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署緗的童年2
「緗緗小時候啊，他父母太忙，沒空管她，導致她不愛說話，也不愛出去玩，每天就躲在屋子裏拿着水彩筆寫寫畫畫，等她爸媽覺得她不對勁了，孩子性格都快定性了，可給她爸媽愁壞了。
後來他爸媽就把孩子送我這來了。那時候緗緗一直住在城市裏，哪見過鄉下玩意啊，看什麼都好奇，又不好意思問，只敢躲我身後看，我挨個放她手裏給她講那些是什麼，好歹是把這孩子教的不那麼自閉了。
只是給她教的好像有點偏了，這孩子之後把掏鳥窩，摸魚蝦，水灌螞蟻洞都學了全，她爸媽又給我一頓埋怨，我就帶她爬山，看看大自然，修養修養身心。
我給她講那些神話傳說，小孩子都愛聽那些神仙救苦救難，普度眾生的故事，山上還有神龕，她就喜歡上了上山給那些神龕祭拜，擦拭的過程，她覺得能給神仙打下手，是件很光榮的事情，嗯，覺得這樣就跟那些神仙是一夥的了。
但是別人家的孩子有叛逆的，就喜歡去戲弄那些動不了的神龕神像，覺得在他們的神像上惡作劇了之後，自己就比神仙厲害了。緗緗那時候很有勇氣啊，天天上門找他們理論，理論不過就打起來了，打起來吃了虧就回來找我，還好我年紀大，那些孩子的父母多少敬我幾分，不然緗緗不知道得吃多少虧。
哎呀，年紀大了就說跑題了，跟你說緗緗怎麼說起我來了，我繼續跟你說緗緗的事，啊。
小孩子吧，都一根筋，她覺的她跟神仙是一夥的，就不能讓神仙被欺負了，吵過了打完了，她還照舊給那些神龕祭拜，在人家神像面前嘟囔著讓他們顯個靈，不然老有壞孩子來欺負他們，她自己太小了，管不過來，等她大了，她就給那些神仙修一個大廟，把山上所有的神仙都供進去，看哪個孩子還敢欺負他們。哎，小孩子心性，倒是挺可愛的，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老人想起署緗小時候賭咒發願給神仙們一個「棲身之所」的模樣，笑的十分開懷，原昇也彷彿看到了小小的署緗在神像前一本正經的對着神仙們許諾的場景，不由的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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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那兩年緗緗在我這啊，對着那些神仙可是真虔誠，別說土地公土地婆了，就連抓惡鬼的鐘馗夜遊神，她看着都很親切啊，那些小孩覺得那些捉鬼的神仙長的嚇人，在神像上畫笑臉，緗緗就拿着抹布，一點點蹭掉，你說她當時就這麼大點，嗯，還沒這椅子腿高呢，就爬神像上擦那些畫跡，怎麼說呢，也是無知者無畏了。」
原昇沒想到自己和署緗還有這樣的淵源，想像着她小時候瘦瘦小小的拿着抹布爬上人高的神像，一臉認真的擦拭樣子，又想起了她剛剛入住神仙窩時把他當殺人犯的場景，他想着如果早點讓她知道自己是夜遊神，她是不是也不至於暈過去的那麼乾脆了？哎，果然世事無常啊。
「緗緗小時候也算是個小信徒了，只是後來被她父母接走之後，接受了太多的義務教育，就不那麼信這些了。也是，這些事情也就聽起來當個故事，誰還能真信呢。」
老人有些惆悵的嘆口氣，隨即拍拍原昇的手，有些憂心的對原昇道：「年輕人啊，人老了就有點啰嗦，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別嫌我煩啊，神不神仙的咱們另說，但是我家緗緗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能因為她信這些就覺得她不正常啊，她也是接受過科學教育的現代優秀青年啊，咱倆講故事歸講故事，你可不能因為這個就覺得我家緗緗是個精神病啊。」
面對着老人的擔憂，原昇有些苦笑不得，不論署緗本人如何，他也不會因為這個看不起她的，畢竟，自己就是那個封建迷信的當事人，看不起她豈不是就是看不起自己了？而且，署緗要是不信神仙了，他還擔心了呢。於是他握著老人的手，萬分真誠的表示：「您放心，我絕不會因為這個覺得她精神有問題的，我覺得，她這樣挺好」。
外公聽了原昇的話很欣慰，握著原昇的手，看着他真是越看越順眼。這麼好的小夥子，有耐心，懂禮貌，而且不迂腐，多好啊，我的外孫女啊，回頭外公可得跟你好好說說，這麼好的小夥子，你可得把握機會啊，過這村，下個店可不一定有這麼懂事的小夥子啦。
署緗這時候熨完衣服回來了，看着老少兩個人手疊着手，互訴衷腸的模樣，場景莫名的詭異，於是她不解的問他們：「你們說什麼呢？搞的這麼……煽情。」
原昇回過頭，看着還一無所知的署緗，笑的意味深長：「沒什麼，聽老人家講講你小時候的事，聽說，你還給夜遊神擦過神像呢？」
署緗的臉騰的轉紅，一瞬間她就意識到了這個事情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於是她轉頭看向外公，嗔怒道：「外公，你給他講這些幹什麼啊！」
以為署緗是因為被泄露了童年做的那些幼稚事情而惱羞的外公笑着對她道：「沒事沒事，誰小時候還沒幹過點蠢事是不是？用不着害羞，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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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你知道什麼！她這不是害羞，是尷尬啊！你講的神話傳說的正主就隔這坐着呢！你還告訴他我給他神像擦過身子！小時候也不行啊！天啊！讓她原地爆炸消失吧！
原昇還一臉無所謂的沖她笑了笑，道：「是啊，小時候的事情了，你也長大了，長大之後發生什麼誰也不清楚，你也不用因為這個害羞，以後能接觸到什麼誰又說得准呢？」
署緗的臉紅的更盛——外公聽不懂原昇話里的意思，署緗還能不明白嗎？早知道長大了會碰見夜遊神本尊，小時候說什麼也不往那神像上爬，直接潑水上去，一了百了。
借口去看父母，署緗趕緊離開了病房，這裏她真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與其在這裏社死，逃避也沒什麼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