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地中海的噩夢

署緗沒見過厲鬼，但她覺得厲鬼長的應該都很恐怖，青面獠牙，滿面黑氣，反正要多嚇人有多嚇人，而且不用說話，就能把人嚇哭，且成宿成宿做噩夢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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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沒想過，厲鬼也能好看的跟明星一樣。

眼前的厲鬼是個女性，額上血絲密佈，身後長發及膝，一身化厲鬼專用紅色連衣裙，再配上那副陰鬱仇視的表情，讓署緗莫名想起了看着張無忌在婚禮出逃，滿腔幽怨的周芷若。

但是，雖然此鬼看着她們的眼神飽含怨恨，也絲毫沒有影響署緗盯着她高顏值的五官發愣。

「為什麼殺那個廣告商？你跟他有什麼仇？」

原昇此時化了一半的夜遊神原身，畢竟這算晚班工作，還是用夜間的工作裝更適合審問眼前的厲鬼，但這只是個殺人未遂的准厲鬼，所以他也就只顯了一半的像，面子給了，但給的不多。

厲鬼顯然都是偏執的，無論原昇怎麼問她，她只陰森憤恨的看着，不開口，也不動作。

但原昇是專業的。

署緗是第一次看到原昇審鬼。他只一揮手，那厲鬼身體就縮了一圈，她渾身劇顫，絲毫聲音都發不出，只仰頭掙扎，卻半點掙不脫禁錮她的結界。

顧念著署緗在一旁，原昇審鬼手段已經輕了許多，但看那厲鬼的反應，顯然輕鬆不到哪去。

那厲鬼在擠壓的痛苦中度過了漫長的五分鐘，原昇撤了法術后，她還止不住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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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說了嗎？」

厲鬼低着頭，恢復了片刻，才沉沉開口：「他是個無良的人，逼迫我簽下霸王合同，還壓榨我的提成，我掙不到錢，反而欠了他許多，所以……就自殺了。」說到這裏，她抬頭看向原昇，眼神里的怨恨再度升起：「我在他的辦公樓跳下去，可他找些人就把這件事壓了下去，而且依舊在強迫那些新人主播，我家裏人幫我打官司，被他找律師輕易抹去了我的自殺原由，他還要繼續去壓榨我的學妹，我學妹那麼單純的女孩，哭着求他放過，可他就是個沒有人性的吸血鬼，眼裏只有利益，沒有人命！你不是也被他欺辱過嗎！你難道不恨他嗎！」

厲鬼把頭轉向署緗，凄厲的問着她。

署緗同情厲鬼，看她的面相就知道她死時年紀一定不大，大概比自己還要小個一兩歲，如此芳華正好的年紀，卻被一個噁心的吸血鬼逼得走了絕路，也是可憐的很。想到這裏，她也很不得在地中海被包成粽子的腦袋上來上一下，送他來和眼前的厲鬼見面。但秉著做人的良心，她還是得替活着的人爭取一下那個惡人的生命權：「他是很討厭，手段也很齷齪，我也恨不得當場敲破他的腦袋，可他終究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該由我們的喜惡去斷他的生死。況且，你也見過他年邁的父母吧？這把年紀了，兒子沒了，老兩口得多傷心啊，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將心比心，你想想你父母要是遇到這情況，得多難過啊。」

提起這個，厲鬼額上的血絲像是活的般蠕動起來，看着他們的眼瞳都開始轉了紅：「因為我自殺，我的父母因為悲傷憂鬱，已經雙雙去世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人！我生不能盡孝，那就在死後化成厲鬼殺了他，也算是為我父母，為這個社會做點貢獻了！」

署緗沒成想自己一番話更加激化了厲鬼的仇恨值，眼見着那厲鬼的面貌開始向著想像中的厲鬼轉變，她轉頭求救的看着原昇。

原昇在一旁聽了半天，眼見着厲鬼變得逐漸陰森，才悠悠的開口：「那，如果那個廣告商悔改了，你會放過他嗎？」

厲鬼聽了嗤之以鼻：「悔改？這種人，會有那種心嗎？」

原昇輕撫着手環，淡然的看着厲鬼：「那如果，我可以辦的到呢？」

厲鬼頓了頓，厲聲道：「他若悔改，我甘願隨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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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昇輕笑：「那就，說定了。」

地中海終於醒了。

兩位老人家一人一邊的抱着他的胳膊感謝老天爺可憐他們，把兒子還了回來，地中海雖然不耐煩，但剛剛醒來的身體渾身無力，只能任由他們扯着他的胳膊哭。

出院那天，地中海特意打了電話給自己的哥們，詢問事情發生的起因，他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缺德的養的花，砸了他尊貴的頭。

