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霸道流氓大寶劍

「這是什麼？」

季珏整理好凌亂的衣服,用青色髮帶隨意綁好長發，鬆鬆垂在肩側。下床看時，見葉君燭正拿著靛青色的青虹劍端詳。

他渴得厲害,倒了杯茶潤潤嗓子,嘴唇因為硬物的擴張而變得嫣紅，有些酸脹感。

他揉了揉腮幫子,嘟囔說：「這是在大殿上時，劍宗宗主送我的青虹劍，據說挺厲害。對了師弟，你佩劍上次不是遺失在了冰窟中,這把劍剛好給你用！」

一聽是劍宗宗主送的，葉君燭眼底的欣賞消散了,把劍放回桌上：「既然是宗主送的，你現在隨意送給我不太妥當。」

季珏掀開衣袍，在他身側坐下，長發順著白衣輕紗垂落至胸前：「這有什麼不妥當的,我聽劍宗弟子說,青虹劍雖然厲害,卻凶烈無比,我可駕馭不來，倒不如送給小師弟，你肯定可以把它馴服！」

季珏不著痕迹地拍了男朋友馬屁。

葉君燭果然臉色柔和了些，伸手默默他狗頭。

季珏：「不如我們現在看看，他到底這麼個凶烈之處？」

反正有小師弟在,他頗為放心。

拿起手邊的青虹劍，細白手指握住劍鞘，緩緩抽開。

劍鋒顯出的一剎那,一道白光乍現，刺地季珏眼睛禁閉一瞬。

「小心！」耳邊傳來小師弟的急喝聲，他只覺手中一空，接著屁股下的椅子被人踢開，凌厲的破空聲貼著他鬢角滑過，接著響起「砰」地一聲。

睜眼回頭看時，就見竹屋后牆裂開了半指寬、一米多長的裂縫，陽光順著裂縫進入，照在了竹席上，裂口光滑平整，可以想見那道劍鋒是如何的鋒利！

季珏要是沒躲開，一顆頭恐怕就要這麼飛出去了。

他愣在原地，眼睛睜大，後知後覺的冷汗爬滿全身，原本握劍的手止不住發顫。

他是知道這劍凶烈，但真的沒想到……

季珏猛地回想起即墨華送劍給他時的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狠狠打了個冷顫。

媽的！堂堂一宗宗主，竟然這麼明目張胆地就給他挖坑下毒手！

如果不是有小師弟在，他恐怕就要狗帶了，到時候恐怕劍宗那邊，也只會說是他沒有能力才會被青虹劍噬主！

真是好計謀！

「師兄你沒事吧！」葉君燭一顆心也嚇得停了一瞬，把重新合上的青虹劍丟在地上，上前保住了白衣青年。

「沒事沒事」，季珏擺擺手，臉色蒼白地靠在他懷裡，站起來時腿還有些發軟。

葉君燭也瞬間想明白了原委，眼底浸著濃重戾氣：「陰險狡詐的小人。」

季珏點頭附和，緩了好一會兒，身上才有了力氣，他看著掉在地上的靛青色寶劍，如避蛇蠍：「那這劍怎麼辦，我們要交給師兄嘛？」

「不用，我來收服它。」葉君燭忍著心中滔天殺意，沉聲道。

他原本是不稀罕劍宗的寶劍，但是這東西差點傷了師兄。

他不僅要收服它，還要一寸寸、把它毀掉！

「可……」季珏有些猶豫，這青虹劍太危險了，他怕小師弟受傷。

「相信我」，葉君燭握住他手，盯著他眼睛無比認真說，「它傷了你，我毀了它給你報仇。」

季珏心跳陡然加速，比遇險時跳的還要快，臉頰連帶耳根都飄上了緋紅。

嗨呀這麼霸總的小師弟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嘻嘻嘻。

季珏傻笑著撿起劍塞他手裡，不過兩人還是進了須彌碎片中，方才青虹劍的一道劍鋒就打出了一道裂縫，要是完拔出劍，恐怕一間竹屋都不夠拆的。

碎片世界內仍舊是歲月靜好的驚春院，季珏怕影響到小師弟發揮，特意離遠站在了杏花樹下。

葉君燭立在小院另一側的石桌前，深吸一口氣，拔出了劍鞘。

「刷」刺目白光閃現，葉君燭早有準備，頭往後仰一個翻身，避開了衝天而起的青色寶劍。

季珏抬頭看去，見半空中出鞘的青虹劍通身翠綠，通透如一汪沉池碧玉，在日光下泛著寒光，劍尖一轉，殺意幾乎化為實質地朝葉君燭爆射而去。

「小師弟小心」季珏忍不住提醒道。

然而不用掩藏的葉君燭完全不用他擔心，黑衣少年身形鬼魅，同疾馳的青虹劍纏鬥在一處，劍光漣漣，速度快得晃出了殘影，即使隔了三丈多遠，季珏還是能感受到那股凌厲氣勢，頭頂的杏花也被吹得簌簌掉落，鋪了滿肩。

