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隨即,「葉訣」便感到體內有一股力量緊緊拽着他的魂魄,對方再一用力,他整個人的魂魄竟飛出了身體。

「祁泊楓!」他的靈魂飄在上空中嘶吼著,尖嘯著要向祁泊楓撲過去。

此時一眾人也趕到了門口,蕭鳴泓猛然見到撲過來的魂魄,面容一凜,拿出法器便要收服,哪知祁泊楓長臂一揮,二指鉗住魂魄的脖頸。

一個用力,虛弱的魂魄經受不住元嬰大能的衝擊,尖嘯一聲,很快在虛空中化作點點碎片,魂消魄散了。

蕭鳴泓怔怔地看着這一幕,頹人似的放下法器,沒在說些什麼。

此時葉訣因魂魄的幾番抽離已癱軟在地,祁泊楓將他抱在懷中,欲離開。

蕭鳴泓無意一撇,發現祁泊楓的唇角竟溢出一股鮮血。

「你怎麼吐血了?」蕭鳴泓問。

「吐血了?」祁泊楓一臉茫然,直到血滴從唇角滑落,滴在衣上,他才恍然發覺。

一瞬間,他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閉上雙眼,直直向後倒去。

*

晨光熹微。

葉訣手中端著湯藥,推門而入,這裏是祁泊楓的小院,而床榻上躺着一人,眉眼凌然,正是祁泊楓。

可少年雙眼緊閉,彷彿睡著了。

他手持濕潤的方巾,擦了擦少年的面龐,祁泊楓已昏睡了大半個月,至今未有醒來的跡象。

半個月來,槐豐子的計謀已被拆穿,真相公之於天下,眾人懷着對孤鶴峰的誤會,沒人再追究他葉訣邪妖的事,可他仍開心不起來。

祁泊楓,一直沒有醒。

「我之前同你說過,他神魂受損,衝擊元嬰期有難度,故境界一直停留在元嬰之下。」蕭鳴泓解釋道:

「他為了驅走那道魂魄,不得已動用了全部修為,因此神魂受損愈發嚴重了。」

「這病……只能慢慢養。」

慢慢養?養到何時?葉訣也不敢多問,畢竟蕭鳴泓明白了前因後果,又眼睜睜看着之前相處多年的師弟魂飛魄散,一時痛心失落,傷神了許多日。

蕭鳴泓嘴裏說着死不足惜,可畢竟是從小到大的師弟,估計心中也埋怨自己未能好好引他向善吧。

葉訣餵了葯,走到院中,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古樹,一時怔然。

不知何時,在房中打掃的弟子突然大喊一聲:「祁小師叔醒了!」

「什麼?」

葉訣沖向卧房,見祁泊楓面色蒼白,正艱難的支起身體,他忙上前扶著。

「你怎麼樣?可有哪裏不舒服?」葉訣急急問道。

而祁泊楓的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來,搖搖頭:「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葉訣心裏着急,卻也不敢大聲講,只是手腕順着少年的肩頭,一直探到手臂,想知道阿楓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師兄別探了。」祁泊楓語氣發虛,卻一直阻止著:「我是神識受損。」

「果然是神識受損。」葉訣心裏一沉,神識是最難將養的,修為越高越難將養,阿楓已過元嬰修為,這可如何是好。

祁泊楓抬眼,偷偷看了葉訣一眼,輕聲道:「其實有一法子可以將養,只是要勞煩師兄了。」

葉訣眼睛一亮:「什麼法子?」

祁泊楓將手探進衣中,取出張紙,輕描淡寫道:「這裏有張契書,師兄簽下即可。」

葉訣想也沒想便接過契書,提筆便開始寫名諱,他本想着是什麼葯閣寫的承諾條件、亦或是隱居高人給出的交換價碼,哪知他落下最後一筆時,抬眼一瞧,上頭正正好好寫着三個字:結契書。

「結契?誰和誰結契?」他懵了。

「雖然是師兄與我呀。」祁泊楓的話也不發虛了,理所當然的收起紙張。

葉訣看着阿楓收起的動作,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小師弟陰了!

