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求愛

闞邶並沒有怎麼幫漆鐸進行精神梳理，因為他發現漆鐸的精神圖景，甚至比起他的還要完整，一點破裂的痕迹都看不到。

又站到了那團火焰面前，闞邶知道火焰的問題，一點都不燙，上次就拿手去碰過了。

這一次，他沒有伸手，似乎有一種畏懼，心底深處冒出來的畏懼，一道聲音在和闞邶說，讓他最好離漆鐸遠一點，不然可能會有事發生，他無法控制的事。

會是什麼事？

闞邶不知道，可是讓他離開，他想要轉身，但是身體被定住了一樣。

晶瑩剔透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飛落，落在了闞邶抬起的掌心裡，手指完全，將墜落的一片雪花給握住了。

似乎這樣一來，好像自己就真的握住了什麼一樣。

說是闞邶給身為哨兵的漆鐸疏導情緒，當闞邶到了漆鐸的精神圖景里，反倒是受到了漆鐸的影響，他奇怪躁動的心，在一點點沉寂下去。

闞邶很久之後才離開，睜開眼，看到又睡過去的漆鐸，盯著那張俊美的睡臉看了好一會，闞邶起身離開。

走到門外，他就站在門口，周圍的海水順著天花板浸透了下來，精神體藍鯨是激動的。

今天激動的樣子，似乎比以前還要強烈一些。

闞邶想讓藍鯨回到他的精神圖景，藍鯨卻根本不聽從他的意思，將整個建築物都開始影響起來。

不過藍鯨也有點控制，不會直接就發波浪，把這棟大樓都給淹了，闞邶似乎覺得有點累，他去了個房間，把自己關在裡面，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漆鐸那裡，他本來是安睡著，突然間精神體雪狼躁動不安，直接就咬住了漆鐸的衣服，漆鐸被雪狼給拽醒了。

