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玉睜開眼腈睛時，六姐已經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整一下衣衫，撩一把有些散亂的頭髮，瞪着一雙杏眼，有些逼視的看着宋玉。最後，她把目光定格在宋玉臉上。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目光逐漸緩和下來，變的溫柔了許多。

宋玉有些驚訝，他在六姐逼視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有些不解的問：「六姐，你是如何上我書房來的？要知道，你我素昧平生，即不是天作之合，又無媒妁之約，男女可是授受不親。」

六姐「哼」一聲鼻子：「現在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啦，方才不知是哪位公子，摟着人家睡了半宿，羞也不羞？你還好意思問我是怎麼進你書房的，這都是拜你所賜！你把我們畫在扇上，我們剛轉過山腳，就被你收扇時給收了回來。還把我們帶到你的書房裏來。你抱着摺扇睡覺，夜裏手不老實，把摺扇打開了一半，把我半邊身子顯露出來，還被你使勁抱着不放，我想掙扎出你懷抱，可我另半邊身子還夾在未打開的摺扇之中，出不來。你說我該怎麼向你索取賠償？」

宋玉靦腆的紅著臉，慌忙彎腰深鞠一躬，道歉說：「六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不過這事我真的不是有心敗壞小姐清譽，是無心之過呀。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對小姐不敬。」說着說着，他又連連向六姐鞠起躬來。

六姐看見宋玉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感到他很是憨的可愛，愛情從心底油然而生，畢競叫他抱着睡在一張床上，並且自己身體裸露部分緊貼着他的胸膛，兩人確實有了肌膚之親，有那麼幾次，他的手就摸在自已胸脯的要緊部位上。當時自己又羞又恨，又興奮又激動。原來男女結婚是這麼個滋味，即幸福又有些心急火燎，身心痒痒的很舒服。她正在回味感覺呢，宋玉疑惑的問：「六姐，你那個隨從小翠，還有那叫小毛頭的可愛猿猴呢？」

六姐「哎呀」一聲叫喚，急忙說：「光顧著跟你興師問罪了，競忘了她倆。」她衝到床前，把那把摺扇搶在手中，「呼啦」一下全展開，叫道：「都出來吧，先透透氣再說。」隨着她把摺扇打開的同時，小翠和小毛頭從扇面上蹦下來，兩個彎腰低頭喘著粗氣。這一幕確實把宋玉驚的獃獃。

小翠用手指著宋玉厲聲喝道：「大膽賊子，競敢侮辱我家小姐，罪不可赦。這事證據確鑿，也不用帶回天庭交託塔李天王公審了，毛頭，行刑。給六公主討回公道。」

猿猴得了小翠指令，渾身毛髮直立起來，且閃閃發起毫光，弓身直立，揮動一雙鋼爪直撲宋玉而來。

六姐挺身護在宋玉身前，指著猿猴大喝一聲：「大膽奴才，你敢！退下。小翠，掌嘴，向宋公子賠罪。」

小翠和猿猴聽見主人訓斥，慌忙後退幾步，跪在地上，「啪啪」打着自己耳光，不敢動彈，打自己耳光的手也不敢停下。

宋玉見狀，匆忙奔過來想阻止二位自罰。可任他怎麼制止，小翠和毛頭就是不停手。宋玉無奈，只得來到六姐身前，「撲通」跪下，哀求道：「六姐，求你放過他們。此事因學生魯莽而起，他倆也是對主子一片忠心哪。你若不高抬貴手，學生寧願同他兩個一起受罰。」說着他也抬起胳膊，揚起巴掌，沖自己的臉上抽下去。

六姐伸手抓住宋玉的手，把他攙扶起來，親自把宋玉膝蓋衣服上的塵土拍打幹凈，又用衣袖拂過，這才慢吞吞的說：「住手吧，今rì看宋公子金面，就饒了你倆，還不快去謝過宋公子大恩！」

