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萬歲萬歲萬萬歲

「花花！花花！」深深興奮極了,抱出他的小花盆，花盆裏的花花也難掩激動，搖晃着葉子。

「雨果也能看到了！」雨果也發出驚呼,湛藍的眼睛瞪得老大，指著萬萬歲的小腦袋，激動地快速跺腳腳,「好漂亮的花花！」怕他家老大看不到，他咚咚咚地跑回教室,又咚咚咚地跑回來,雙手高舉著一個小鏡子，「老大看，老大看！」

萬萬歲看向鏡子，一朵七個花瓣顏色不一，blingbling的花花在她的頭上無風搖曳,而且這花花不是像一般的花花扁扁的,很纖細,她的這朵花花和她一樣肥美，q彈,每個花瓣都肉嘟嘟的，花瓣中心的花盤上有個可愛的笑臉。

「哦！」萬萬歲一向波瀾不驚的小臉出現了極其罕見的震驚表情,小手難以置信地捧起自己胖乎乎的臉龐,小奶音都淡定不了了，「這也太可愛了叭？」

三個小奶包和一棵草對着萬萬歲頭頂的花花花痴了足足一分鐘,直到萬萬歲頭頂的胖花花不耐煩地收起笑臉,抱着葉子，不滿地瞪着她們，深深才反應過來,把木靈輸送給胖花花，胖花花頓時眉開眼笑，渾身的光芒越來越奪目耀眼，撅著小嘴咕嘟咕嘟地吸收木靈。

大概過了半分鐘，胖花花用葉子把送到嘴邊的木靈推開，示意她吃飽了，不吃了。

「要開始了么？」深深抱緊了懷裏的花盆，碎碎念起來，「花花，你不要怕，古樹爺爺說不疼的，你千萬別緊張，一會就……」

「姑奶奶可不緊張！」花花伸長葉子敲了深深一下，「別吵姑奶奶的耳朵！」

深深被花花敲了也不生氣，反而露出個傻笑，把花盆抱得更緊了。

胖花花腮幫子鼓鼓地神情嚴肅地嚼著深深傳給她的木靈，像是在嚼一大塊泡泡糖，然後在三個小奶包和一棵草的緊張目光中，咕嘟一口把木靈咽進去，閉上眼，靜靜地呆了一會，然後猛地向後仰身。

hetui！

胖花花使勁吐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圓球。

深深趕緊把那個圓球抓住，按到了花盆泥土裏，那圓球就像是活的一樣，碰到泥土，嗖地一下鑽了進去，深深還給花花準備了衣服，為了慶祝她重生，他準備了一套紅裙子，提前套到了花盆上，以防一會花花變成人，光屁股的尷尬發生。

「花花，怎麼樣？」深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花。

「姑奶奶感受一下。」花花拱了拱，剛想說沒什麼感覺，突然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將她籠罩進去，花花感覺自己越來越沒力氣，眼皮越來越重，她用最後的力氣握住自己。

握草！古樹爺爺不會是記錯了吧？這個花花根本不是救她的，而是殺她的，她怎麼感覺像是要死了？

「花花！」深深呼喚她的聲音一會近一會遠，花花難受得要死，聽得煩躁，用最後的力氣咆哮，想讓深深閉上嘴巴，但是他卻一直叫個不停。

「有完沒完了！再叫姑奶奶可要揍你啦！」瀕死的花花生生被氣活了，用最後的力氣睜開眼，下意識要抬起葉片給深深一巴掌，卻發現不對，低頭看向自己的葉子，不，應該是手掌。

「啊啊啊！花花！」深深撲上來就是一個小熊抱，差點把花花給壓倒下。

雨果靦腆地跟還有點懵的花花打招呼，對着手指，致以問候：「奶次兔密特油，好啊油？」

萬萬歲則是沖花花點點小腦袋，她頭上的花花沒有消失，而是得意地半眯着眼，看着消化信息中的花花，好像在說「是花把你變成人的，還不謝花隆恩？」。

花花把她們都看了一遍，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才咆哮出聲：「啊啊啊，為什麼姑奶奶這麼綠呀？」

深深放開暴走的花花，撓撓小腦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和花花都是植物變得小孩子，都是植物人，為什麼他是正常的，但花花全身都是綠的，而且是那種剔透的翠綠色，非常顯眼，剛剛他試圖用一個擁抱轉移走花花的注意力，萬萬歲和雨果也默契地沒有提起綠這個字，但還是失敗了，花花還是發現她是綠色的了。