「你騙我!」葉訣惱了:「你分明告訴我他能治你的神識受損之症!」

哪料祁泊楓瞪圓了眼睛,一本正經道:「雙修自然能治神識受損,師兄,你不知道嗎?」

葉訣:「……」

祁泊楓湊過來,小臉揚起,一臉的天真:「師兄不願,不如我把結契書給撕了?」

「你……」

「你敢!」

*

道侶大會這天,孤鶴峰上上下下佈滿了紅綢,一派喜氣洋洋,然而最令人矚目的是立在山門口的山規,「師兄弟之間不可結為道侶」這條山規被人以粗暴的方式劃掉,十分引人注目。

八方來賀,連遠在南海的太虛仙尊都送來了賀禮。

據說太虛仙尊得知該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只說了一句:「敢情我不是給徒兒找了個師弟?而是找了個夫君?」

「咱師尊說的沒錯!」祁泊楓樂呵呵的笑着,像個傻子似的。

葉訣瞪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傍晚時分,四野寂靜,人聲漸歇,葉訣一身大紅的衣袍,靜靜坐在床前,因是大喜之日,故髮帶也是大紅,襯得他面如白玉。

「嘎吱。」門被打開了。

葉訣心頭一跳,立刻坐正,只見祁泊楓同樣身着大紅的衣袍,緩緩走近,氣勢凌厲,乃是天才劍修之風采。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壓迫和危險,想下意識逃,可身後是床榻,他能逃到哪裏?

「師兄。」祁泊楓走上前,向他恭然行禮,隨即開始解玉石腰帶。

葉訣一時慌張無措,手指揉着紅衣衣角,心都快蹦出來了。

哪料祁泊楓脫下外袍,露出大紅的裏衣后,竟然直接越過他,鑽到最里側,蓋被睡下了。

葉訣:「……」

他差點氣笑了,扭頭道:「祁泊楓,你同我裝傻?」

「我、我沒有……」

又是這般無辜單純的語氣,又是這樣一張極具迷惑性的小臉蛋,葉訣狠狠地磨了磨牙:「沒有個屁!祁泊楓,你不知到新婚之夜該做什麼?」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而後祁泊楓緩緩起身,從背後掏出一個書冊,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師兄,我知道做什麼,蕭師兄特地給我買了書冊,可是、可是我不會。」

葉訣低頭一看,是本單看艷麗的封面便能猜出的書冊,他又一陣窒息,近乎崩潰地問:「祁泊楓!這五十多年裏,你只會修行嗎!」

哪知祁泊楓點點頭:「是啊,我一直修行來着,那些畫冊……我不願看,不是不喜歡,是看了我便總想起師兄來。」

葉訣:「……」

他心裏淚流滿面。

虧他今日大婚時,見眉目俊俏的小師弟向他行禮時,心中慌亂了一瞬,竟然對二人的大婚之夜有那麼一點點的期許,可如今阿楓竟告訴他,他不會……

「你裝的吧。」葉訣不肯接受事實。

而阿楓囁嚅著回道:「師兄,對不起。」

對、不、起!

這是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原諒的事嗎!

