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第 2 章 第 2 章

李逢舟莫名地看了她幾眼,將她推開,負手背過身去:「你想多了。」

李逢舟的力道有些大,顧炎寧跌坐在床上,痛地低叫了一聲,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心裡也跟著惱怒地暗罵了幾句。

看這狗皇帝的反應,顧炎寧隱隱覺得自己好像並不得寵。

不應該啊,她這般好看,顧炎寧不可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臉。

李逢舟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見那女人正搓著臉蛋,嘴裡還喃喃自語著什麼。

李逢舟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懊惱,他想著既然已決心廢后,總歸是夫妻一場,還是要看她安然無恙,才好將她攆出宮去。

她不是樂意回徐國受折辱么,那就滾回去吧。

他若再討嫌管她半分,他便不是個男人。

況且只要沒人看見,他就沒來過翊坤宮。

誰知這女人竟大半夜不睡覺,還拿著匕首,是要在床上練功么?!

這便算了,她竟還敢沖他笑,誰知道肚中又憋著什麼壞心思。

李逢舟拉下臉,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驚醒了外間的蘇嬤嬤。

蘇嬤嬤本不值夜,只是這幾日顧炎寧病了,醒來後偏又不記事,蘇嬤嬤放心不下,便和宮女們輪流守著。

蘇嬤嬤忙披著衣裳衝出來,只能依稀瞧見帝王快步走遠的背影。

蘇嬤嬤進了殿內,窗子正開著,顧炎寧凍得縮進衾被裡,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蘇嬤嬤關好窗子,便聽顧炎寧問:「嬤嬤,那便是晉國的狗皇帝么?」

顧炎寧嘴角還有些揚著,她對這狗皇帝尚算滿意,雖則臉陰沉著,瞅著有些不好相與,不似柳三郎溫潤如玉,比上雖不足,比下卻有餘,她畢竟嫁了,已成定局的事,她也就不再嫌棄這些細枝末節了。

顧炎寧想了想,覺得那狗皇帝板起臉來倒是與父皇有那麼幾分相似。

對付父皇她可頗有些心得,現在不得寵,多半是那狗皇帝眼神不好,她沒有什麼機會施展自己的本事,待她把應對父皇的路數一一使出來,寵冠後宮定然輕而易舉。

顧炎寧這般想著,更高興了。

如此看來,她倒是能想理解自己為何要來和親了,畢竟她在徐國只是父皇手中的一個籌碼,做個他國的皇后,可比做個續弦好多了。

且原本定下那位將軍,也不過是父皇想要收回兵權罷了。

蘇嬤嬤一時不知如何答,也不知帝王為何突然抽風來了翊坤宮,分明先前被娘娘氣得在翊坤宮門口連連發誓,說他若再來便不是人。

蘇嬤嬤只得把這樁事忘了,權當沒見過帝王,替顧炎寧拉好被子,隨口道:「娘娘,快些睡吧,皇上先前說了,待過了年關,便讓咱們回徐國,再也不來這裡了,您一心想回去,老奴已經打點好了……」

顧炎寧打斷她:「回徐國?他讓我回徐國?」

顧炎寧的語氣滿含驚詫,蘇嬤嬤這才想起她忘了這些事,雖懊惱自己嘴快,眼下只好點點頭道:「是。」

顧炎寧滿腦子困惑,不可置通道:「嬤嬤是說——那狗皇帝,要廢了我?」

她剛接受了自己現今是皇后的事情,且剛想了如何奪寵,還不待她施展自己的本事,就要被廢了?!

大起大落也不過如此了。

顧炎寧剛揚起的心被盪到谷底,那狗皇帝雖比不上翩翩公子柳三郎,卻比要娶續弦的將軍好上太多,可他竟然要廢了她?!

蘇嬤嬤被問住,但此時也不知如何對顧炎寧說起她與帝王之間的過往。

從昨日起,娘娘便總纏著她問些有的沒的,過去的事,蘇嬤嬤根本不知如何啟齒,轉念一想,有些事,忘了也不一定是壞事,省得再傷心一場。

只是不知——這忘了的事情還會否再度記起來呢?

娘娘待皇上,到底有沒有感情,蘇嬤嬤不知曉。

但細細想來,這個節骨眼,娘娘失了記憶,那些烏遭事便都能丟去一旁,若真能安然離開晉國,她便帶娘娘擇個小鎮,過安生日子,真是再好不過了。

蘇嬤嬤不禁在心中默默祈求了一下天上的神佛,保佑娘娘一輩子也別再想起那些往事。

蘇嬤嬤點了點頭,開心道:「是,娘娘不喜愛皇上,與皇上的關係不好,皇上要廢了娘娘。」

蘇嬤嬤走後,顧炎寧更是睡不著了。

她聽到了天大的消息。

她這般玉雪可愛,靈似仙霞,如今病了幾日,更是楚楚動人,惹人生憐。可那狗皇帝竟然要廢她?

就算她不喜愛他,便當花瓶擺在翊坤宮也足夠賞心悅目了,可他——竟然捨得廢了她?

顧炎寧很生氣。

先不論她是如何嫁來的,若她就這麼被廢,灰溜溜地回了徐國,父皇的方婕妤、安貴人還有最可惡的祺貴妃豈不是要奚落死她!

母后也會因為她在後宮更抬不起頭來的!

若是這樣,祺貴妃不就更作威作福了?!

