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

第一章 緣起

齊飛屏住呼吸,潛伏在茂密的樹叢之中,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不遠處不斷掙扎的龐大獵物。

那是一頭看上去足有數百斤重的大野豬,此刻野豬的前蹄已被捕獸夾狠狠夾住,這畜生不斷嚎叫掙扎,極力想要掙脫腳下的束縛。

單靠那個自製的簡陋捕獸夾顯然無法制服這頭兇悍的野獸,若是再遲疑下去,野豬的嚎叫聲必然會引來其他凶獸,齊飛握緊了手中尖利的竹片,被割破的掌心流出了一縷猩紅的鮮血,也讓少年漸漸下定了決心。

齊飛深吸了一口氣,從草叢中急竄而出,左手揚起一把塵土,緊接著手中竹刺便狠狠扎向了不斷掙扎的大野豬。

少年瘦弱的身軀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尖利的竹片狠狠扎入野豬凶光畢lù的眼睛之中,只不過野獸巨大的獠牙也在同一時間招呼向了齊飛的腹部。

齊飛口中發出一聲暴喝,雙手猛一用力,尖利的竹片瞬時便dòng穿了野豬的後腦。

野豬那尖銳的獠牙堪堪在齊飛腹部劃出一道數寸長的傷口,龐大的身軀便倒在了齊飛的腳下。齊飛此時不敢大意,強忍住腹部火辣辣的疼痛,連忙撿起事先放置在捕獸夾旁尖利石塊,狠狠砸向了不斷chōu搐的野豬。

齊飛咬緊牙關,用血ròu模糊的手掌握住石塊,對著野豬血淋淋頭顱狠狠砸了十幾下,等到野豬完全停止了顫動,jīng疲力竭的齊飛這才停了手。

衣衫襤褸的齊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sè早已是一片蒼白。齊飛從懷中mō出一些草yào,塞入口中不斷咀嚼,接著將口中的碎草yàoxiǎo心翼翼的塗抹在了腹部血流不止的傷口上。一想到這幾天的口糧終於有了著落,齊飛臉上不禁lù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齊飛在這片茂密的山林之中已經生活了數月之久,這些年天下大luàn,烽煙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在這兵荒馬luàn的luàn世之中,孤苦無依的齊飛làng跡天涯,有幸為蒼雲山丹道宗mén丹霞宗收留,成為一名采yào童子。

數個月前,齊飛與一眾采yào童子跟隨幾名丹霞宗弟子來到這座人跡罕至的荒山之中,不曾想采yào之時竟遇到了一頭成形妖獸。妖獸兇悍異常,遠非丹霞宗尋常弟子所能抗衡,一行十餘人,如今也就僅剩齊飛一人僥倖活了下來。

齊飛撐起疲憊不堪的瘦xiǎo身軀,艱難的割下了野豬一條后tuǐ。將鮮血淋淋的野豬后tuǐ塞進了磨損不堪的獸皮袋子之中,齊飛紮緊了袋口,又一臉凝重的懷中mō出幾顆褐sè山果。

強忍住山果那濃郁腥臭的苦澀之味,齊飛皺著眉頭將山果咬碎塗抹在了袋口,用以掩蓋袋中濃烈的血腥味。

望著巨大的野獸屍體,齊飛抿了抿乾裂的嘴chún,發出了一聲輕嘆,接著頭也不回的奔向了用以棲身的xiǎo山谷。

在這猛獸、毒蛇盤踞,甚至有妖獸出沒的深山密林之中,想要活得長久,就必須遏制住心中的貪念。野豬此前的嚎叫聲動靜太大,再加之此刻屍體散發的血腥味,恐怕過不了多久便會引來其他的野獸,若是心存貪念,想要將這一整頭野豬搬回棲身之地,怕是在半途之中,自己就會成為其他野獸的食物。

瘦xiǎo的齊飛扛著袋子xiǎo心翼翼的向著棲身的xiǎo山谷前進,事先布置在沿途的幾處藏身點,讓齊飛順利避開了幾頭老虎和一群豺狼。到了傍晚時分,齊飛終於回到了棲身的一處隱蔽xiǎo山谷之外。

危機四伏的山林生活讓齊飛變得極為謹慎,來到了進入xiǎo山谷的必經之路外,齊飛髒兮兮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之sè。

只見谷口外的枯枝散落一地,cháo濕的泥地上赫然出現了幾個淡淡的鞋印,顯然是有外人進入了山谷之中。

細看地上有些凌luàn的鞋印,應當只有一個人進入了山谷之中,而且此人應當還在山谷之中。

齊飛腦中思緒飛轉,暗道這xiǎo山谷位置極為隱秘,乃是自己棲身活命的絕佳之地,自己當年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谷中的野獸引出了谷外,如今又怎肯輕易讓與他人。

齊飛chōu出了背上的尖利竹片,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正待入谷一探究竟,忽然間,齊飛心神一凜,連忙退了出來。

齊飛雖被丹霞宗收留,卻並非丹霞宗宗mén弟子,區區一個采yào童子,自然也沒資格修鍊宗mén絕學。故此齊飛從不敢輕易招惹野豬這等巨大野獸,只是今日野豬誤入了捕捉xiǎo獸的捕獸夾,齊飛這才豁出去捨命一搏。在這危機四伏的茂密山林之中,這幾個月來,少年賴以活命的唯有自己的xiǎo心謹慎。

