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戈彧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一直和阿蘇若在戈彧身旁守候他的黑貓阿蘇生也快堅持不住了，在戈彧緩緩睜開眼的一瞬間，他白眼一番，暈倒在軟軟的雪地上。

「我這是……怎麼了？」戈彧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阿蘇若的懷裡還泡在龍池中，他臉蛋陡然一燙，掙扎著從水裡跳了起來，然而一跳過後，戈彧只覺得頭暈目眩，一個趔趄又倒回了阿蘇若的懷裡。

這一下讓戈彧更是尷尬了。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輩子再也不要出來。

「怎麼了你這是？」阿蘇若的聲音雖冷淡可隱隱透著笑意，這讓戈彧更不敢抬起頭了，他把臉埋得低低的，一點一點磨蹭著想要從阿蘇若懷裡爬出去，「別鬧了，你起來看看這是什麼。」

戈彧頂著一張大紅臉，極其不樂意的攀著阿蘇若的肩膀從水裡探出頭，他東張西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岸邊一坨黑漆漆的小東西，他雙眼頓時綻放光芒，把那些尷尬事一股腦忘在了腦後，歡喜道：「是那隻黑貓貓！」

戈彧興奮的趴在岸邊，發現貓咪沒有任何反應，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探了探，發現貓咪身體溫熱，呼吸微弱，他回頭看了看阿蘇若，說：「若哥，貓咪是你撿到的嗎？它好像不太好，我們能不能……進屋再說？」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想泡龍池裡了。

阿蘇若沒有說話，他點點頭，一起身就是上了岸，身上的水紛紛流入龍池，他的衣裳乾乾淨淨的，彷彿從來沒有在水裡浸泡過似的，戈彧也紅著臉學著阿蘇若的樣子從龍池裡跳了出去，一把抱起黑貓，縮著腦袋小跑回了小院子。

阿蘇生沉在一片黑暗裡，他聽得見周圍呼嘯的風雪，刺骨的寒冷彷彿在吞噬他的靈魂，忽然間，風雪停止，寒冷褪去，他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穩穩的抱著，大手裡有源源不斷的仙力灌輸進他的身體，蘊養著他的經脈靈體。

這仙力悠遠強大，卻又十分溫柔，阿蘇生沉浸在這股仙力當中，他開始瘋狂的懷念，懷念起很久很久之前，追月神君還不叫追月神君的時候，有一個人也是用同樣的仙力蘊養他的身體。

「若哥，貓貓怎麼還不醒過來啊？我都輸了好多仙力給他。」恍惚間，阿蘇生聽到頭頂傳來一陣模模糊糊的對話，他認真聽了許久才斷斷續續聽清楚了一點，「這隻小貓太虛弱了，是和它母親又走丟了嗎？」

阿蘇若那獨有的冰冰冷的聲音在阿蘇生耳邊響起：「不知道，也許是吧，戈彧你別那麼著急，你自己身體也不太好，別消耗太多仙力。」

「我知道了。」戈彧乖巧的回應道。

對話結束之後，阿蘇生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大手停止了輸送仙力，轉而變成了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身體，溫暖又溫柔，讓人十分懷念。

安撫好小貓后，戈彧這時候也不尷尬了。小屋外風雪呼嘯，阿蘇若坐在戈彧對面用仙力煮茶，茶水滾滾，茶香繚繚。阿蘇若煮好茶，倒了一杯給戈彧，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就和那姚華仙君說了一句話就暈了過去，可是他對你下手了？」

「那倒沒有，他根本就沒攻擊我，但是很奇怪……」戈彧頓了頓，他微微皺著眉頭，漆黑的眸子里滿是疑惑，「其實我對他倒是挺有好感的，就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一靠近我，我就覺得自己的力氣被抽取了似的，一會兒的功夫就意識不清了。再說，他要是對我動手若哥你不可能看不出來對吧。」

阿蘇若點點頭，他面前擱了一杯茶，卻未動過，他低垂著眸子沉思良久，說：「確實，我也沒看到他對你動手，按照年齡來說姚華仙君小我太多，再加上他是凡人修鍊成仙，雖天資聰穎可也不如天生地養的神仙妖魔，他就算偷偷對你下毒手，是逃不過宴會上那些神仙的眼睛的，那自然他什麼也沒做。」

話說到這裡，疑團越來越多，戈彧撫摸著懷裡的小黑貓，幽幽的嘆了嘆氣，他沒有說話，心裡也只是回憶著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墮魔神沒有大鬧封魔塔，姚華仙君沒有立功，所以他也沒那麼早的就被釋放出來，戈彧那時候還在重鉞上神的太華宮可憐兮兮的吃著瓊花仙露，重鉞上神時而對他溫柔時而惡言相向，弄得戈彧好長時間都懷疑重鉞上神是不是腦子出了一些問題，根本就沒有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難道要去找找姚華仙君問個清楚嗎？」戈彧喃喃自語，但很快他要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太蠢了，人都沒動手，我還沒證據，去了白給人笑話。」

