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5章

第 5 章 第5章

玉衡峰偏殿。

匡疾臉色蒼白,閉目躺在白玉床,周遭烏怏怏的圍着各峰長老,正七嘴八舌地聊個不停。

「我瞧著沒事。」

「我也覺得沒事,內腑無礙,外表未帶傷,境界也穩定……」

「沒事怎麼就不醒呢?這等好苗子出點事怎麼辦?你去哪再找個木系單靈根?」

「我同意!別提那沒用的,弄傷他的女修在哪?帶來瞧瞧。」

……

一行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吵得那叫一個沒完沒了。

守在匡疾身側的裴釀雪被吵得腦仁疼,尋了個借口直接溜出來。

她傷沒有匡疾重,悶在胸腔的幾口瘀血吐出來,傷就好了大半。

玉衡峰上下都為匡疾昏迷不醒一事忙得馬不停提,沒人來煩她,裴釀雪也樂得自在。只在走出主殿範圍時,裴釀雪平靜無波的臉色忽變,再難掩怨意,召喚出的佩劍劍光輝寒,恍映在明艷五官,與眼中的翻湧殺意糾纏成一團。

[人設ooc警告第一次!累計五次,自焚而亡,望您珍重!]

她對岑舒瑤出劍前,這道冰冷的電子音不斷重複在腦海,接着就是她瞬間被不知名外力擊成重傷。

所有如碎珠般的線索自動穿成一條線,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裴釀雪勾唇,鳳眸看着天際殘陽,嘲諷輕吟,「你今日既然對我出手,那便證明我昨日夢見的都是真的,對嗎?」

所以,你這不公的天道只能用卑劣手段,來護佑即使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泯滅罪孽的岑舒瑤?

指尖微動,長劍拔然出鞘,帶着清肅殺意,銀光瞬間席捲纏身,一道聲音淹沒在凜冽劍風中,「……你以為這樣,我就殺不了你嗎?」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

-

玉衡峰某座單獨小院。

傅問帶着天同峰仙君江山海,以及流明峰掌座真人裴寂坐於石桌前,共飲一壺清茶。

白幼宜人坐在順尊腿上,後背縮於自己師尊胸前,小腿沒精打采地垂著,表情頹廢。

「哎呦,怎麼這個表情?」天同峰仙君江山海有意逗她,自儲物戒掏出個雕著蓮花的粉色玉墜,蔫壞地在白幼宜眼前晃。

這是他自一個秘境內得來的稀罕玩意,安魂破迷瘴的本事一流,他手下幾個弟子想要他都沒給。不是捨不得,是他嫌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弟子身戴粉吊墜,說出去丟他的人。

白幼宜抬起小腦袋,眼神亮了一下,又慢慢黯淡,用顫了又顫的語調問來人,「我師兄師姐會不會有事?」

天同峰仙君,修真界唯二能煉製十二品丹藥的宗師,她信他說的話。

小糰子眼睛眨也不眨,鼻尖紅紅的,滿含期待地看着江山海,只希望自他嘴裏聽見個好消息。匡疾和裴釀雪的幾口血,是真的嚇到她了,她拿帕子擦都趕不上吐的速度。

江山海瞧見死死攥著傅問胸襟的小胖手,斜挑了挑眉,安慰語調驟然一轉,「怕是不太妙——」

白幼宜眼眶瞬間紅了,小胖手鬆開傅問衣角,開始捂臉。眼淚要出來的剎那,江山海不著調的話被一道溫潤清冷的聲音打斷。

「倆人根本沒有事,你別逗孩子行不行?」

白幼宜抬頭,淚眼婆娑中,與自己剛剛開口的師尊對視。

小手胡亂擦着眼睛里的淚珠,白幼宜小心翼翼詢問:「真的沒事嗎?早知道見岑舒瑤會受傷,我就不帶師兄師姐去看她了……」

小糰子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師尊不撒手,問東又問西,就怕下一刻聽見例如「匡疾不行了」的可怖消息。

傅問耐心哄人,拍拍懷裏幼崽的後背,「沒事,你師兄現在還未醒,是因為正在調養神海。」

說完,又抬眼看向江山海。

清冷目光投去。

江山海心臟驟停一秒。

沉吟幾息,在與傅問打一架與現在道歉的兩難選擇內,江山海飛快糾結完畢。

他擺手一笑,遞去自己逗奶糰子時的粉吊墜,「小徒兒,別哭別哭,師叔錯了,這就給你道歉,看這是什麼?」

白幼宜轉頭,盯着來人手裏東西看了半晌,又抬眼看看師尊。直到師尊點頭,才伸出小手拿起吊墜,抽著淚道謝,「謝謝…師…叔…」

「小事。」江山海拍拍白幼宜頭,順道摸了把她的小揪揪。

瞧見這一幕的傅問眼神沉了沉,卻沒講話。

等白幼宜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傅問才抬手摸摸她頭,輕聲問,「剛剛為什麼說要去看岑舒瑤?」

岑舒瑤,這名字出現的頻率未免太頻繁了些。先是昨日白幼宜被擄,又是今日匡疾、裴釀雪負傷。短短兩日,他折了三個徒弟在岑舒瑤手裏。

再聯想到某個夢境,傅問神色晦暗難明。

他似乎低估了岑舒瑤的手段。

白幼宜咽了咽口水,搬出自己上午說辭,「我聽見有幾位長老在閑談時,說她特別美,還和流明峰的一位師兄做了道侶,每日去樹林里打啵啵,那位師兄還為了她偷懶不做任務,我就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美。」

聲音逐漸縮小,白幼宜腦門重新頂在師尊胸前,小臉蛋深深埋下,認真道歉,「我再也不去了,師尊我錯了……」

傅問疲倦閉眼,只覺得哭笑不得。

仙門內的長老就不能顧及下形象嗎?當着一個三歲奶糰子說這些話,真是一幫不知羞的。

傅問倒是沒有懷疑真假,玉衡峰有片桃林,每逢三月,桃花漫山,浪漫到極致,各處長老都愛向這湊。那時白幼宜初入峰內,他又因宗門大比抽不開身,也就隨着她跟在各大長老屁股後面混。

沒成想,這幫長老講起話來是真的毫不顧忌。「打啵啵」這種詞也是能交給白幼宜聽的?