穿着紅裙子，綠油油的花花像是一棵想要假冒番茄的小白菜，非常不高興，深深也擔心她這麼綠是不是有什麼重生後遺症，所以沒有繼續上課，讓花花先躲在院子裏，他去找老師請假，讓小叔叔來接他和花花回家，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花花復活成功后，萬萬歲腦袋上的花花並沒有消失，這回除了深深能夠看到，萬歲和雨果不知是不是因為見證了花花奇迹，所以也能看到了。

雨果可太喜歡他家老大頭頂的花花了，他家老大的小臉是那麼嚴肅，讓人望而生畏，但她頭頂的花花是那麼可愛，有句話叫，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他家老大這就叫，我本猛虎，頭頂花花！真是又威猛又親切呢！

萬萬歲也很喜歡自己腦袋上的花花，在桌角放了個鏡子，時不時就看一眼，時刻關注萬歲動向的夏未滿大小姐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研究了半天，等到萬歲和甜甜手拉手去衛生間了，她狗狗祟祟地坐在了萬歲的桌邊，小臉傲嬌地對着那個鏡子：「鏡子啊鏡子，告訴本小姐，萬歲今天為什麼總看你？」

鏡子如果能說話，說的一定是：……

最終，夏未滿也沒研究出萬歲今天為什麼那麼喜歡照鏡子，但她依舊照葫蘆畫瓢，也弄來個鏡子，而且是炒雞華麗的那种放在桌邊，她調了一下角度，讓鏡子不僅裝着自己，還裝着坐在後面的萬萬歲。

看着和萬萬歲同框的自己，夏未滿大小姐滿意地彎起唇。

中午的時候，天靈靈又來幼兒園了。

不過，這次不是搞潛伏，而是光明正大地邁著二五八萬的小步伐走進來的。

她決定了，要來這個幼兒園進行期限不定的考察學習。

為什麼做這個決定呢？當然不是為了和萬萬歲在一起玩，更不是因為和萬萬歲一起玩，就可以時不時地去她家蹭大饅頭吃，而是為了她的弟子，為了清河觀的未來！

她的弟子們雖然乖巧，但進步實在太慢了，她以前覺得問題都出在他們身上，但經過萬歲推薦，看了幾個學前班教育的紀錄片，她發現自己錯了。

誠然，她的弟子們都不如她那麼聰明有天賦，但，她也有責任，她的教育方式不對勁，她那種不會就練到廢的填鴨式教學是錯誤的，她應該改變教育方式。

所以，她才決定來帝國幼兒園，跟花花老師她們學習一下怎麼教育小朋友。

她這個掌門真是為了弟子們操碎了心！

所以她今天安頓好弟子們就來了，首先找到幼兒園的校長，跟她提出，她想要旁聽學習，旁聽費，她們隨便提，不就是錢嘛，她有的是！

早就跟清河觀弟子們溝通好了的校長微笑地接受了天靈靈的要求，至於旁聽費，也不需要，嚮往自由的清河觀弟子們聽說他們掌門終於願意去幼兒園了，連夜替他們掌門眾籌了幼兒園的學費，早就給校長打過來了。

於是乎，天靈靈小掌門現在就是帝國幼兒園的正式小朋友了。

花花老師和葉子老師本來想給天靈靈搬桌子和椅子，但天靈靈小掌門酷酷地拒絕了，一手抬桌子，一手拖椅子，在兩個老師驚詫的目光里，二五八萬地走進了小螃蟹班的教室。

「從今天起，本掌門就要和你們一起上課了！」天靈靈早就想好自己坐在哪了，把桌子放在講桌邊上，她和這群小屁孩可不一樣，她是來學習怎麼當老師的，所以不可能和她們坐在一起，她要坐在最高級的位置上！

後來，成功幼升小的天靈靈小掌門才知道講桌邊上的位置不但不高級，而且是學渣專座，但那時的她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小朋友們雖然覺得天靈靈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像吃得太飽，腆著小肚子，邁著八字步的小豬豬，不過大家都很歡迎她加入到她們班來。