那邊的哥們接到他的電話，先是恭喜了一下他的蘇醒，然後神神秘秘的問他還記不記得去年跳樓自殺的叫做「李嫣」的女孩？

提到這個名字，地中海相當氣憤：「當然記得，要不是她，我也不至於丟了那麼多的主播！」

哥們：「當時她從13樓1303跳下去的你還記得吧？自從她死了，沒人再去那個屋了，也沒人動那屋的東西。砸你的那盆仙人球，就是從那屋掉下來的。」

地中海聽了嗤笑一聲：「你什麼意思？你說鬧鬼啊？就是真有，她那個慫樣，能把我怎麼樣？我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哥們：「是，你命大，你幸運。我就跟你這麼一說，你就當醒了聽個樂。」

讓哥們繼續調查，地中海掛斷了電話，又打電話給下屬詢問新主播簽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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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你住院之後，主播簽約的事都暫停了。」

「我不在你們不會自己看着辦嗎？沒有人簽約你知道得損失多少利益嗎？」

一想到利益流失，本來要隨父母回家的地中海匆匆和父母說了一聲，就趕去了公司。

進到公司，原本明亮的辦公區突然有些陰暗，也不知哪裏開了冷氣，激的他雞皮疙瘩直冒。正是工作日，滿公司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令他心頭有些發毛。

不知人都哪去的地中海給下屬打了個電話，可無論怎麼打都只有機械冰冷的女音一遍遍重複著「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他只好先去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開門，就發現辦公桌上堆滿了兩盒子A4紙。他拿起上頭的那張，李嫣那張翻著空洞眼神的二寸黑白照片就粘在左上角，靜靜的看着他。

他條件反射的將紙扔了出去，嘴裏咒罵着下屬不知從哪找來的死人合同。

「合同，你不喜歡嗎？」

陰森的女音從背後傳來，地中海頭皮一麻，條件反射的回頭看去。

七竅流血的李嫣就站在地中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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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最喜歡和我們簽合同嗎？」

李嫣笑了起來，一張嘴，血液夾雜着碎肉，滴落在了地面上。

李嫣身上還在滲著血，一步一步的向著地中海靠近。見此情景，地中海驚嚇不已，嗷嗷喊叫着從辦公室衝進了消防通道，向著樓下快步跑去。

李嫣陰森的笑聲在身後緊追不捨，地中海慌不擇路，推了一扇門，進到了一個房間。

那房間年久未清，滿滿都是灰塵，挑了窗帘躲在後面，地中海聽着李嫣的腳步聲「蹬蹬」的到了門前。

寂靜無聲，地中海瑟瑟發抖的蹲在原地，不敢出聲，更不敢動。

「你在這啊。」

李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地中海不敢抬頭，只感受着李嫣逐步靠近的冰冷氣息。

「我當年就是從這跳下去的。」

李嫣嘆息著，在地中海耳後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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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仍舊不敢抬頭，只閉着眼說着「阿彌陀佛」，念著六字真言，企圖嚇退李嫣。李嫣突然抓住他的脖子，將他舉離地面，抬頭看着他，獰笑着道：「你想知道我跳樓時是什麼感覺嗎？」

地中海感到自己被舉出了窗外，然後就是自由落體，砰的一聲，他感到自己摔得粉身碎骨，鮮血，不停的從耳朵眼睛嘴裏冒出，他卻動不了，只能在地上不停抽動，緊接着他感到自己漸漸沒了呼吸，成了一具屍體。

可他眼睛還能張著，還能看到李嫣從13樓緩緩的飄下，將那張七竅流血的臉湊近他的眼前，咧著嘴笑的猙獰：「我當時就是這麼死的。怎麼樣？感覺痛苦嗎。」

地中海覺得自己已經死亡了，可李嫣卻拖着他的屍體，重新去了13樓1303。

被再次從樓上扔下，地中海四肢異樣扭曲的堆疊在身後，聽着李嫣對他說着話：「怕你感受不深，再來體驗一次吧。」

「怎麼樣？喜歡這種感覺嗎？」

拖上樓，再扔下，地中海已經記不得自己被李嫣來來回回扔了幾次。當李嫣再次將他扔下樓，她沒有再拖着幾近成為肉泥的他上樓，反而蹲在他的身邊，開口道：「哦，你是在夢裏，感受不到疼痛。不如，你醒來感受一次吧。」

一陣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地中海痛的大喊，連聲喊著「對不起」「救命」，從夢中醒來。

看着趴在他身側的父母，地中海驚覺方才是一場夢。

感受着地中海的蘇醒，兩位老人也紛紛醒來，激動地抱着他的胳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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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父母辦理出院，地中海打電話給哥們。

「哎，你還記得去年跳樓自殺的李嫣嗎？」

他又打電話給了下屬。

「經理，你住院之後，主播簽約的事都暫停了。」

正午的陽光和煦的照耀大地，本該和暖的天氣地中海卻覺得渾身發冷。他握着手機，渾身顫抖，冷汗直冒，抬頭望去，晴朗的天氣莫名的開始陰暗。

這章寫了點恐怖的，慎入慎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