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病的外公
署緗病好了，捂著大被坐在床上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
滿腦子都是原昇照顧她的場景。
他喂她吃藥，他給她喂粥，他幫她掖被。
署緗將裹在身上的被慢慢收攏，恨不得將自己捂死在被子裏。
天啊！她怎麼敢讓夜遊神紆尊降貴，親自照顧她啊！她是不是把這輩子的幸運都用光了啊！
在床上翻來滾去，良久之後，署緗身上的燥熱才逐漸褪去。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吃了她的飯，照顧她一晚上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署緗安慰著自己，深呼吸了幾口氣，給家裏打起了電話。
電話還是署父接的，聲音依舊疲憊，聽着署緗委委屈屈的說自己發燒了，署父略有些着急，連忙問起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沒事了，有鄰……朋友照顧，好多了。」想起前一晚上原昇的貼身照顧，署緗面上飛上了兩朵紅雲。
署父略微鬆了口氣，叮囑了署緗好好照顧自己，就想掛掉電話。
「等會，爸，我媽呢？我後來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接，她幹什麼去了啊？」
署父的聲音突有些緊張，說話間有些語無倫次：「你媽，出去了，一會很快就回來了，你別擔心。」
連着幾天聯繫不上署媽，加上署父支吾的態度，署緗內心有點不安，接連追問著署母的去向。
署父到底不善撒謊，又胡亂編了幾句，破綻百出，最終還是說出了真相。
「你外公生病了，你媽媽去照顧了。」
這個消息把署緗的心倏地攥緊，想着對自己百般照顧的外公，她焦急的問道：「外公生了什麼病？」
署父嘆口氣，也很憂愁：「是腸胃上的病，你外公前段時間一直有些食欲不振，最近和一群老朋友又去爬了山，回來之後就什麼也吃不下，到了前兩天更是吃什麼吐什麼，去縣裏的醫院看了，醫院說是年紀太大了，腸胃弱，開了幾服藥，但是都沒效果。你媽她知道了你外公這情況，就立刻去你外公那裏照顧了。」
署父還是沒把實話全部告訴署緗，她外公已經昏迷了幾日了，醫院說，如果老人再不醒，就要下病危通知了，而女兒剛剛開始了工作的新篇章，署父不想這個時候給署緗壓力。
可署緗對外公感情甚篤，知道外公病了，她哪還坐得住，於是和署父掛斷了電話后，抓緊收拾了一下行李，匆匆在網上定了張火車票，就要趕回家去。仟韆仦哾
出門的時候正碰上原昇，疑惑的看着她推著個行李箱就往樓下趕，伸手攔住她，問她去哪。
署緗來不及回憶昨晚上的溫馨，匆匆和他說了原委，便要離開。
「我陪你去吧。」
冷不防原昇說出這句話，署緗離開的腳步頓住，轉頭驚愕的望向他。
「你這個點去坐車，到那邊都得晚上了，時間那麼晚，你一個女孩子，會很危險的，我和你一起去，還能放心些。」
這理由放在凡人的身上無可挑剔，可署緗想不通他一個神仙，為什麼會想跟着去。
「你是我鄰居，我當然需要關心一下。」
署緗壓下腦子裏不合時宜的旖旎情緒，低聲說了句「好」，就和原昇奔赴了火車站。
也虧得是原昇跟着去了，署緗一路坐立難安，原昇一路安慰，才讓她焦灼的心微微撤下了一點煩躁。
到家的時候果然很晚了，周圍很多鄰居都已經熄燈休息。署緗敲開家門，看着滿面愁容的父親，不由的鼻頭微酸。
深夜裏看到千里迢迢奔赴回家的女兒，署父也是無奈加難過，再看到署緗身後的原昇，他微微詫異，問了句「這是哪位？」
署緗說了句「是朋友，怕我晚上回家危險，來送我的。」署父也沒有心情再探究兩人的關係，側了身，把兩人讓進了屋。
回到家，放了行李，署緗着急的就要去外公那裏看他。
署父攔住了她：「這麼晚了，去醫院不方便，明天一早咱們一起去。」
署緗聽了心頭一跳：「醫院？外公住院了嗎？」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署父也不再隱瞞，把外公的真實狀況告訴了署緗。
「哎，和你外公一起上山的那幾個老人也都出現了這種情況，癥狀輕的還在家觀察，癥狀重的，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了。」
署緗心裏更是急的不行，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外公的身邊。
看了看天色，署父顧念著女兒帶回來的朋友，勸著署緗道：「你們趕了一天的路剛到這，先休息一下吧，就算你不休息，也得讓你朋友先休息一下吧。」
