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度日艱難

烈度父母死後，他就成了個小乞丐，十歲后，有點力氣了，做過店夥計，碼頭搬運工，還有小偷，生活雖然異常艱苦，但是他至少養活了自己，沒有被這塵世的無情所吞沒。

今年十六歲的他棲身在鎮外的一間破屋裏，風吹雨打慣了，便是冬天也只有一件破爛棉襖暖身，每天能吃到香饃饃，就是最大的幸福。

自從前年跟一個盜賊學會了偷技，他便把這當成了職業，每天裏和一群小偷鬼混。可是其中一個小偷不知哪根神經有問題，竟然偷到了鎮長夫人的身上，受盡折磨后，被判成奴隸，賣到了北方。

鎮長余怒未消，下令全鎮搜捕盜賊，嚴懲不怠。於是豐收鎮的大大小小盜賊不是被抓了，就是跑了，流竄別地作案。

烈度本也想跑，卻是不幸地撞入了埋伏，與其同夥被一網打盡。由於他年紀小，又是不起眼的三流偷盜者，被痛打一頓，關了三個月，便放了出來。

只是放出來后，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僱用他，又不敢去偷竊，他只好去河邊撿美麗貝殼賣錢。可是，這種謀生手段，也被小混混們所勒索，賣得的錢大部分都孝敬他們了。

可以說烈度活到十六歲真不容易，雖然有着魔鬼之身，卻是一個沒任何異能的魔鬼，與無數此類的魔鬼一樣，在這世間苦苦掙扎著。他最羨慕的是那些異能魔鬼，能夠天生擁有奇異能力，大恨死去的父母都是普通魔鬼，才會生出他這般的沒用小魔鬼。

這日，烈度又去了夜闌河邊，仔細尋找被河水常年沖刷過的貝殼，發現色彩斑斕的，就拾進提在手裏的臟袋子裏。而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灰色帶紋的貝殼，他也拾了一些，留作食肉裹腹。而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到形狀奇特，裏外都鮮艷的貝殼，這才比較值錢。

拾了一會，今兒運氣還行，撿到了兩個能賣稍微高點價錢的貝殼，才向集市走去。

集市是豐收鎮最熱鬧的地方，這裏彙集了四野八鄉的人來做生意，也相應地滋生了惡勢力。其中以三十幾個河馬人組成的惡霸團伙，霸佔了集市西邊地盤，同時也是河邊勞動者的剝削者。

烈度走在熙熙攘攘地集市裏，只感到周圍的氛圍很是奇怪，人們在三三兩兩地議論着什麼。烈度也有個興趣，就是愛聽些緋聞八卦之類的，他實際上就是豐收鎮的小老鼠，一般的消息都知道點。

問了人才知一件足以轟動豐收鎮的大新聞，震家的主人震天嘯回來了，與以往的風光不同，他被罷免了官，還得了重病，已經離死不遠了。烈度聽了后渾身亂顫，第一個想法就是震家男人死了，這孤兒寡母的，又長的那麼美，以後誰來照顧，誰就有的便宜佔了。

隨後「呸」了自己一下，再怎麼着也輪不到自己，看把激動的，真是不入流的小混混。

忽聽有人喊他：「烈度，給我滾過來。」

烈度聞聲知人，這是河馬幫的一份子，綽號叫「馬屁精」。因為他別的不會，專喜歡拍老大的馬屁，也因為他的拍馬屁功夫很高，才得以被老大安排來管理河岸的黑生意。

烈度滿臉諂媚地笑着，向那方走去，別看「馬屁精」喜歡拍馬屁，那只是針對比他強的人，但是對不如他的人，他絕對是一張馬王臉，要拉多長就有多長，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烈度走過去，向那裏坐着的幾個橫眉豎眼，身高體大的河馬人點頭哈腰著，把袋子裏的貝殼都倒在一張桌子上。心中卻在咒罵這群獸人，依仗着壯實力大，到哪裏都是霸橫的很，實際上不也是骨子裏被人類鄙屑的貨。

三百年前，偉大的霸主「麒麟帝王」，率領三百萬「麒麟軍」橫掃天下，許多國家被滅亡。隨後的幾十年裏，各族人在高壓制下與人類融合在一起，國不再國。

「獸人國」也是如此，獸人們被遣散各方，頭腦相對愚笨的他們，在哪裏都受人類精神歧視。相比之下，狡猾的魔鬼們反而形式上的地位比獸人們高一點，這讓烈度總是從心底里鄙視這群欺壓他的河馬人。

正中的那個長長馬臉的馬屁精拿起一個精緻貝殼，對着陽光看了一下，眼睛微微發亮，卻是放下后，馬臉拉的更長，道：「這個不行嗎！你小子現在越來越會糊弄我啦？」

烈度作出為難的樣子，道：「您老也知道現在競爭的人多，被衝上河灘的貝殼，早有人撿了啊！難啊！」

「馬屁精」超大馬眼一翻，道：「你小子別跟我訴苦，下次再這樣，別怪我把你那小角割下來下酒吃。」

烈度陪笑着，道：「哪敢啊！我不都要靠您老吃飯嗎！」

「知道就好，滾吧！」「馬屁精」看也不看他一眼，惡聲惡氣地道。

「要誰滾呢？你個『馬屁精』，不想活了吧！」粗聲粗氣傳來。

烈度聽聲音，那是一哆嗦，豐收鎮第一惡霸來了，縮著腦袋就要溜走，確是被一把鐵鉗抓住了脖子。他被嚇得渾身直流汗，脖頸被握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抬眼看去，正看到一雙牛眼瞪着自己，似乎也在打量著自己。

那邊廂「馬屁精」已離座，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過來諂媚地笑道：「三哥來啦！我再怎麼也不敢跟您說這話，這不在趕走這小子嗎！」

那邊本坐着的幾個河馬人已經不見了影子，鬼三兒來了，誰敢在這裏多待！豐收鎮有個傳聞，那叫做「寧惹閻王爺，別惹鬼三兒」，這小鬼可是又凶又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