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水軍
和司南吃完飯，沈昊回到千千網絡。
蔣南他們這幫人剛剛從大城市來到森市這樣的欠發達小城，心裏上肯定會有一定的落差。
沈昊得多過來看看他們，多給一些關心，讓他們儘快徹底安定下來。
沈昊每次過來，都會帶點東西。
要麼帶兩瓶好酒，要麼就帶點森市本地名小吃,大家搶著吃，開心一下。
今天沈昊帶的是兩隻香酥鴨，香味撲鼻，宅男們歡呼一聲，餓狗撲食一樣撲了上來。
但很快就有幾個張著嘴嗷嗷叫了起來。
香當然是香，但也很辣！
森市的香酥鴨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辣味比其他城市的要重一些。
對吃辣能力弱一點的，那確實是個挑戰。
但味道是真香，被辣的嘴唇發燙，喝一口冰水，還是要繼續。
有一個程序員打趣道：「沈總，這鴨子這麼好吃，不如咱們不搞It了，直接做鴨子好了。」
沈昊總擺手，「那不行，做鴨子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我這小身板做不了！我看你更夠嗆。」
眾人大笑。
「沈總思想好污，我說的是這個鴨子，不是那種鴨子。」
「哪種鴨子都不行，咱們還是好好做It吧！」沈昊笑道。
「沈總，世界盃馬上開始了，能不能買台電視,讓兄弟們有個地方看球？」有人道。
「你們也看球？」沈昊道。
「沈總看不起誰呢,不如到時咱們猜比分啊，誰輸了請喝酒。」
沈昊擺手,「我是偽球迷,不會猜,你們玩就行。小玩一下，別玩大了。」
我可不和你們玩，我要和蘇敏玩，我要搞他的錢。
他爹讓他走他不走，非要留下來給我送錢，我只能笑納了。
「電視明天我就讓人安排，直接買台大的平板電視，讓大家看個爽。」沈昊道。
大家又是一片歡呼。
聊了一會，沈昊把蔣南叫到辦公室，「蔣哥，你平時混論壇嗎？」
「混啊，我們經濟在論壇上交流技術的，沈總想搞個論壇？」
「那倒不用，我就想成立一個專業混論壇的團隊。」
論壇雖然一時風光無限，但最後沒落得厲害，沈昊感覺沒必要搞。
但現階段論壇的影響力還是要利用起來的。
蔣南沒有聽明白沈昊所說的『專業混論壇的團隊』是怎麼一個意思，一臉迷茫地看着沈昊。
「就是專門盯各大論壇,儘可能地影響論壇上的輿論走向。比如對我們有利的帖子,我們就把它炒成熱貼。一直在頂上,讓大家都看到。如果對我們不利的帖子,那就提出反對聲音，甚至直接聯繫版主刪帖。」
這其實就是後來的水軍，只是這個時候還沒有這個概念，所以沈昊不知道如何表達。
蔣南是老It，沈昊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就是說如果有人論壇上說我們千千靜聽不好用，我們就反駁他，然後把我們反駁他的帖子給炒上去，讓我們在輿論上佔優，是這樣嗎？」
沈昊一拍巴掌，「對，大概就個意思。當然了，如果人家提出來的是中肯的意見，那咱們還是要認真聽取的。但如果是杠精，或者是刻意抹黑，我們就要反殺過去。」
「杠精是什麼？」蔣南問。
呃，杠精這個詞也還沒出現。
「就是專門抬杠，不管你說什麼他都要唱反調，以顯示自己與從不同，刷存在感的傻逼。」
蔣南又懂了，這種人他在網上可沒少見。
自從盤古開天地，杠精這種生物就有了的，只是不同的時代，杠的途徑和方式不一樣。
到後來移動互聯網時代，全民皆可表達，杠精這個群體得到全所未有的發展，所有人在網上發表意見，都有可能會被扛。
說煤炭是黑的，扛精都有可能會指責你不對，因為煤不絕對是黑的，只是你沒見過白色的煤而已。
「如果專門成立這樣一個部門，我覺得有點浪費資源了。」蔣南道。
「當然不是你們去做，拿專業的精英人才來做這個事，確實是浪費。我宿舍有個小兄弟人很聰明，我想讓他來做這個事。想讓他跟着你學點東西，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帶他？」
「沒問題啊，不過太深的技術，還是需要系統學習才行的。不是我隨便指點一下他就會的。」蔣南道。
「不用太高深的技術，就是先從簡單的學起。如果靠人工頂貼，我覺得成本高，效率低。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搞一個小程序，可以自動發帖？」沈昊道。
「理論上這種技術不難，我能搞出來。但這是違規的，如果站方發現，是要封號的。」蔣南道。
