,才能尋找到答案?
姜霽北已經完全理解了電影節里的恐怖劇情套路,如果體驗者試圖逃離怪異,怪異就會朝體驗者奔來,只有參與到恐怖的情節中,才能順利地完成出演。
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於是試著呼叫系統。
然而並沒有等來任何應答,姜霽北心中一沉,立刻嘗試取出道具。
還好,雖然系統不發任務了,但道具還是能拿能用的。
在第四場《最後的家園》和第五場《消失的故友》里,系統都沒有再給他們任何獎勵道具,似乎是打算讓體驗者們自食其力。
現在,姜霽北手裡只剩下一個作用不明的紅色錦囊和一副人體內臟。
雖然不知道這兩樣道具還能派上什麼用場,但即便沒有道具,也不能再耽誤了,他必須即刻動身去尋找馬戲團。
畢竟豬肚雞還在那裡。
單槍匹馬自然是不行的。
大毛也說了,原來的團隊人員在他失蹤后,散的散溜的溜,一個月下來,姜霽北已經成了個光桿司令。
好在自己是個靈異主播,關注他的人里指不定有懂得通靈馭術之人,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找到其他的體驗者。
既然做好了決定,那麼不如現在就直播。
半小時后,網紅主播「小霽捉鬼中」空降直播首頁榜首。
直播間的人氣呈指數增長,鏡頭前的姜霽北已經優雅地回應完直播作假事件,正在講述自己的經歷。
「……進入馬戲團之後,我就暈了過去,你們猜之後怎麼樣了——我發現自己躺在家裡,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而我失去了這一個月的記憶。」
「……我並沒有作假,也並沒有偷偷躲起來,這一點警方已經進行了調查,我只有出境記錄,沒有回國的入境記錄。」
回應完作假事件是一碼事,觀眾信不信是另一碼事。
好事者開著獨輪車,在他的直播間里擾亂秩序。
姜霽北看了看屏幕,勉強辨認出幾條與直播相關的評論。
【放你媽的屁】
【牛逼,你擱這兒演穿越劇呢?】
【主播說得好,再編五塊錢的】
【你怎麼還沒死啊?】
直播的主要目的並不在於尋求諒解,姜霽北不急不惱地說著自己失蹤回來這幾天的心路歷程。
沒有對暴躁的評論表現出不耐煩,也沒有露怯,清晰的表述和得體的回應反而贏得了部分看熱鬧群眾的好感。
姜霽北並沒有打算在直播間里說那些憑空出現在手機里的照片的事情。
不知道哪來的主播魂讓他感覺有點可惜,如果能在直播里給觀眾示範照片被刪除后憑空出現的異象,那一定會是自己主播生涯中的名場面。
保持謹慎不是壞事,姜霽北在直播里誠懇地邀請能人異士與自己組隊,與他一起再去一次東南亞。
他的口氣不小,用了「尋找奇異馬戲團的真相」這樣的說辭,並留下了自己剛註冊的一個新的郵箱地址,請有意者將個人簡歷發送到郵箱里,便於篩選。
評論的滾動速度與高速公路上汽車輪胎的轉速不遑多讓,姜霽北露出標準的營業微笑,在滿屏亂飛的禮物中下了播。
隨後他發現自己大意了。
收件箱里瞬間被塞滿了郵件,正經投簡歷的寥寥無幾,更多的是謾罵和惡意發來的恐怖圖片,還有人把姜霽北的照片P成了遺照。
姜霽北沒有生氣,他耐心地翻著郵箱,生怕錯過一封關鍵郵件。
然後,他在眾多垃圾郵件里,一眼看到了一封標題非常特別的。
那封郵件的標題很簡單,只有四個字:「我是池閑。」
確實很特別,簡單明了。
姜霽北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原本煩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他點進那封郵件,池閑沒有貼簡歷,只是簡短地在裡面提到自己就是直播間那個「閑雲小野鶴」,同時是個職業道士,並給他留下一個手機號碼。
閑雲小野鶴這個ID很眼熟。
姜霽北想起來,這是那天幫他翻譯緬甸語的粉絲。
閑雲小野鶴,現在一想,可不就是池閑嗎?
還「小野鶴」,真是絕了。
姜霽北揚起唇角,沒有猶豫,直接給這個號碼撥打了電話。
「嘟嘟」聲響了幾秒后,電話被人接通,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有點低沉:「你好。」
「你好,是『小野鶴』嗎?」姜霽北的語氣里是止不住的戲謔,「我是『小霽捉鬼中』。」
「我是。」手機那頭的池閑頓了頓,他沒有馬上表明自己的身份,顯然也在斟酌電話這頭的姜霽北是不是本人。
「我看到你的郵件了,」姜霽北存心捉弄他,「你如何證明自己是個道士?請你給我算一算。」
那頭的池閑一本正經地算到了電影外面:「你一家四口人,是獨生子,但有一個弟弟。」
「什麼叫是獨生子,卻有一個弟弟?」
「你弟弟不是親生的。」池閑聽懂了姜霽北的壞心思,「你弟弟是你男朋友。」
姜霽北笑了起來,決定不逗他了:「你現在跟我同城嗎?」
「是。」
姜霽北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現在來我家,有好東西給你看。」
「好,地址。」
等姜霽北報出地址,池閑道:「我現在馬上出門,打車過去,大概二十分鐘到。」
「好,我在家等你,到了在樓下按門禁,我在上面給你開門。」
掛掉電話,姜霽北站起身,拿著手機離開了書房。
他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池閑的到來。
丁零零零——
突然,一陣尖銳的鈴聲急促地打斷了姜霽北的思緒。
應該是池閑到了,正在通過樓下的門禁電話呼叫他,請他幫忙打開單元樓的門禁。
姜霽北放下手機,起身走到玄關處。
就在他伸出手,即將按下解鎖按鈕時,忽然長了個心眼,手指一移,打開了視頻面板。
顯示屏亮起,連接到單元樓門禁前的攝像頭。
一個身穿黑色連帽衛衣的人站在門禁前,等待著門開。
受到攝像頭的角度限制,姜霽北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雙臂垂在身體兩側。
攝像頭像素不高,監控畫面的畫質較為模糊,這人又戴上了衛衣帽子,低著頭,無法看清他的臉。
電話鈴聲不依不饒地響著,姜霽北沒有急著開門,而是抱起胳膊,端詳起屏幕里的人來。
這個人,不是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