這青虹劍確實厲害，猶如一頭桀驁不馴的野馬，殺招頻出，季珏為小師弟捏了一把汗。

「嗡嗡」突然響起的震動聲把緊張無比的季珏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

他看向樹下堆積的一地粉白杏花，好像是從花堆里傳出來的。

果然，一柄不斷震顫的黑色劍鞘震開了身上的花瓣，露出了全貌。

黑得如同燒火棍的劍鞘看著毫無特色，甚至還有點丑。

咦，這不是之前撿來的魔劍，怎麼掉到樹下了？

季珏閃過一絲疑惑，而當時如何實驗都裝死的魔劍，如今卻激動得震動不停，好像想出來？

季珏猶豫了一瞬，想這既然是男主以後的武器，肯定不會傷到小師弟的。

於是留了個心眼，退後幾步，放出千幻藤一點點拔出了劍鞘。

不問一出，發出一聲嗡鳴，接著黑色劍身如同流光，轉眼就朝不遠處纏鬥的一人一劍射去。

與青虹劍僵持不下的葉君燭忽然感受到另一股恐怖力量，心中一驚，轉頭就看到黑色劍尖疾馳而來，當即旋身一轉，拉開距離。

這又是什麼東西！

然而黑劍並沒有攻擊它的意思，反而一舉撞上了像是要日天日地的青虹劍。

兩劍相撞，在場二人耳邊像是聽到了一陣碎裂聲，接著不可一世的青虹劍竟然劍尖一轉就想跑，然而黑劍上陡然散開的黑霧籠罩住它，似有若無的「咔嚓」聲過後，黑霧漸漸收攏回劍。

原地沒了青虹劍的身影。

「所以是它，吞噬了青虹？」重新入鞘的不問擺在了石桌上，季珏細細查看，發現原本如燒火棍的劍鞘像是拂去了一層灰，露出些模糊的繁複咒文，但無論怎麼擦，都不能讓它更清晰些。

葉君燭若有所思：「許是這劍當初損耗太大，被動陷入了沉睡。只有感受到另一把名劍的靈力時，才會短暫蘇醒覓食。」

「是嗎，那它怎麼看到的劍卻沒動靜呢？」

葉君燭掃了一眼他腰間的平平無奇的長劍，眼神複雜。

季珏懂了，是他的小破劍不配。

他鬱悶了一會兒，然後想到了原著中的一個細節，當時男主流落北境，撿到須彌碎片和魔劍時，還以為碎片是裝飾物，直接把它嵌在了劍柄上！

所以說，不問當時應該是吸收了碎片的靈力才被重新喚醒，同男主契約。

季珏醍醐灌頂，可下一刻又猶豫起來，碎片他是必須要留下的，所以喚醒不問的靈力，必須要換一種方式。

可哪裡有這麼多的靈力可以供寶劍吸收呢？

「在想什麼呢？眉頭都快打結了。」一根修長手指點在他眉心，葉君燭垂眸看向他。

季珏扯下他手指放在手心中捏著玩，苦著臉道：「我想如何才能把黑劍的虧空的靈力補足，這樣應該才可以同它契約，可是青虹這樣的寶劍我們也只有一把啊！」

葉君燭看向黑劍的眼神也帶上了深意，他雖然不知道這是傳說中的魔劍，但能將堪比金丹修士的青虹毫不費力吞吃，甚至這點靈力還遠遠不夠讓它蘇醒，便可看出此劍不凡。

恐怕還是件偽仙器。

劍宗那位宗主新鍛造的本命法器定山河同樣也是偽仙器，就能幫他抵了化神期的雷劫，進階大乘期。不知這黑劍有沒有如此威力？

所以無論如何，的確需要足夠的靈力來喚醒它。

他道：「此處是鑄劍城，全修真界最盛產靈劍之地，想必不難找。」

季珏想了想，或許可以找專業人士打聽打聽。

羅重果然還是守在城內的傳送陣旁邊，據他所說，值班一天可以賺五十塊靈石，再堅持兩天就可以給小寶貝換個劍穗了。

剛收到沈雲廷送來的靈石充實了腰包的季珏，很豪爽地給了兩百靈石，羅重眼都直了，殷勤地把城內所有長劍可以吸收靈力的地方列了個遍，還暗戳戳地表示只要加錢，還可以幫忙帶路。

季珏想著人生地不熟，便加了五十靈石讓他跟著。

羅重興高采烈地翹班，帶兩人來到了城內高達九層的鑄劍塔。

鑄劍塔是修真界最大的靈劍服務場所，除了拍賣頂級靈劍，還提供靈力加持服務。

據說塔內直接埋了一條靈脈，提煉的靈力純度濃郁，而且加入了劍宗幾位前輩的劍意，在劍身進行靈力加持時，還能同時經受劍意磨練，達到鍛造的效果。

有悟性高的劍修，更是從前輩的劍意中受到啟發，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劍意，成為一代宗師。