「發現了就封唄，封了再申請新號就是了。」
「那行，我可以搞。你明天把你小兄弟帶過來吧，有些雜事我教他來做就行。」
「好嘞，謝謝蔣哥！」
……
沈昊說的小兄弟，就是老六韋子航了。
在宿舍里，除了老二熊劍，沈昊和其他的都處得不錯。
但在事業上有培養的必要的，只有老五李維佳和老六韋子航。
和陸朝陽關係也好，但陸朝陽的父母都是體制內的人，以後十有九八是要被喊回去考公的。
而且父母都在縣城有資源，也確實可以少奮鬥很多年。
幸福感最強的，往往也是這些縣二代。
工作房子都不愁，身邊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找個人結了婚，生了孩子有雙方父母養。
而這一代往往是獨生子女，兩個雙職工的家庭養一對小夫妻和他們的孩子，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小夫妻只負責上班喝酒打麻將就行了，啥都不用管。
該玩玩，該耍耍，和沒結婚沒啥區別。
可一但脫離縣城在外面打拚，你就啥資源也沒有，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拼。
奮鬥了二十年，可能在大城市連個洗手間都買不起，最後還得乖乖回去啃老。
陸朝陽以後就是要過這種日子的，沈昊就不準備禍害他的幸福未來了。
而且體制內出生的獨生子女，家庭優渥，也往往吃不了創業的苦，受不了那種委屈，很容易半途而廢。
而且老五家窮，又是農村的，出去除了種地，沒有更好出路。
也可以考公，但沒有關係，說不定面試的時候就被有關係的刷下來了。
就算是幸運上岸，沒有關係的體制人員，大多也是委屈一輩子，很難有大的發展。
尤其是小地方，講的人情關係，並不看能力。
沒有關係，寸步難行，只能看着身邊有關係的傻逼同事步步高升。
除了老五，聰明的老六是另一個值得培養的目標。
老六性格活潑直爽，沒有那麼多心計。
讓他來做管理，這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性格沒有優勢。
但如果讓他先從技術部門管理開始，那就可以慢慢磨鍊出來。
搞技術的大多直男，相對簡單一些。
讓他跟着蔣南這樣的大神學幾年，以後可以把他安插在千千網絡當自己的親信。
至於老四，這個人不太看得透，還需考察。
老六一聽沈昊說給他安排份工作就興奮了，「三哥，你終於想起我了！五哥那麼老實的人，現在都混得風生水起，就我無所事事了！」
「你要好好向哥哥們學技術，不管什麼技術，你能學的就盡量多學些，技不壓身，知道不？」
「我知道的，三哥。那我主要負責什麼工作呢？」
「目前主要吵架。」
「吵架？」
「就是上網，在網上和那些刻意抹黑我們的人吵架。然後多結識一些網上的紅人，形成一股力量，能夠影響輿論走向的網絡力量。」
「我的工作就是上網？那敢情好啊！」
「上網上不是讓你聊天泡妞，也不是讓你玩遊戲，是讓你學技術干工作！」
「知道了三哥。」
……
其實組建網絡水軍這個事，有一個人比老六合適，那就是肖美琳。
水軍水軍，自然是要成規模才能成軍。
要想成規模，那就得足夠多的人數。
而且這些人不能在同一個城市，必須得分佈在各地，不然查Ip地址，就知道是誰在搞事情了。
造輿論，那也要搞得真實。
那這就有一個問題，要人多，又要分佈在各地，很多員工就只能是在網上招了。
這就需要水軍頭目有組織能力了。
在沈昊認識的這群學生黨中，肖美琳和孟嬈是最有組織能力的了。
孟嬈現在已經是易途學生軍中的骨幹，肯定不能再讓她來做水軍頭目。
肖美琳人美又有組織能力，絕對最適合當水軍司令了。
但沈昊不敢把這個事交給她做，因為一但讓她做，就需要向她透露一些秘密。
肖美琳其他都好，就是不值得信任。
心機重，主意多，有野心。
以上這些如果再加上一個有忠誠度，那她就可以被委以重任。
可惜她沒有，至少是暫時沒有。
因為這個事想到肖美琳，沈昊這才意識到，她好像有一陣子沒出現了。
她不是一直對自己賊心不死嘛，難道這一次死了？
交了新男朋友，把舊人給忘了？
那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昊來到汪澤思的房間，「老汪，最近怎麼沒看到肖美琳呢？」
「小肖請假了呀，你不知道？你不是她老同學嘛，她家裏好像有事，都一周沒來公司了。」
「她家裏有什麼事啊？」沈昊問。