原昇聽了署父的話，上前輕輕拍了拍署緗，安撫她急切的情緒，道：「聽你父親的吧，你也發燒才好，休息一晚歇一歇，明早再去。」
署緗知道急也沒用，勉強的點點頭，回到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署父帶着兩人去看外公，到了病房，看着為了照顧外公憔悴不堪的母親和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外公，署緗上前心疼的抱住母親，眼睛止不住的紅。
「你怎麼來了？是不是你爸告訴你的？」意外在這裏看到女兒，署母詫異不已，看着署父有些責備。
「媽，你別怪爸，外公生病了你們怎麼能不告訴我呢？你們怎麼能瞞着我呢？」含着淚珠看着署母，署緗很傷心。
「我們怕耽誤你工作，你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哪能這時候讓你分心啊。」署母嘆口氣，無奈道。
「媽，不說這個了，外公怎麼樣了。」
看了看在床上緊閉雙眼，安靜打針的老父親，署母皺着眉頭很是擔憂：「你外公一直不醒，醫生說過兩天再不醒，就……」
署緗自然懂署母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淚沒包住，一下子涌了出來。
看着母女倆抱在一起流淚，署父嘆口氣，帶着原昇先離開了病房。
「小夥子，謝謝你送我家緗緗回來啊，本來該留你吃個飯，可你也看到了我家現在這個情況，可能顧不上你了啊。」
原昇很理解：「沒事的，叔叔，我和署緗是朋友，有什麼事，您也可以交代我。」
署父感謝的拍了拍原昇，沒有說什麼。
「您昨天說，上山的老人都染上病了，是嗎？」
提起這個，署父皺着的眉頭更是皺縮，語氣都低沉了不少：「是啊，這病專可著老人下手，那段時間上山的年輕人也不少，雖然腸胃都有影響，但也沒發展成這樣，估計，真的是年紀大了，免疫力低吧。」署父也為自己的岳丈擔心，雖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想着真到了那一天，還是止不住的悲傷。
原昇安慰著署父，並扶着他坐下，讓他保重身體，因為還有其子女兒需要他之後照顧。
屋裏的母女哭完了，署緗就讓在病房裏呆了幾天的母親先回家休息，自己留在這裏照顧外公。
署母不肯，自己的女兒還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孩子，她不放心。
原昇此時推門進入，聽到了母女兩人的對話后對署母道：「阿姨，您和叔叔先回去吧，我和署緗照顧外公。您也累了幾天幾夜了，休息好了再過來，不然身子會累垮的。」
署緗簡單和詫異的署母介紹了一下原昇，知道女兒有朋友幫忙，這人看着也還算靠譜，於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頭，和署父離開了。
署父署母走後，署緗看着原昇，滿眼感激：「謝謝你，昨天照顧了我，今天還來幫我照顧我外公。」
原昇輕笑了下：「沒關係，吃了你那麼多頓飯，算是還你人情了。」
署緗很感動，但是守着外公她的感激之情只能暫時壓制，沖着原昇感謝的笑了下，轉頭繼續去看外公的情況了。
這是個多人病房，除了署緗的外公，還有幾個病人也被家人陪同著，昏迷不醒的治療，看年紀，似乎還和署緗的外公相仿，於是原昇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問署緗道：「這裏，都是和你外公一起爬山的老人嗎？」
署緗聽了也是難掩愁眉：「是啊，我媽說，這裏都是我外公的朋友，也不知道撞了什麼病鬼，不過前兩天一起爬了個山，轉眼又都在這見面了，哎。」嘆口氣，署緗既擔心外公，也擔心外公這幾個老朋友。外公自己和朋友們平時身體都很康健，時常約著一起爬山，別看都已經七十多了，爬起山來甚至比那些年輕人腿腳還要利落，不知道是什麼病，竟讓他們一起病倒了。
署緗還在憂心着老人們身體狀況，原昇突然湊近了她耳朵，低聲說着「你和我出來下」。
和原昇出了病房，原昇神情頗有些嚴肅，他認真的同署緗講：「我有個猜測，山裏可能流出了什麼東西，讓這些老人們一起染了病。」
這個消息猝不及防，署緗一時反應不過來，看着原昇，遲遲開口道：「你是說，山裏有鬼嗎？」
原昇搖搖頭：「不是鬼，但也不知道是什麼，你晚上跟我一起去找山神吧，我們一起問下情況。」
為着外公的身體，署緗毫不猶豫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