睜眼醒來，雪狼想顯得狀況異常，哪怕漆鐸去安撫雪狼，不停地撫摸對方的後頸也沒有用。

這是什麼情況？

漆鐸覺得自己的精神圖景，是完全沒問題的，在闞邶的幫助下，頭疼的問題也得到了緩解，那麼為什麼雪狼會這麼奇怪。

咬著漆鐸的衣服，那樣子似乎是在讓漆鐸離開。

是感知到發生了什麼事？

漆鐸只能這樣想，有時候他們的精神體感知到的波動，在他們這些哨兵之前。

精神體是不會隨便就這樣躁動的，漆鐸站起身，跟著雪狼走了出去。

打開門，面前有水滴下來。

透明的水，隱約可以聞到一點海水的氣味。

闞邶那裡的精神體也察覺到了異常嗎？

但是沒有看到對方。

但似乎又不像是危險，而是另外的什麼事。

漆鐸無法從精神體雪狼那裡具體感知到那個緣由，先離開這棟大樓大樓比較好。

到了樓下，雪狼突然就跑了起來，朝著塔外衝出去。

漆鐸在後面想阻止都完全來不及。

那是他的精神體，是和他休戚與共的存在，不能讓對方離開，漆鐸就從阿里了沒有想過，他的精神體會離開他這個情況。

漆鐸猛地追上去，速度飛快，一瞬就來到了雪狼身旁。

雪狼知道漆鐸來了，看了漆鐸一眼，那眼神是讓漆鐸離開的意思。

塔里還是塔外？

先出去再說。

漆鐸對於自己的精神體是絕對信任的。

只是當他和雪狼跑到塔入口處的噴泉位置時，面前一道巨大的浪潮，直接就把他們給阻止了。

漆鐸轉過身，往左邊跑，但浪潮瘋狂涌過去，把左邊的道路也給擋住了。

漆鐸直接就笑了，想阻止他是嗎？

那就來試試好了。

漆鐸高俊的身體平地一躍，瞬間就躍到數十米的高空上，在空中一個轉身，正打算翻越過擋在眼前的海潮牆壁，突然間漆鐸面前一條閃耀著粼粼光芒的巨大藍色鯨尾出現。

那條美麗又震撼的巨尾，朝著漆鐸的身體徑直拍過來。

沒有感知到危險，對方不是想傷害自己。

雪狼借力了噴泉的水，也跳了上來，撲上去就去要藍鯨的尾巴。

鯨尾擺動開，漆鐸和他的精神體一同往地面落。

幾十米的高空，落下去兩者不會受傷，因為他們本來就不一般。

但是漆鐸腳下出現了水柱，噴泉里的水柱突然就躥了起來，就在漆鐸的腳下，將漆鐸墜落的身體給支撐著。

藍鯨做的？

它一個精神體，它的主人在哪裡？

漆鐸往四周看，居然沒有看到黑暗哨兵。

藍鯨自己跑出來，對他們發動攻擊？

不，不是攻擊，是別的什麼，藍鯨將整個塔的入口處，以噴泉為中心，一瞬間就把周圍的空間都給控制了起來，這個空間里，藍鯨就是空間的主宰。

腳落到地面上，地面都是海水，湛藍的海水，在漆鐸的身體四周，四面水牆，把漆鐸給困在了裡面。

雪狼對著面孔半空中的藍鯨，藍鯨的身體被海水給包裹著，它在海水中轉著圈，繞著下面的哨兵還有他的精神體轉著圈。

同時藍鯨的頭頂，開始噴出水汽，那些水汽，漸漸地變得像是花環一樣，白色的水汽，但形態居然呈現出花環的樣子。

花環往下墜落，直接墜向了漆鐸和雪狼身上。

漆鐸是有能力可以突破這些水牆的，那對他而言再容易不過，但就那瞬間，漆鐸面前出現了一副畫面。

和眼前這一幕，不是重合了，而是直接取代了眼前的畫面。

他的身體往深海里墜落，他的精神體雪狼，在瘋狂撕咬著藍鯨，藍鯨發出痛苦的悲鳴，但是藍鯨依舊沒有離開，如同它的主人那樣，根本不會離開。

最後他們四個，全都沉到了無盡的深海深處。

這裡，終於看到了藍鯨的整個身體，這個龐然的海洋生物，說是海洋的霸主也不過分。

它那麼美麗又那麼溫柔。

漆鐸可以感受到藍鯨是溫柔的，它要是高興的。

像一個孩童一樣，似乎異常地開心，再向漆鐸表達著一種感情。

漆鐸身上的軍服都濕透了，讓藍鯨掀起的海水撲到身上，都濕透了。

可他臉上卻忽然出現了一點笑。

嚮導的精神體，和他那個人相比，似乎有點可愛。

這麼個大傢伙，反倒像是個幾歲的孩童，因為開心，所以肆無忌憚地表達著它的喜悅。

闞邶從樓下跑了下來，知道自己的藍鯨居然突然離開，但是離開得不遠，還在塔里，所以闞邶一時間就沒有立刻把藍鯨給叫回來。

誰知道藍鯨會突然冒出來，還對漆鐸發出攻擊。

將人給控制在四面，五面水牆中，連頭頂都是波動的海水，闞邶不停和自己的精神體溝通，精神方面的溝通，可是藍鯨聽到了他的呼喚，但是它不回來。

闞邶跑到了噴泉旁邊，站在水牆外面，看著裡面被捆住的哨兵，哨兵沒有被激怒，甚至一點憤怒的跡象都看不到。

渾身都濕透了，臉上都在滴淌著水，可哨兵嘴角居然有笑。

闞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精神體不聽的話，擅自出來，捆住漆鐸，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阻止。