「我不清楚，她只是說家裏有事，她回了老家了。你找她有事哦？幾天沒見，想人家啦？」
「沒有，可別胡說八道。」沈昊岔開話題，「二分店那邊的整頓好些了沒？」
「主管和部分態度不好的老員工都開了，小李天天在那邊盯着，總的來說還算穩定，業務量也上來了。」
「那就好，出業績還得靠管理啊！」
「是啊，你最近神出鬼沒的，在忙啥呢？」
「我從外地挖了一個精英團隊過來，正在開發倉庫管理系統。等他們完成這個項目，我準備讓他們建我們自己的網站了，再不做就來不及了。」
汪澤思兩眼放光，「我們易途的網站？」
「是啊，易途是該從論壇叫賣發展到線上售票了。只是現在缺人手，所以得先等他們把管理系統開發出來，再重點去搞網站。」
「那就不要等了啊，再招人，現在就搞起來。」汪澤思迫不及待地說。
「不急，現在互聯網還在泡沫之中，現在在網上售票，沒幾個敢買的。老汪你如果有空，也可以開始作一些準備。域名什麼的可以先搞起來，等那邊團隊空了，就正式開始動工。其實建網站簡單，重要的是把網站推廣出去。我現在手上有一個音樂軟件在搞，等那個軟件起來了，借它就能把咱們易途的網站推廣出去了。」
「行，那我先把能自己做的先做了。對了，你打個電話給小肖唄，看她家裏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你是她老同學，又是她老闆，怎麼也得關心一下不是。」
「好，我一會打給她。」
……
沈昊回到辦公室，翻出肖美琳的號碼，猶豫着要不要打。
請假一周了，那家裏應該是不小的事，不然也該回來了。
如果是家裏有事，而且是大事，那老媽她們應該知道吧。
於是索性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打了家裏的電話，沒人接聽。
於是打了沈致遠的手機。
響了很久沈致遠才接起電話，「喂，什麼事？」
「爸，你幹嘛呢，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在忙呢，有事快說。」
「我聽說肖美琳家裏出事了，是什麼事？你知道嗎？」
「哦，知道啊，全縣都傳遍了，誰會不知道。」
「什麼事啊？」
「她媽媽出事了，被抓了。」
「啊？因為什麼？」
「好像是挪用公款吧。聽說金額不少，單位讓她補上，就不告她。但錢被她給花了，補不上，所以就被抓了。」
「啊？她媽不像是那種人啊。」
「誰說不像了？我看她就像那種人。她那麼囂張，現在算是報應了。不說她的事了，你打個電話給你媽，勸勸她吧。」沈致遠道。
「我媽又怎麼了？我勸她什麼？」
「她瘋了，這幾天吵著要和我離婚。先是做飯不讓我吃，現在直接不讓我回家了。」
沈昊叫起來，「又離婚？不是已經離過一次了嘛，現在又要離？」
「是你媽瘋了，她要離我沒辦法啊。你勸勸她，別發瘋了。」
「那肯定是你的問題，不然我媽不會要和你離婚，你自己說，你幹什麼了？」
「我幹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幹啊！」
「你沒幹我媽會和你離婚？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我沒有啊，沒賭，我忙着呢，掛了啊。」
沈致遠說着，就把電話給掛了。
沈昊只好打了老媽單位的電話，老媽接了電話，「兒子，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媽，我剛打電話給我爸了，他說……」
「你不要跟我提這個人！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沈昊一愣，「你們又怎麼了？我爸說你要和他離婚？」
「對，我要和他離婚！這幾天我讓他和我去辦手續，他就躲着我，不肯露面。他要是再不露面，我就起訴離婚！」
「那到底是怎麼了嘛？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你好好上你的學，我們大人的事，你不用管。」
沈昊急了，「我也是這家裏的一份子，我怎麼能不管呢？再說了，我也是大人啊！我不是孩子了！」
「在婚姻方面，你還是孩子，你不懂的。你放心，就算是我們離婚了，以後還是一樣的。以前我們不也離過，只是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而已。還是一個人自在，那種男人不要也罷！我在上班呢，先不和你說了，兒子你好好學習啊，掛了。」