小翠帶領毛頭給六姐磕一個頭，謝過饒命之恩，遂起身來到宋玉腳前，翻身跪倒，又要叩頭，被宋玉一手一個托住，沒能讓他們把頭叩下去。

小翠說：「謝過宋公子大恩。」

六姐訓道：「往後不管yīn、陽、仙三界，誰敢動宋公子一根毫毛，我給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小翠跟毛頭聽主人這麼狠毒，頓時嚇的渾身發抖，面sè蠟黃，站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宋玉打園場說：「六姐言重了。宋玉何德何能，博小姐如此護愛。學生往後定為小姐鞍前馬後效力，事事以小姐之命是從，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小翠輕扯一下宋玉衣角：「拚命的事，有我和毛頭呢。你只管伺候好小姐就行。小姐開心，笑容掛在臉上，你的活兒就算完成。」

六姐吩咐道：「咱們誤了天時，南天門早已關閉，回不去了。你和毛頭守在門口，我要休息。」

宋玉建議道：「六姐，天快亮了，折騰了半宿，不如我去廚房一趟，弄些酒菜過來，一是為小姐賠罪壓驚，二來也向小姐討教些畫工技法，小姐可否允許？」

六姐點頭，小翠留下毛頭護衛小姐。她自己卻隨在宋玉身後，到廚房去拿酒菜。在路上，她低聲告訴宋玉，小姐是玉帝的六公主，千歲金身，今rì里私自下陽界來賞桃花，yīn差陽錯被宋玉收在扇中，誤了回天界的時辰。她善意提醒宋玉注意，可能小姐對他起了愛慕之心，讓他好自為之，等等。同時她還偷偷告訴宋玉許多六公主的喜好及生活習慣，讓他投其所好，把握好此次天賜良機——

回到書房，小翠把酒菜擺在書桌上，並擺好酒杯，為二人把盞伺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六姐，恕我直言，農家的水酒寡淡無味，比不得天庭仙界的瓊漿玉液，還請小姐海涵。」

六姐淡淡一笑，說：「哪裏，哪裏。飲酒與氛圍有關，更有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的至高明言。跟你對飲，即使是飲山間清泉，我也覺的比瓊漿玉液美口的多。也許強上一百倍。」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拉住宋玉的手，深情的說道：「宋公子，天上仙界，沒有地上人們那些繁文縟節，我也不喜歡那些舊俗陳規，你可能看出來了，我是個直來直去的女孩，敢恨敢愛，今rì得遇公子，我對你一見鍾情，非常喜歡你的人品、相貌。更喜歡你的才華橫溢，況且方才在床上，你我己有肌膚之親。我冒昧說一句真心話，我想和公子結為秦晉之好，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聽六公主說罷，宋玉的心狂跳起來，他撩衣跪倒在六公主石榴裙下，叩下三個響頭，激動萬分的說：「謝六公主恩賜，今後我當拚命效力於公主——」他剛要發些毒誓表明心跡，不料嘴被六姐用手捂住，並屈身把他攙扶起來。隨後笑吟吟的端起一杯酒說：「宋公子，天界女子婚姻都是自己作主，象我七妹，不是下嫁給那推磨的董永了么。今rì咱倆喝過這盞交杯酒，便算禮成。從此後就是夫妻情份了。」兩人交臂，各自飲乾杯中之酒，四目含情對視良久，誰也不願把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良久之後，六姐吩咐說：「小翠，你領着毛頭到門外隱身守夜，宋郎讀書作畫一整天，身心疲乏，我要為宋郎寬衣，伺候他上床就寢。」

小翠答應一聲，領命而去。出門后返身輕手輕腳把房門關好，與猿猴一人一邊，隱身守在門口外邊。

房內，六姐把手一揮，桌上那些盤碗酒具等物，自行回到廚房各處。她手扯身上紅凌一晃，變成一雙紅喜大被，將她和宋玉裹在床中間。桌上的紅蠟燭也知趣的自行熄滅。書房內，月光從窗戶進入書房，照shè在屋內地上。床第之上，傳來新婚燕爾那綿綿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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