天靈靈才一下課就來找萬萬歲了，正好萬萬歲也要找她問王八鬼的事情，兩個小奶包到牆角密談。

「本掌門昨晚就把那幾個鬼都送走了。」天靈靈小掌門仰著小腦袋，因為她坐在最前面，她那炒雞反光的小腦袋時不時就會晃到小朋友的眼睛，花花老師給她找了個鴨舌帽，天靈靈小掌門不羈地反帶着，更顯得痞里痞氣的了，睨著萬萬歲，暗示她可以誇她厲害了。

萬萬歲沒有讓天靈靈失望，伸出小手給她點贊，之後又說：「我知道我們家第六個鬼在哪裏了，我跟他見過面了。」

「在哪？」天靈靈小掌門聽說那個她用神器都沒有用的鬼出現了，眼睛瞪圓，叉起腰，「是不是很陰險狡猾地藏在了什麼秘密的容身之所，不然本掌門不可能找不到他！」

「他沒有故意藏起來，只是打不過王八爺爺，所以沒辦法借王八爺爺的身體跟我說話。」萬歲替王八鬼解釋。

天靈靈小掌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覆跟萬歲確認了，王八鬼竟然就在她身邊，只是因為魂體太不穩定，所以她才沒捕捉到，而且人家其實挺希望被發現的，根本沒像她想像中的絞盡腦汁東躲西藏。

天靈靈感覺很挫敗，先是女鬼，然後是王八鬼，哦，還有比舞大賽。

無往不勝的清河觀小掌門竟然在萬萬歲這裏摔了那麼多跟頭。

小掌門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小臉滄桑，望着窗外，考慮要不要退休。

「我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萬萬歲不知道天靈靈在短短几秒鐘內竟然想了那麼多，她還是很擔心王八鬼。

雖然她不知道王八鬼到底是誰，和他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但王八鬼是七個花瓣之一，幫她和小夥伴們復活了花花，她不能不管他。

滄桑的天靈靈小掌門聽到萬歲請她出山，立刻不滄桑了，萬歲贏了她，比她厲害，但贏了她的萬歲還是要請她幫忙，說明她比贏了她的萬歲更厲害，也就是她比她更厲害。

也不知道天靈靈小掌門的小腦瓜怎麼處理這種複雜的套娃邏輯的，反正，她不打算退休了，她還寶刀未老呢。

「說吧，什麼忙！」天靈靈又昂起頭，擺起譜。

萬歲把王八鬼的事情跟天靈靈說了，天靈靈皺眉，掐著小胖手算了算，這個工作比較複雜，好久她才開口：「嗯，你說的那個王八鬼沒有去輪迴。」

「他是迷路了么？」萬萬歲有點着急，「你能把他找回來，然後帶他去對的地方么？」

天靈靈搖搖頭：「不行，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萬萬歲沒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天靈靈看向萬萬歲，微微眯起眼，沒有回答，反問了萬歲一個問題：「你知道他是誰么？」

「他沒有告訴我。」萬萬歲搖搖頭。

「那就是不想說咯。」天靈靈背起小手，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拍拍萬歲的肩，「你不要擔心他了，每個人，每個鬼，都有自己的選擇，王八鬼沒有選擇入輪迴，選擇消失於天地間，一定有他的理由。」

天靈靈說的有點深奧，萬萬歲很難一下子消化，但她注意到了這個詞：「消失？就是說他不會再回來了么？」

「對，他不會回來了。」看到萬萬歲小臉黯淡下去，天靈靈悄悄嫌棄地撇撇嘴，然後踮起腳，努力拍了拍，和她一樣矮的萬歲的腦袋，「但只要你細心，就會發現。」她放輕聲音，指著窗外，風吹過樹枝，雲遊過天空，「他無處不在。」

萬萬歲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

風，她看不到，但它在。

那王八鬼是不是也是一樣？

雖然看不到，但他也在她的身邊？

看到萬萬歲沒那麼低落了，天靈靈心裏挺有成就感，但面上故意嘆了口氣，一臉嫌棄地感嘆，哄小孩就是麻煩。

她也看向窗外，被風吹動的樹梢。

消失的靈魂當然不會再存在了。

但只要還有人記得他，他就是無處不在的。

她這應該不算是騙萬歲。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我吃完飯碼。王八鬼是曾外公，我看到有小可愛希望天靈靈能把曾外公救回來，但「救」對不同人有不同的意義，對於曾外公來說，他想要的解脫就是不再輪迴，徹底離開。如願以償，才是最好的結局，所以不用替他傷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