老媽直接就將電話給掛了。
沈昊愣愣地看着手機，覺得自己應該要回一趟家了。
如果爸媽離婚，那他們的命運是不是又回到了前世的軌道？
老爸是不是又得跳樓？或者是以另外的方式在幾年後死去？
那自己的命運會不會也相對改變，無限接近於前世的軌跡？
那不悲摧了？
自己做這麼多的事，不是白乾了？
不行，不能讓老媽他們離婚，至少是現在不能離。
得趕緊回一趟家了。
……
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
將車停好，把帶來的東西從車上搬下來，上樓敲門。
楊鳳娟打開門，又驚訝又驚喜，「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
「我要提前讓您知道，那您絕對不會讓我回來的。媽我餓了，有吃的沒？」
進了家裏，發現沈致遠沒在。
「晚上我和同事去聚餐了，家裏沒做飯呢，我給你煮碗面吧。」
「好啊，我要兩個雞蛋，太餓了。」
「行，那你先洗個澡，出來面就好了。」
「好嘞，謝謝媽。」
隨便洗了一下，出來就聞到了雞湯麵的香味。
走遍天涯海角，媽媽做的飯永遠是記憶最深刻的啊。
從小就是這味道，刻在了記憶里了。
嘗了一口，沈昊大呼：「好香！」
「你慢點吃！」
「好香好香，感覺不夠啊！」
「那再煮一碗？」
「兩碗好像又吃不了，一碗又差點意思。」
「那我再給你炸幾根火腿腸？」
「好啊，謝謝媽。」
結果吃撐了。
「你回來，是要阻止我和你爸離婚？」楊鳳娟問。
「是的，媽，你們好不容易又重新走到一起，不要輕易放棄啊。如果你們再離了，恐怕就不可能再復婚了！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完整的家，你們別又擴散啊。」
「那這麼多年我和你爸離婚了，你不也過得好好的？你現在長大了，反而害怕我們離婚？這事你別管，你好好讀你的書，創你的業，不要考慮那麼多。」楊鳳娟道。
「那你至少得告訴我，為什麼要和我爸離婚吧？」
「你去問沈致遠，我不想提那些破事。」
沈昊想，難道是有什麼難於啟齒的事？
如果是，那肯定就是男女問題了。
「我爸到底幹什麼了？你直接告訴我吧。我要是去問他，他也不會跟我說實話啊。」
楊鳳娟想了想，「這事說來丟人，我前一陣才知道，他雖然和那個女人離了，但背後還是偷偷的給那個女人錢花！過年期間，甚至一次性給了幾千！他既然捨不得那個女人，那他就去和她過唄。」
沈昊心想糟糕，這事我是知道的。
當時是趙雲裳的外婆生病了，很多親戚上門討債，大過年的都回不了家，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那種情況下，別說是有那麼一段關係，就算是普通朋友，出手相助也是應該的。
但是站在楊鳳娟的角度，這卻是不可原諒的。
只能說大家都沒有錯，完全就是角度的問題。
「媽，那錢是我借的，不是老沈，這事你別怨他。」沈昊道。
楊鳳娟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什麼？」
「當時是她媽生了重病，她家裏其他人都不管，她只能到處借錢來給她老母親付醫藥費。過年的時候，親戚找上門討債，她們躲在旅社不敢回家。我覺得她們可憐，所以借了幾千塊錢給她們，現在已經還了，不用再把這事歸罪到老沈身上了。」
其實那幾千塊錢還沒還，沈昊為了安撫楊鳳娟，只能先撒謊了。
但沈昊也相信，趙雲裳的媽媽會還這筆錢的。
那也是驕傲的人，她不會賴賬。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你和沈致遠聯合起來騙我是不是？」楊鳳娟怒了。
「這事要是讓您知道，你肯定年都過不好，所以不敢跟您說呀！而且真的就是救急，沒有別的意思。這事全怨我，您就別怪老沈了。」
「就算是這幾千塊錢是你借的，我也要和他離婚。」
「那又是為什麼呢？」
「前一陣我不是跟你說他打麻將打得很爛嗎，後來還讓他寫了保證書。現在他是不敢公開打，但還是會背後悄悄的打。他說是應酬，其實就是和以前那伙人在賭博！這個人真是不可救了，我不想和他過了！」
沈昊心裏也生氣，這老沈真是不爭氣啊！
不管他多能掙錢，只要沾賭，那很有可能他的命運還是要和前世一樣。
真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