要知道，劍意比頂級法器更難求，因為法寶易得，而劍意卻是凝聚了一個劍修對劍道最深刻的領悟，是玄之又玄的法則，也是所有劍修的畢生追求。

只有領悟了自己劍意的劍修，才能稱得上一聲「劍尊」。

否則如現任宗主即墨華，即使修為到了大乘期，擁有偽仙器的本命法寶，也只能稱作宗主，當不起「劍尊。」

羅重在介紹這些時，語氣也很是嚮往，抱著自己的寶貝劍做著領悟劍意、走上人生巔峰的白日夢。

季珏無語打醒他，三人進了塔內。

第一層的大廳熱鬧無比，人來人往，各種靈光熠熠的長劍令人眼花繚亂。

幸好羅重靠譜，帶他們上了第三層塔，找到了管事弟子，提出要定一間鍛造石室。

誰知管事弟子一臉歉意地表示今日的鍛造石室已經都被人佔滿了。

季珏二人還沒有反應，羅重就先跳腳了：「怎麼可能！你可別騙我，九層塔靈氣從高到低的大小石室可有五百多間，平素能滿一半就已不錯，今日才過午後，怎麼就已經滿了？」

那弟子像是同羅重私交不錯，苦笑道：「別說了，今早宗主的定山河送到頂層石室修鍊，說是今晚要在接風宴上向各門出示。得到消息的劍修們把石室都沒搶完了，就想沾沾偽仙器的光。

鑄劍塔內的靈力是從高到低減少，越往上靈力越純粹，摻雜的劍意也越高深，當然，價格也越貴。而從七層往上的石室都是某些大人物的專用，不對外開放。

但塔內的靈脈卻都是相通的，即處於第一層的最劣等石室，它所提供的靈力是從最頂層及流經各層而來，靈力最為混雜。

但如今定山河一出，偽仙器的名聲在外，劍修們甚至其他三宗弟子，都紛紛掏出自家佩劍，希望沐浴過偽仙器沖刷過的靈力后，靈劍更上一層樓。

這當然是毫無根據的說法，準確來說應該就是追星熱。

像羅重聽見「偽仙器」三個字時，眼睛都刷得一亮，糾纏道：「兄弟你可太不夠意思了，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通知我！不行，你也必須給我整間石室，安慰我受傷的心！」

那弟子臉色為難，但也許是羅重太讓人遭不住，他無奈擺手：「行行行，空餘的石室倒也不是沒有。」

他眼神滑過季珏和葉君燭，道：「九層塔內的石室的確都沒有了，但地下用來廢棄靈力排放的石室倒還剩下兩個，只是到那的靈力微乎其微，幾乎都是九層滲漏過後的雜質，你們如果不嫌棄，便去那裡吧。」

「廢棄靈力？你竟然叫我們去那種地方！」羅重狠狠拍他肩膀，「一定要免費才行！」

「免費免費，我求求你快走吧，別打擾我做生意。」弟子苦笑不得。

「這還差不多。」羅重倒也不嫌棄，只是問季珏他們要不要去。

季珏和葉君燭對視一眼，覺得試試也無妨。

於是三人帶上了弟子的通行令，來到底層的石室。

這裡光線昏暗，牆壁上還長著幽綠苔蘚，地上鋪著厚厚的灰想，顯然作為廢棄排放室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石室的中間擺放著一處三尺來寬的石台，石台上有微微陷落的劍身凹槽，上方一道光束打下，僅摻雜著星星點點的靈力碎末，其餘全是烏黑雜氣，光束穿過石台，又沒入了大地中。

向來就是將這些雜質埋進深土中。

羅重看那道靈力光束，倒也滿意，主要是免費。

他指著凹槽道：「靈力加持很簡單的，只要將佩劍放進凹槽，再催動它儘可能吸收靈力就好了。不過我們這是最底層，但也沒必要催動靈劍，先來適應適應就好了，等明日早些來，總能佔到個好位置。」

他說著，一擺手：「那我先去隔壁老，我還希望我的小寶貝能多沾點偽仙器的光，也給我爭氣一回。」

聲音落，人已經走遠了。

季珏覺得就這黑漆漆的光速，沾到的不是光，都是雜質。

不過不問原本就是黑的，倒也不怕了。

他抬手布下了一層結界，拿出了黑劍。

葉君燭接過，看了眼毫無波動的劍身，季珏在一邊有些擔憂道：「這最底層的靈力都少成這樣，這都不能吸收吧？」

葉君燭拔劍出鞘，不問模糊的花紋在他蒼白手指下有種異樣美感，他長睫垂落，將劍身放在了石台上。

「不會，就這幅餓死鬼的樣子，只要塔內靈脈是相通的，就沒劍能跟它搶食。」

他邊說著，拉著季珏退後了好幾米。

季珏對他的話表示懷疑，然後忽然感覺一股無形的波動在空氣中盪開，接著隱隱的「嗡鳴」聲響起，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泄閘的洪水，「轟」，一道粗壯的白光忽然取代了漆黑光束，如游龍驚鳳，完全沒入黑劍中，靈流四濺，季珏感受到了這些滲漏的靈力濃郁得過分！

他目瞪口呆，所以這些靈力完全是從頂樓直線掉落，完全沒流經其他石室，換句話說，這流氓黑劍霸道地佔據了整個靈脈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