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夜幕，落幕（完）
秦國出兵？
姬無夜立刻想到，這是某個人為了分化夜幕的實力做出的安排，秦國未必真的攻打韓國。
可，萬一呢？
如果他不去，萬一秦國假戲真做，以邊關的兵力，秦國大軍會瞬間長驅直入。
姬無夜臉色陰沉，他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
去，白亦非這邊很可能會輸得一塌糊塗。
不去，他也許會成為韓國的罪人。
許久。
姬無夜深吸了一口氣。
「傳我將令，撤軍。」
他終是做出了選擇，夜幕沒有了白亦非最多實力受損，他卻不能沒有韓國，否則就只是個挂名將軍了。
——
嗒，嗒，嗒……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可惜現在不是晚上，手中握著的並非酒杯，而是染血的劍。
蓋聶與衛庄仍然一前一後包夾著黑白玄翦，手臂，肩頭處鮮血直流，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傷。
對手比當初更強了。
然而玄翦卻更加凄慘，渾身上下血流不止，宛如一個血人。
他的氣息也不再像之前那麼濃厚，而是變得虛弱無比，就連維持站立都需要用手中劍支撐。
「謝謝。」
玄翦忽然開口，說出的話卻出乎二人的意料。
鏘！
衛庄面無表情地收劍歸鞘。
玄翦曾經也是一代劍中豪俠，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何況以對方此刻的狀態，即使他們師兄弟放過他，他也過不了多久了，縱橫劍氣已經摧毀了他全身經脈。
看這架勢，這人已經從殺戮的陰影中走出，在臨死前恢復清明。
蓋聶一言不發，緊緊注視著玄翦。
玄翦也在看著他，眼神頗為怪異，好似在看一個絕世美人。
「你很好。」
這話由衷而發，未來的蓋聶會比他更強。
蓋聶依舊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傾聽著。
「既然你想拾起守護之劍，那就從我手中拿去吧！」
玄翦說完，忽然手持雙劍飛奔向蓋聶。
蓋聶下意識揮劍。
嗤……
劍光劃過，磨滅了玄翦的最後一絲生機。
玄翦怔怔的注視著魏國的方向，生機一點點流盡。
蓋聶收劍，扛起玄翦的屍體向山下走去，曾經一代豪俠，不該曝屍荒野。
衛庄一言不發的緊緊相隨。
——
「掩日先生，您就這麼拋下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紫女仍在追殺掩日，她喜歡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就像成蟜私底下也喜歡這麼跟他玩。
赤松子心中暗暗叫苦，他年紀大了，精力比不上年輕人，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三人你追我趕，一路跨越山川，趟過河流，一口氣奔出幾十裡外。
掩日心中暗罵：真是個瘋女人。
至於所謂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心中毫不在意，以羅網的手段隨時可以再培養出另一批。
就在這時，掩日忽然在一處山谷前停下腳步。
紫女隨後從半空中落下，美目注視著前方密集的叢林。
「小心行事。」赤松子也緊接著趕到，見掩日突然停下，頓時覺得有些蹊蹺。
掩日緩緩轉身，冷笑道：「你們殺不了我。」
他話音剛落，一陣破空聲隨之傳來，密集的弩箭一波接一波地從林子里飛出。
趁著紫女與赤松子閃避的間隙，掩日對著二人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他行事一向謹慎，往往會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事實證明也是這份謹慎一次次救了他。
真賤。
紫女心中暗罵，卻也知道錯過了最佳的追殺時機。
——
轟！
冰與火相生相剋，當兩邊的屬性達到頂點的時候，忽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力量，雙方各自後退了幾步。
成蟜從焰靈姬背後走出，戲謔道：「我很好奇，你還能支撐多久？」
如他所料，這種秘法雖然能在短時間內增強功力，卻並非沒有代價的。
那張本就蒼白的臉，此時已有些暗淡，甚至顯露出了一絲蒼老，再加上這副披頭散髮的模樣，昔日貴族風範已蕩然無存。
「呵呵呵呵……你不敢殺我。」
白亦非忽然發出一連串滲人的冷笑，狀若癲狂。
「為什麼？」成蟜啞然失笑，卻還是配合著回答，這算不算臨死前的夢囈？
「我若是死了，你們所有人都活不了！」
「哦，原來如此。」
成蟜恍然點頭，隨即緩緩抬起手。
下一刻，四周冰柱上的寒氣紛紛向他聚焦而來。
焰靈姬見狀一怔，隨即便發現自己指尖的火苗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主人~」
不經同意就召喚人家的力量，有點不講道理。
成蟜笑道：「以你的力量殺他，也算是另類的復仇了吧？」
焰靈姬美目一轉，臉上露出嫵媚的笑意，隨即放開束縛，任由火焰從手中湧出。
冰與火在白亦非頭頂聚焦，最後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極圖。
這是「長生訣」對於水，火兩幅圖的運用，其中又有著天宗本身的武功。
太極圖在半空中旋轉，冰雨，火雨同時落下。
「呃啊！」
白亦非頓時感受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滋味，炙熱與嚴寒交織，彷彿世間最殘忍的刑罰。
他舉起雙劍想要抵擋，但體內的功力已近枯竭，構築的防線瞬間崩潰。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她絕不會放過你！」
白亦非發出凄厲的咆哮。
她？
那位女侯爵……
成蟜遲疑片刻，隨即繼續發力。
他與白亦非的恩怨已經無法化解，雙方都想著置對方於死地，只有一方倒下才能結束。
半刻鐘后，一切歸於平靜。
白亦非依舊站在原地，卻已經沒了聲息。他的外表看似沒有損傷，五臟六腑連同全身經脈盡數被摧毀。
「她是誰？」焰靈姬一臉疑惑，她也聽到了白亦非的話，能在臨死前喊出的人，想必不同尋常吧。
成蟜搖頭：「不必管她，走吧！」
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察到一股恐怖無比的危機感襲來，整個人如墜冰窟。
這是……精神力增強之後衍生的危機感性嗎？
血衣堡。
這裡常年冰天雪地，存在著與外界截然不同的風景。
城堡深處，一道仰躺在冰棺內的身影忽然睜開眼睛。
那是一個女子，一個美到極致，且冰冷到極致的女子。
「死了嗎？」
「真是個不爭氣的傢伙！」
「是誰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