而祁泊楓蹭著大紅被褥移過來,雙手輕輕搭上他的肩頭,附在他耳邊輕輕道:「不如師兄教我吧,師兄之前教我練劍、念符訣,如今也教教我這事兒吧。」

「這、這玩意還用教?」葉訣一臉的崩潰。

「那師兄不打算教師弟嗎?」

「非也。」葉訣立刻回道:「不瞞師弟,我當初可看了好多話本呢。」

……

大紅髮帶被扯掉,扔在床榻一側,葉訣一頭墨發披散在後背上,躺在床榻上,衣襟大敞,露出白皙的鎖骨。

他滿頭大汗,神色羞愧,臉頰浮起兩道薄紅,汗珠自額頭滑落至唇邊。

大紅的床幔已垂下,只能藉著燈燭的燈光,葉訣艱難地指點着。

「對,再向前一點……」

「不行不行,這樣是不行的……」

「等等,不對,你等等!」

葉訣忽而悶哼一聲,臉上浮起痛楚之色,又無處發.泄,重重一拳捶在床板上,暗罵一聲:「我日。」

「師兄怎麼了?」祁泊楓俯身上來,關切道。

「沒事,就是有些疼。」葉訣道,其實他方才疼得眼前直發黑,畢竟這事他也沒有經驗。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教什麼教,自己沒本事,幹嘛教別人?

祁泊楓卻摸索著床頭的盒子,拿出一物:「師兄,這是之前備好的軟膏,拿着用吧。」

「哦。」葉訣如獲至寶,拿過來的一刻他突然想到一事,問:「等等,這是你準備的?」

「……」

祁泊楓忽然一頓,有些心虛,但仍點了點頭。

「祁!泊!楓!」葉訣自牙縫裏擠出這幾字,險些要撲過去把人撕了。

「師兄莫要生氣嘛。」祁泊楓笑吟吟地抱住他,雙手牢牢地固定住他的手腕,調笑着道:「這□□笫之樂。」

見葉訣正要發火,他伏在耳邊,咬着耳朵道:「師兄,今晚是我便好好表現表現。」

葉訣的臉本就羞紅,耳朵被一咬,頓時變得通紅,撇過臉去。

「隨你。」

*

一直到第二日早上,葉訣後悔說了「隨你」二字。

祁泊楓支著胳膊,一直等他清醒,調侃道:「師兄昨晚教導有加,不知師弟成績如何?」

葉訣眼角微紅,想到昨天被逼得哭出的場面,一陣暗火,只冷臉道:「若一共十分,你便只能得八分。」

「八分?其他兩分扣在了什麼地方?要不要……師弟補回來?」

「扣掉的兩分,是因為我腰疼。」葉訣清心寡欲地推開躍躍欲試的小師弟,翻身下了床。

下了床,在園中走了走,方緩解些疼痛,站在一棵梨花樹下靜思。

祁泊楓周身是梨花香,因此他異常喜愛梨花樹,院子裏栽了不少。

「師兄想什麼呢。」人說來就來,葉訣被走來的祁泊楓緊緊抱在懷中。

葉訣掐著一朵梨花,想了半晌才問:「阿楓,你之前沒懷疑過我?」

祁泊楓不明所以:「師兄在說什麼?」

「你之前記憶恢復,難道沒想起來?」葉訣嚴肅地問著:「你明知當日,我這張臉在焱火秘境內害了你,你竟然還相信我?喚我一聲師兄?」

且不僅僅是喚他一聲師兄,更是心悅於他。

他着實不能理解此事,可畢竟阿楓是受害者,他是罪魁禍首,故而一直無法問出,直到如今真相大白,他才敢發問。

可祁泊楓只是搖了搖頭。

「我確實想不通。」祁泊楓道:「每次想到此事時,腦海中卻忍不住回憶與師兄住在狐三客棧的時光,想起師兄拉着我的手,在血雨腥風的夜晚,將我緊緊護在懷裏。」

「有這些,便足夠了。」

葉訣靜靜地聽着這些話,忽而竟有些心酸,心疼祁泊楓,原來一個人深陷黑暗之中,只要給予他一點光明,他便會留在心裏一輩子。

葉訣轉身,抱住了少年。

「這些年,你受太多苦了。」他道。

哪料祁泊楓邪邪地笑了一聲,躬身輕聲道:「不苦不苦,師弟只想着,今晚不如換個稱呼,不喚師兄,喚你為大人,如何?」

葉訣當即後背一僵,揉着自己快斷掉的老腰,心裏暗暗吐槽,讓這小崽子嘗到點葷腥,竟得了滋味,還沒完沒了了。

而他也只微微挑眉,半矜持道:「嗯……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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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仙君養崽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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