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32

第 32 章 32

「你!你不是死了嗎!」顧舟山驚訝地問出了聲。

「我的確已經死了。」翟望苦笑了一下,伸出了手給顧舟山看了看。

顧舟山這才發現,翟望的手上臉上不是慘白,而是幾近透明,看起來才白的令人眼前發暈。

顧舟山好奇地伸出手,想碰一碰這透明的肌膚,結果『摸』了個空。

躲得老遠的蘇浩南緊緊盯著顧舟山的動作,見這種狀況,悄悄吐了一口氣,才走了過來。

蘇浩南早在天台之上,尚成又一次變得不對勁,甚至將正午逆轉到夜晚的時候,他就偷偷地退了出來,朝安全區域——宿舍樓走去。

他本來是想直接回到自己房間的,但剛一上樓,就遇到了站在樓道中央的人。

而且那張臉,瞬間就讓他想起了自己手裡頭拿著的,晚上翻來覆去研究了很多遍的個人信息表上的照片。

這,這不就是翟望本人嗎!

眼前死而復生的翟望當時嚇得蘇浩南一個踉蹌,差點滾下樓梯。

不過至今為止,翟望表現得都非常和善,不但沒有傷害他,還表現出正常人的樣子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勸他不用害怕。

蘇浩南: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不會害怕。除非真的忍不住。【強顏歡笑.jpg】

總而言之,蘇浩南看著翟望對顧舟山和桓峰又做了一番同樣的自我介紹后,顧舟山竟然還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

蘇浩南表示心情有點複雜。

蘇浩南看見膽大到敢直接上手的顧舟山也沒發生什麼問題,他才終於湊了過來,試圖帶領談話中心:「翟望同學,可以請你解釋一下,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蘇浩南指了指在門外趴伏著,但仍然能聽到痛苦的低聲哀嚎的尚成。

顧舟山也靠在桓峰的肩上,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聽見蘇浩南的問題,翟望慘白臉上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但並不是針對提出問題的蘇浩南。

即使蘇浩南的確被這突然變換的臉『色』下了一跳。

翟望站在明亮的室內,目光投向了樓外,趴在一片陰暗之中的尚成,緩緩開口道:「我曾經以為,他是我來到這個學校以後認識的最好的,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我們互相加油打氣,在別人的排斥中抱團取暖,一起對抗那些校園暴力者的欺壓。呵,我以為我們是共患難的朋友。可實際上,他只是需要一個比他更悲慘更苦的人,這樣,他才會從中汲取自欺欺人的優越感。」

翟望想起了那天正午,他在天台上說起自己想要轉班的事情,並想勸說尚成一起離開這個罪惡的班級。翟望曾以為自己能得到朋友的支持,但沒想到,尚成不僅自己甘於現狀,甚至勸說他不要離開現在的班級。

他已經忘了這場談話是怎麼變成激烈的爭執的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尚成在憤怒之下,狠狠推在他身上的那股力道。

那可能是尚成唯一一次提出抗議,但他抗議的對象不是欺負他的那些惡棍,反而是翟望這個在他身邊的朋友。

多麼可笑。

這一推,不斷葬送了他們脆弱的「友情」,也直接葬送了翟望的整個人生。

他沒有人生了。

翟望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手裡的扭曲頭髮,緊緊地閉上了雙眼,聽著門外尚成又一次發出的疼痛的聲音。

聽到此處,蘇浩南趕緊接著問道:「那尚成他又是怎麼變成,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翟望恢復到了平靜的樣子,只嘴角沒忍住勾起了一個諷刺的微笑:「現在的他,不過就是不能相信自己原來是如此卑劣的人,而在自卑、內疚、悔恨和逃避中衍生出來的怪物而已。多諷刺啊,以前的尚成從來不敢反抗,也只有瘋了,才敢對著曾經欺負他自己的人動手,還用著『為我報仇』的名義。」

話到此處,翟望終於說到了蘇浩南最想聽的正題:「外來者,我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蘇浩南激動地接話道。

他知道,這件事極有可能就是他們離開這裡需要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如果可以的話……」翟望看了看手中仍在不斷燃燒的頭髮,「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把他帶到天台上。呵……」

「這麼多年,他把別人無數次從天台上推下去,自己卻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絕望的感受。今天,他終於也能試試這種感覺了。」

翟望緊緊盯著蘇浩南,眼裡不知道是悲哀還是仇恨:「請你把他帶到樓上,殺死他。」

蘇浩南似乎有些激動,剛說了句好,就聽旁邊的顧舟山提出了心裡的疑問:「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呢?明明我們並沒有能力做什麼事,就連現在的尚成,似乎也是因為你才失去了力量,變成現在這個虛弱的樣子。」

顧舟山一邊問一邊疑『惑』地看了看蘇浩南。

放著這麼多疑點沒有解決,就一口答應。

這可不像是平時的蘇浩南啊。

難道是因為終於可以成功離開這裡了,所以有些激動?