兩個人想了很就都沒能得出結論，阿蘇若抿了一口茶，抬眸，說：「在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你還是不要再和姚華仙君有什麼接觸了，他這個人太過神秘，且受人追捧，他的追求者大多都是大人物，你也最好不要惹他，讓我們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好。」戈彧乖乖應了下來，他小口小口喝著茶，手裡抱著毛茸茸暖乎乎的小黑貓，他勾了勾嘴角，輕笑道：「我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想不開才會去惹什麼姚華仙君，歸墟崑崙非常好，我才不要回仙界九重天，哪兒的神仙一個個巴結著重鉞上神和姚華仙君，我不喜歡。」

對於戈彧的回答阿蘇若煞是高興，他一時沒忍住，伸手揉了揉戈彧的腦袋，等他發覺過來他手指頓了頓，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獨屬於戈彧的體溫。

「怎麼了？」戈彧稍稍抬頭疑惑的看著阿蘇若，他其實已經習慣了阿蘇生天天揉他腦袋，久而久之他已經對別人揉他腦袋產生免疫了。

阿蘇若見戈彧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他暗自鬆了口氣。

「對了，若哥你知道上古魔魂嗎？」戈彧猶豫了很久才掙扎著把自己兩世的疑惑問了出來。

阿蘇若正喝著茶，一聽戈彧問起上古魔魂，他怔了怔，神情些許嚴肅，問：「你怎麼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這不是……那個……我上次去逛藏書閣嘛，在某本書上看到的，突然想起來就問一問。」戈彧嘿嘿的乾笑著，心裡一陣虛，他忽然慶幸自己那一次閑得無聊去藏書閣逛了一圈，還真在一本書上提到了上古魔魂，他裝出天真無辜的臉，弱弱道：「這……這不可以問嗎？」

「那倒不是。」阿蘇若的語氣登時軟了下來，他抬手又給戈彧斟了茶，幾縷雪發垂落至肩頭，他沒有在意，「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上古魔魂雖然叫魔魂，但實際上魔魂並非為魔，而是萬物生靈慾念所生，生靈的慾念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就開始存在，不可磨滅不可清楚，只能壓制封印。」

「壓制封印？」戈彧訝異道，「也就是說上古魔魂現在只是被壓制封印在了某處地方，它們隨時有可能突破封印再次出來為禍六界對嗎？」

阿蘇若點點頭，繼續道：「是的，上古魔魂沒有意識沒有情感，自然而然也是非常殘暴的存在，它們算不上是生靈，是只曉得殺戮的兵器罷了。」

戈彧嚇得張大了嘴，說：「那……上古的時候就爆發過一次魔魂侵襲，你們是怎麼壓制住的？」

此話一出，阿蘇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傾斜，他一成不變的臉再也綳不住了，聲音也大了幾分：「你怎麼知道上古爆發過魔魂侵襲？這可是六界不可言傳的秘密！在各個經卷史書上也沒有記載的，這是六界禁忌！」

聞言，戈彧也傻了，他著實被阿蘇若嚇了一跳，他眨巴著眼睛，支支吾吾起來：「什麼……這……這不會吧？我分明記得清清楚楚……我好像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的。」

「那不可能。」阿蘇若果斷否決了戈彧的說法，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得看著戈彧，眸子有幾分不明意味，「當時六界尊者九點下下了咒，所有關於魔魂侵襲的記錄都會被銷毀，也就是說你看的那本書根本就不存在，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一下戈彧徹底的蒙了，他無辜的眨著眼睛，腦子裡不停地回憶著自己究竟是在哪兒看過這本書的。然而可惜的是戈彧根本想不來任何東西，他只依稀記得自己在看一本書，書上正好寫的就是上古魔魂侵襲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戈彧痛苦的抱住了腦袋，他想不起來任何東西，就連上一世發生的事情也漸漸開始模糊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重生過。

阿蘇若見戈彧這般痛苦的樣子他連忙安慰起來，說：「好了好了，別想了，我也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情上古六界尊者的恥辱柱，我只是擔心你說出去了會被他們追殺。」

「真的嗎？」戈彧抬起頭露出小臉，他眨巴著濕潤氤氳的雙眼，「追月神君呢？」

阿蘇若忽然扯了扯嘴角輕笑一聲，說：「在上古，追月神君不屬於六界任何一方，他只屬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