大哥哥定然也會更加受到父皇的青睞,父皇定會立大哥哥為太子,五哥和母后的路不就更難走了么?

且那狗皇帝憑什麼讓她回徐國?

他讓她回她就回?做夢!

她顧炎寧何時是那般聽話的人了?

顧炎寧心裡不舒服得很,懊惱地捶捶腦袋,定然是這幾年她太不中用了,想她顧炎寧自幼在徐國的後宮耳濡目染,手段一流,雖不是徐國最受寵的公主,卻在父皇並不待見母后、甚至將五哥貶去戍邊的情境下,依然能在後宮有一席之地,怎到了晉國,會這般沒用?

顧炎寧沒從自己身上尋得緣由,更加堅定了是晉國這狗皇帝的眼神有問題,欣賞不得她的雪膚玉貌。

顧炎寧有些煩躁,奈何這幾年間的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她徹底睡不著了,索性裹得厚厚的,想去窗邊吹會兒風冷靜冷靜。

誰料她剛打開窗,便見有人正鬼鬼祟祟地穿過小花園,嘴裡咒罵著花園裡沒有修理的梅花枝。

夜幕低沉,天上依稀綴著幾顆星子,一輪圓月高懸在天邊。

上元節剛過,翊坤宮內尚掛著喜慶的紅燈籠,扎眼的紅綢帶在寒風中獵獵飄著,臘梅開得正好,香氣濃郁撲鼻。

黑影終是躲過了紛雜繁亂的梅花枝,梅花花瓣被他打落了不少,正四散飛著。

顧炎寧揉了揉眼,不解地看向那道黑影,道:「皇上,你怎麼又來了?」

李逢舟立刻板起臉,立直身子,看也未看她一眼,若無其事般,又原路折了回去。

顧炎寧滿腦子問號,晉國的狗皇帝,腦子是有什麼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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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被廢后一事和那去而復返的狗皇帝驚嚇到,顧炎寧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她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醒來時已是冷汗涔涔,卻偏記不清楚自己夢見了什麼。

只記得她依稀瞧見有個穿著一襲白衣的女人站在高高的宮牆上,嘴裡喃喃自語著什麼。

顧炎寧擦了把汗,腦中一片空白的感覺極其不好,而她偏生毫無辦法,好在她向來心思粗,自幼便懂得隨遇而安的道理。

面對父皇的冷落,母后也從來不爭什麼,甚至她的婚事,母后也從未過問,只是說戚將軍不錯,年齡大些會疼人。

她自小就沒旁的選擇,她只能厲害起來,才能保護自己和母后。

也不知,她遠嫁千里,母後過得如何了?

五哥——還在豐域關嗎?

顧炎寧呆愣了會兒,還未來得及喚人,蘇嬤嬤便揭開了帷裳。

「娘娘醒了,快些起吧,太後娘娘來瞧您了。」

「太后?」

顧炎寧癟了癟嘴,不悅地問道:「她凶嗎?」

蘇嬤嬤言簡意賅地回了句:「便和方太妃差不多。」

方太妃是徐國先帝的寵妃,先帝去后地位頗有些尷尬,對顧炎寧也談不上好,因著太閑了只會挑撥離間,卻回回總能被旁人懟得啞口無言,身在後宮,只會挑事,不會吵架,倒也蠻可憐的。

蘇嬤嬤昨日已經同顧炎寧叮囑了很多,又喊太醫為她診了脈,太醫瞧不出哪處不對,蘇嬤嬤也只能扯過太醫,隱晦地提了句,說是娘娘自打醒了便不太記事了。

蘇嬤嬤有些擔心,小心地問道:「不會變痴傻吧?」

太醫想起顧炎寧滴溜轉著的黑眼珠,還能一本正經地問他哪味葯苦,可否換成不苦的,笑道:「娘娘身子並無大礙,康健得很,許是剛醒,想是過幾日便好了。」

蘇嬤嬤更糾結了:「還能好?」

蘇嬤嬤一時竟也不知那些前塵往事究竟是忘了對顧炎寧更好,還是記得更好一些,聽太醫說身子無礙,心裡鬆了口氣,只道還是老天眷顧。

娘娘若真的忘了那些事,再也記不起便是最好不過,待帝王廢了后,按著約好的,帝王將娘娘送去皇家別苑,娘娘假死後,她們便一路往北,雖則娘娘原本是要回徐國,但回徐國九死一生,現今蘇嬤嬤想自作主張,不讓她回去了。

蘇嬤嬤了想,還是多嘴了幾句:「娘娘,眼下正是咱們離宮的緊要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失了記憶這事還是莫要聲張,若太后問起,您不曉得回什麼,點頭就好。」

反正以往顧炎寧便對誰都愛答不理,回回都能將太後娘娘氣得漲紅了臉,重步離去。

蘇嬤嬤這兩日格外啰嗦,總嘮叨著回徐國,被廢一事那般丟臉,也不知有什麼好惦記的,她改日還是要找那狗皇帝談一談。

顧炎寧敷衍地點著頭,簡單梳洗了一下,想起自己現今是皇后了,不由挺直脊背,學著母后的口吻,問了句:「怎不見宮妃來請安?」

「是娘娘嫌吵,自個兒取消掉的。」

顧炎寧瞪圓了眼,這般耀武揚威的好場面,她竟然會嫌煩?

她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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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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