翟望搖了搖頭,捏住了手裡的頭髮,垂下眼睛解釋道:「我沒有辦法離開這棟宿舍樓。白天是我力量最強的時候,但尚成不會在這個時間進到宿舍里。等到了晚上,我又會變得虛弱,沒辦法阻止他進入這棟樓。也只有今天,你們在白天的時候成功激怒了他,才令他違逆本能,送到了我的手上。」

「還得對你們道聲謝。」

說罷,翟望不再回應眾人的疑問,走到了門邊,停在了已經痛到神志『迷』糊的尚成身邊,對著身後的眾人低聲問道:「你們有誰願意幫助我?放心,這個時間,在這棟樓里,他沒有辦法對你們任何人動手。但是錯過這個機會……」

顧舟山只猶豫了一下,就看到旁邊的蘇浩南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

蘇浩南沒有再回頭看顧舟山一眼,或者說不敢再看他們一眼,緊緊跟在翟望的身邊,把已經脫力躺在地上的尚成一點點拖上了樓梯,朝著樓頂走去。

顧舟山心說,我又不會跟你搶,幹嘛這麼著急。隨即便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顧舟山伸展了一下身體,看著外面再次逐漸變亮的天空,心情很好地轉過頭來,對一直沉默的桓峰問道:「等蘇浩南完成了這件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桓峰「嗯」了一聲,語氣聽不出悲喜。

「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再見。」顧舟山莫名有些捨不得。往後如果再次進入夢境世界,就很難再和桓峰相見了吧。

不過他眼珠子一轉,夢境世界見不到,現實世界里可以呀!他現在,不就在桓峰的家裡住著呢嘛。

顧舟山還想說些話,就見大門旁的花叢晃動了兩下,跳出來那隻眼熟的小白貓,步態輕盈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顧舟山驚訝地眨了眨眼,就見那隻小貓嗖嗖兩下爬上了顧舟山的膝蓋,尖銳的指甲颳得他的大腿還有點疼。

他伸出手,想把這小東西從腿上揪下來,這小貓反身就是一個巴掌拍在了顧舟山的手掌心,然後快速跳下地,回到了草叢裡。

剩下顧舟山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不知道什麼意思。

一轉頭,他又伸出手,鼓著臉氣呼呼對桓峰告狀:「它打我!」

桓峰眼裡似乎帶上了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冰涼的手捏了捏顧舟山的手掌心。

彷彿在安慰要糖吃的小孩子。

手心被別人的手指按壓,莫名生起了一股『騷』動心尖的癢意。

顧舟山默默地收回了手。

而這個時間,蘇浩南似乎已經帶著尚成,爬上了樓梯。

在尚成含糊的恐懼叫聲中,他重重地從空中摔落,在樓前炸成黑糊糊的一團,除了一大團雜『亂』的頭髮,再也看不清模樣。

下一秒,學校里所有的外來者,都再也不見蹤影。

樓頂的翟望就這麼站著,神『色』時而悲哀,時而快意,時而仇恨,時而麻木。

在空無一人的寂靜校園裡,天『色』由白到黑,又由黑『色』逐漸泛起了一點點白光。

宿舍里星星點點亮起了燈光,出現了之前莫名消失的所有學生的蹤影。

而樓下的那一攤混雜在黑泥中的髮絲無風而動,捲曲凝結成一個人形的模樣。

宛如有自己生命一般的長發逐漸從新出現的人形身上收回,在變白的天『色』下收回到那人的頭上,變成一頭遮蓋住眼睛的短髮。

短髮下的人臉,和尚成的模樣非常相似,卻又不盡相同,莫名還有些像已經死去的錢弘義的樣子。

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個人身上懦弱而麻木的氣質,和白天時的尚成一模一樣。

那人茫然地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瑟縮著向著冒出熱蒸汽的食堂走去。

在他的身後,正走著校服系在腰上,去哪兒都要拉幫結派的湯倫。他正好看到了前方那個人影,臉上『露』出了一個看見樂子的笑容,招呼著周圍的小弟涌了上去。

而在學校大門保安處,一直死死緊閉的校門也終於大大敞開,迎接著在新的一個學習周期里,從外面趕回學校上課的學生們。

劉主任施施然坐在保安室里,看著時鐘,隨時準備關門抓住沒有按時到校的人。

一如顧舟山等人剛剛進入這個世界時候的樣子。

宿舍樓上的翟望看著這座似乎有序而活潑的校園,閉上了眼睛,再一次消失了蹤影。

……

顧舟山從睡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伸展了一下脖子,唰地一下直立起身子,梆的一聲撞到了腦袋后的木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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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飼主不簡單[無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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