石桌周圍。

傅問無奈,江山海笑着聽戲,他管岑舒瑤是哪峰的呢,先樂呵樂呵再說旁的。

一直不吭聲的裴寂倒是臉色黑了,他直言,「為什麼說岑…」

他忽然語塞,那姑娘叫岑什麼來着?

江山海接道:「岑舒瑤。」

裴寂勉強記了一遍,接着問:「為什麼說岑舒瑤道侶偷懶不做任務?」

流明峰雖說礙著職能特殊,沒親傳弟子一說法,但能挑進去的哪個不是他親自過目的,偷奸耍滑之輩怎可能混進來?

傅問按住白幼宜後背,微微搖頭,意思是讓她止語。白幼宜兩隻小胖手飛快捂上自己小嘴,表示自己明白。

裴寂也不管,目光移到傅問身上。

他生得粗獷,性子也直,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才不管什麼人情來往,滿心只有兩個詞——報效宗門、苦練武功。

讓他接受管轄的流明峰內出了叛徒,還不如讓他拿刀直接把那人劈死。

傅問逼音成線,略過白幼宜,給裴寂和江山海發去一段話。

白幼宜撅嘴,浪蕩著小腿,雖然特別好奇,卻識趣地沒有詢問,想來昨日吳佩做事的手段實在是不光彩到了極致,不然師尊也不會如此避諱。

談話即畢,江山海與裴寂面色齊齊頓變。

裴寂促然起身,目光不住的往白幼宜身上看,最終沉着臉,面色羞憤地拿出一疊靈符遞予白幼宜。

白幼宜愣住:「啊?」

裴寂避開她的目光,「昨日之事,是我流明峰上下對不起你,這靈符是我平日所畫,你且留着,算我賠禮。」

說着,他又拱拳,「二位仙君,我先行告辭,此事我定會查清,給玉衡峰個交代。」

傅問點頭,瞧了眼天色,與江山海告辭,抱着沉浸在得了新禮物正驚喜著的白幼宜,轉身回了偏殿。

-

偏殿內的人吵過一波,人正乏著,現三三兩兩聚在一堆,等著匡疾轉醒。

床簾內,匡疾雙目緊閉,額頭不斷湧出汗珠。

他再次與昨日荒誕離奇的夢境相見。

他七歲時,開醫館的父母被一念善心救下的瀕死之人所殺,滔天火光中,只有他一人跑了出來。

他跑啊跑,跑到雙腳儘是血泡,跑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直到他跑到一位仙人腳下。

「仙人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他最後一絲力氣耗盡,倒在仙人腳邊,只記得在不知所措的呢喃與絕望中,仙人晗首,清冷開口:「可。」

自此,他搖身一變,成為辭卿仙君親傳弟子,他為自己重新起名——莫匡疾。

其後幾十年,他師尊又陸續撿了幾個弟子回來,當時的日子若這般下去,倒也是一片祥和。可惜,後來的日子裏,他們之間出了個叫岑舒瑤的姑娘。

他就看着大師兄與四師弟一頭扎進去,再之後是他陪着長大的裴釀雪癲狂如魔,最後沉迷其中的……是他。

四人拔劍一場后不歡而散,自此恩斷義絕。

夢境結尾處,岑舒瑤拿劍刺入他肋下三寸,「你我一場情分,今日便留你個全屍!」

劍尖刺入,匡疾眉頭緊縮,身子不住顫動,「岑、舒、瑤!」宛如夢魘的名字一遍遍響起。

驀然,又一道軟萌聲音穿破層層夢境,響在耳邊——「二師兄!你醒了嗎?」

匡疾疲倦睜眼。

冷汗匯成股溜進髮絲,匡疾抬起眼皮,打量著斜倒在自己身邊□□的奶糰子。

上輩子白幼宜死得早,他們師門幾個兄弟,都沒怎麼與這位小師妹打過交道。匡疾一時沒吭聲,他有點茫然,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

白幼宜毫不知情,正掏出幾張符籙,歡喜地在他耳邊念叨,「師兄你看,這是流明峰的裴寂仙君給我的,師尊說這個可厲害啦,一張符可以打倒一個元嬰真君呢。」

奶糰子爽快地把符籙塞進他衣襟,還用力壓了壓,最後眼巴巴求他,「師兄,你不要再受傷了好不好?你今天嚇死我了…」

匡疾指尖蜷縮,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一個小小身影,連哭帶喊地叫他不要睡。

目光一轉,匡疾看見斜倚門口的裴釀雪,她胸襟有些不平整,隱隱透出明黃色紙角。裴釀雪察覺到他目光,神色別彆扭扭,乾脆扭頭,不再看他。

匡疾又轉回目光,看着在耳邊念念叨叨的奶糰子,笑了笑。

一切都還有重來的機會,不是嗎?師妹在,師門在,他所有的一切,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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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幼崽改拿團寵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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