闞邶往水牆裡面走，水牆不會排斥闞邶，闞邶很容易就走進了水牆裡。

來到了漆鐸的身邊，頭頂一個巨大的海水花環落下來，再次淋在了漆鐸的身上，有些水濺到了闞邶的身上。

闞邶突然感到整個身體好像有點熱，那種熱是陌生的，但也隱隱是熟悉的。

是一種名為結合熱的東西。

他一個黑暗嚮導，從覺醒那天到現在，從來都沒有出現這個情況，為什麼現在會有。

那點結合熱不是很強烈，但是闞邶卻立刻就可以確認，那就是結合熱。

闞邶想要離開，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精神體藍鯨在做什麼。

可是根本就不可能，他怎麼會對漆鐸……

有那種感情。

闞邶往後面退，他的身體已經碰到了水牆。

漆鐸像是沒有發現他，就這樣離開，然後找個理由，說自己不知道。

他本來也確實不知道，都是精神體自己行動，不是他的授意，他不可能授這種意。

和他無關。

闞邶盯著幾米開外的漆鐸，他的心砰砰砰快速跳動著，似乎已經跳動到了嗓子眼。

沒事，他沒有發現。

闞邶剛要整個身體都沒入到水牆裡，然後離開，一把聲音突然出現。

那道聲音，在這一刻，對於闞邶而言，不亞於就是天籟。

好像每個字，都像是一個重鎚，砸在了闞邶的心口上。

「我不久前剛剛聽人提到過，好像藍鯨如果遇到自己的喜歡的，它們就會激動求偶。」

「闞邶，你知道藍鯨具體怎麼求偶嗎？」

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腦袋裡在大聲地回著，然而闞邶嘴唇卻直接就深深地抿著，甚至他的表情，是極端冷徹的。

好像聽不懂漆鐸在說什麼一樣。

「藍鯨求偶時會朝求偶對象身上噴水，水圈的形狀，甚至會變成花環。」

「剛剛它噴出來的花環，你有看到吧？」

「沒有？」漆鐸笑了起來。

藍鯨在噴泉上方，漆鐸他們的頭頂快速地轉圈，開始有漩渦出現，漩渦中，可以明確看到藍鯨那龐大的美麗藍色身體。

美麗的魚尾，擺動間，掀起的水花，那一刻竟然有點像是雪花在飄揚。

又一個純白的花環落了下來，落在漆鐸的身上，漆鐸臉上都是水，他張開了嘴巴，有海水流到他緋艷的嘴唇里。

闞邶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緩緩落在了漆鐸的臉上，尤其是那兩瓣嘴唇上。

「我……」闞邶想要給出解釋，但是突然間失聲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的精神體在向我求愛。」

漆鐸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的精神體雪狼渾身都濕透了，雪狼全身抖動，想要把身上的水都給抖干，但是明顯沒什麼作用，漆鐸微微彎下腰，將雪狼的脖子給抱住了。仟韆仦哾

「好了，沒事，不是什麼事，就當沒看見。」漆鐸安撫著自己精神體。

雪狼抬起頭，就朝著旁邊站著的闞邶出聲，被哨兵的精神體抵觸和厭惡，闞邶心底居然微微抽疼了一下。

漆鐸這個時候重新抬頭，視線看向了闞邶。

「闞邶，你的精神體，不能讓它停下來？」

闞邶搖頭，這個時候的藍鯨，求偶狀態中的藍鯨，他完全控制不了。

「你先回去。」漆鐸讓精神體回到精神圖景中。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眼帘上都是水，漆鐸把額頭幾縷濕透的碎發給撩到腦後，整個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

渾身都濕透了，應該是狼狽不堪的，但是此時的漆鐸，卻展現出一種闞邶心底都為之震撼的絕美。

這個哨兵就是強大無畏的代名詞，現在的他，絕美到彷彿不是一個真人了。

一雙棕色的眼瞳，直接就變成了金色，淡金色。

「精神體是我們精神的直接顯現，我們什麼情緒變化，都會在精神體上面得到展示。」

「闞邶，這是你的精神體，是吧？」

闞邶隱約猜到漆鐸接下來想要說什麼，他覺得自己該阻止，可是無法出聲，喉嚨好像有團小小的火焰在燒，燒得他不能開口。

「呵呵。」漆鐸笑起來。

笑聲停止，笑意瀰漫在嘴角和眼底，一張臉都是笑容。

「闞邶你……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