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做貓第十七天

接下來，松內澈抬頭的時候，看見的情景，讓他不由得一愣。

房間內燈光很亮，房門大開著，伏黑惠和釘崎正坐在地上，周圍圍著一圈雜七雜八的東西，像是在整理什麼。

為什麼這麼晚了，這兩人卻在整理東西？難道也要和虎杖一樣出遠門嗎？

可還沒能一臉困惑的黑貓想出答案，他就被走上前的伏黑惠抱了起來。

熟悉的力度，熟悉的姿勢，熟悉的味道，可是松內澈還是從這個抱抱里感覺到了不同。

黑貓盯著伏黑惠的眼睛，視線沒有挪動：

伏黑看起來，很難過。

「喵。」

伏黑惠把松內澈放在地上后，他不由自主伸出了一隻貓爪搭在了伏黑惠身上。

而此時釘崎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哎，這是那隻小貓唉，虎杖不是和我說它走丟了嗎。」

伏黑伸手摸著黑貓的腦袋，眼神從一開始的動搖漸漸趨於平靜。

但很快，他就從那一地雜物中站了起來。松內澈抬眼盯著伏黑惠去桌前拿東西的背影，沒過多久，伏黑從桌上一個顯眼的位置拿起了黑貓以前的小碗，並且往上面的櫥櫃里拿了一包貓糧。

「吃吧。」

忙完的伏黑惠，將堆滿貓糧的小碗放在了松內澈面前。

伏黑一直沒有把自己的貓碗扔了...

想到這裡，黑貓抬起頭，發現自己的那個豪華又碩大的貓窩，也仍然在老位置，依舊占著一大塊地方。

松內澈一時間對著貓糧都難以下嘴了起來。

看來伏黑一直在等著自己回來啊。

此時伏黑惠見松內澈沒有動面前的貓糧，微微皺眉像是有些擔心的樣子：「為什麼不吃..」

松內澈一時來不及顧及自己心裡的感傷，低頭吃了一大口貓糧，不一會噎地站在原地緩了好久。

這會，伏黑惠和釘崎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兩人重新坐在了地上，變整理著手上的東西邊繼續聊了起來。

看情況兩個人是在把攤在地上的一堆東西拿起來放在一個個紙箱子里然後封好，期間也會偶爾討論幾句。

比如現在。

「虎杖還真是精力充沛。」釘崎臉上掛著一個有些勉強的笑，接著超伏黑惠的方向翻轉了那張印有熱辣金髮女郎的碩大海報：「宿舍里還掛著這種東西。」

伏黑惠看了一眼，接著繼續忙活手裡的東西沒有說話。

而釘崎則是翻過來又看了眼海報上的美女：「原來虎杖喜歡這種類型的。」

松內澈也有些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海報上的是詹妮弗·勞倫斯。

原來虎杖喜歡這種類型的啊..

黑貓也不由得在心裡暗道。

此時釘崎繼續問道：「伏黑，你有喜歡的歐美女星嗎？」

伏黑惠把書往箱子里塞的動作頓了頓，接著開口道：「歐美女星的話...可能是《緋聞女孩》里的布萊克·萊弗利吧。」

釘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而松內澈則是忍不住喵了一聲：

真巧。

我喜歡她老公。

短暫的小插曲過後，收拾東西的兩人終究還是沉默了起來。

早已乖乖把貓糧吃完的松內澈，感覺氣氛有些奇怪，開始有些不安地將尾巴貼著冰冷的木地板上晃動著。

在快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完，將近尾聲的時候，釘崎忽然再次開口道：

「學校會通知虎杖的家人嗎。」

松內澈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心裡卻有些奇怪：

通知什麼，虎杖難道是不告而別地離開了學校嗎。

而接下來伏黑惠的回答，卻讓黑貓徹底僵在了原地。

伏黑惠緩緩地搖了搖頭：「虎杖沒有親人了。」

「五條老師說，屍體交給他去處理。」

松內澈嚇得當即小小地後退了一步。

什麼屍體。

虎杖死了？

一瞬間氣氛里的沉默再次蔓延開來。

沒過多久，釘崎離開了伏黑惠的宿舍，而伏黑惠盯著牆邊那一排整理好的紙箱子，趁著額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松內澈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今天二人間的氣氛會如此的苦悶。

虎杖死了。

知道這個信息后，松內澈先是感覺到巨大的不真實，不敢相信，接著就是彷彿晴天霹靂般的震驚。

為什麼，虎杖..

那個活潑開朗的男孩，那個看見自己會給自己最熱情的撫摸和擁抱的男孩，那個喜歡晃蕩著自己的身體，哼著一些傻兮兮的夾雜著「咪咪」的即興編出來的小曲的男孩。

他死去了。

而伏黑和釘崎剛剛是在整理他的遺物。

松內澈只覺得滿嘴苦澀。

此時，伏黑惠忽然睜開了眼睛，接著將手伸向了不遠處的松內澈：

「小澈..」

黑貓被伏黑惠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不像是平時力道恰好的擁抱，伏黑惠這次抱他的力氣有些失控地緊。

松內澈意識到，伏黑惠也因為失去了他的同伴而悲傷著。

剛剛離開的釘崎也是如此。

伏黑惠緊緊地抱著懷裡的黑貓，用了臉頰不斷蹭著黑貓的背部，半晌后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松內澈最後也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伏黑的手。

不難過，伏黑。

不要難過。

那一瞬間松內澈忽然又感到了一股巨大的無力感。

自己讓伏黑惠不要難過，而自己又能做什麼讓他不難過的呢。

自己只是一隻貓。

就算變回了人，也是個和伏黑他們不一樣的普通人。

最後，伏黑惠是抱著黑貓入睡的。

隨著夜色漸深，伏黑惠的呼吸變得逐漸平緩的時候，黑貓的眼睛依舊在黑暗中亮著。

他感受著伏黑胸口不斷穿來的的溫度，眼神看向窗外的彎月，思緒萬千。

然而下一秒，窗口忽然出現了一個讓他無比熟悉的身影。

松內澈有些詫異地維持著側躺的姿勢，微微從床上抬起了頭。

北原為什麼會過來？

過了一會，松內澈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接著一下轉移到了窗外。

床上的伏黑惠像是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但是最後並沒有醒來，翻了個身後繼續睡了，並且抿了抿嘴唇，像是夢見了什麼讓他感到驚訝的東西。

而此時的窗外。

黑貓對著窗外站著的灰貓輕輕叫道：「喵。」

你來幹嘛？

而，接下來北原的一句話，讓松內澈震驚不已：

「虎杖沒有死。」

「你要去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