齊飛退到了山谷之外,望著地上有些凌luàn的淡淡鞋印,略一思忖之後,不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若是踩在這cháo濕的泥地之上,鞋印斷不會留得如此淺顯,這闖入山谷之中的不速之客顯然不是尋常之人。

luàn世之中,人心遠比山中野獸來得歹毒,齊飛暗自慶幸,若是莽撞入谷,與入谷之人起了衝突,自己怕是難有勝算,一個不xiǎo心還會丟了自己的xìng命。

齊飛收起了武器,心中矛盾萬分,正想要就此退避,再作打算,忽然間,山谷之中傳來了一道凌厲的勁風,緊接著齊飛整個人便被這詭異萬分的勁風卷到了半空之中。齊飛只感覺到眼前一黑,這陣霸道的勁風就卷著齊飛的身軀湧入了山谷之中。

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被捲入了山谷之中,身不由己的齊飛心中驚駭莫名,正待出聲呼救,忽然間,這陣詭異的勁風消散得無影無蹤,下一刻齊飛便猛然摔落在了熟悉的xiǎo山谷之中。

齊飛發出一聲悶哼,腹部的傷口頓時又崩裂開了一道口子,只是此刻齊飛驚魂未定,哪裡還有閑心去顧及身上的傷口。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齊飛終於定下了神來,只見山谷之中用以棲身的簡陋木屋前,此刻正端坐著一名面sè蒼白的道人。

這闖入谷中的不速之客一身灰sè道袍,道袍上依稀可辨一塊塊發黑的血漬。這老道一頭白髮,長入鬢髮的兩道劍眉平添幾分仙風道骨之姿,老道面容雖有些憔悴,雙目卻依然炯炯有神,給人以jīng明厲害又城府深沉的感覺。

齊飛雖沒什麼大見識,但也知曉眼前這白眉老道絕非尋常人物,此前那陣詭異凌厲的妖風也定是這老道施展玄mén道法所化。

齊飛抿了抿嘴chún,正待說些什麼,卻發現此時自己竟口不能言,渾身無法動彈。

白眉老道對著齊飛輕輕揮了揮手,接著淡淡的問道:「xiǎo娃兒,這裡可是你的棲身之地?」

齊飛感覺到一陣清風掠過面龐,下一刻便恢復了自由。

白眉老道舉手間施展的神通手段讓齊飛心中有些畏懼,那些同樣通曉玄mén道法的丹霞宗弟子與之相比,手段怕是遠遠不如。

齊飛不敢怠慢,連忙鎮定了下來,恭聲回答:「回稟道長,這裡確是xiǎo子的棲身之地。」

道人望著一臉恭敬的齊飛,眼中閃過了一絲讚許之sè,接著說道:「本座行動不便,如今想在xiǎo友棲身之所借住些時日,不知xiǎo友是否方便啊?」

齊飛心中暗嘆,自己於這白眉老道而言,不過是螻蟻之輩,哪裡敢不從命,連忙回答道:「道長若是喜歡,儘管借住便是了,只是此地有些簡陋,怕是怠慢了道長。」

「無妨,既如此,多謝xiǎo友了。只是本座如今行動有些不便,這幾日怕是要麻煩xiǎo友代為照料起居。」老道蒼白的臉sè浮現幾道紅暈,接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行動有些不便?望著白眉道人憔悴的面容和略顯狼狽的神情,再回想起山谷外的凌luàn鞋印,齊飛不由心中一動。

這道人似乎受了重傷,想來也是,若非如此,單憑這白眉道人遠勝丹霞宗弟子的玄mén定身禁言之術,又豈會屈尊於這簡陋的xiǎo山谷。這白眉老道既是玄mén中人,身上定是有什麼寶貝,如今道人身負重傷,行動不便,自己若是……

齊飛甩了甩頭,猛然想到自己此前口不能言,無法動彈的恐怖感覺,不由心中一寒,連忙告誡自己不可心生貪念,莽撞行事。

果然,這白眉老道似乎也看穿了齊飛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沉聲道:「若是本座能度過此劫,日後必有回報。奉勸xiǎo友莫要在本座面前耍心機,否則定會遭來殺身之禍。」

話音剛落,只見道人手捏法訣,瞬時一道勁風驟然而起。齊飛毫無抵擋之力,整個人被凌厲的勁風再次卷到了半空之中,接著又狠狠摔落在了道人面前。

不等齊飛開口討饒,白眉老道自懷中mō出一粒xiǎoxiǎo的丹yào,法訣一起,丹yào在道人掌中化為一道青sè流光,虛空彈向了疼得齜牙咧嘴的齊飛。

青sè流光直入齊飛體內,下一刻,齊飛只感覺到腹部傷口傳來了一陣舒爽的清涼之意。暫時忘卻了身上的疼痛,齊飛目瞪口呆的望著腹部崩裂的傷口,只見傷口居然在青sè流光的環繞下,瞬時癒合了起來。

齊飛在丹霞宗中雖是一采yào童子,卻也見識過不少宗mén靈丹,白眉老道的這粒xiǎoxiǎo丹yàoyào效神奇,遠非丹霞宗中的靈丹所能相比。齊飛不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望向道人的目光中已隱隱流lù出一絲狂熱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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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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