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聯保連坐制度下的摧殘
「站住！跟我們到樹林里走一趟！」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娘！」
「小虎別怕，有娘在呢。」
話是這麼說，但是看到穿著鬼子衣服、又荷槍實彈的陳峰等人，王杏花和王小虎都嚇得哆嗦了！
王大虎抬頭一看，急忙忍痛坐了起來！
「呦！原來是太君啊！」
說著，他猛的從板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嬉皮笑臉點頭哈腰的走了過來。
王五爺遠遠的就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牽著毛驢快步的向這邊跑來。
「你們要幹什麼！誒？那不是李金豹和李銀豹嗎？你們怎麼穿上了這身衣服？」
「嚯！沒想到王五爺寶刀未老！一眼就認出了我們哥倆！既然已經認出來了，那就明說吧！今天我們是來找你兒子算賬的！」
「算賬？算什麼賬？誒？對了！你們不是被小鬼子抓走了嗎？是怎麼出來的？」
「哼！那就得問你的好兒子了！少廢話！跟我們走！」
「誒？你們拽我的胳膊幹嘛？鬆開！我自己會走！」
「王大虎！你他娘的要是敢跑，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啊？不跑！絕對不跑！嘿嘿……金豹大哥，你這是要幹嘛啊！」
「你心知肚明！你小子最好別惹麻煩！否則老子就在你的腦袋上開個洞！」
「別別別！誤會，全都是誤會！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到樹林里說話！」
「誒誒誒！好，好！」
「爹！」
「小虎別怕，爹沒事兒！你金豹大伯找爹有話說，一會兒說完話就回家了。別怕……」
「哦……」
看著他們進入樹林，陳峰暗暗的嘆了口氣，默默的拉過板車跟在後面走進了樹林。
進入樹林后，陳峰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冷眼旁觀的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唇槍舌戰的辯解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虎沒那個膽子！他怎麼可能勾結鬼子害你們呢？」
「你還有臉說！你的好兒子之所以當了漢奸，就是你慣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呸！」
「李金豹！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俗話說七十不打八十不罵！雖然我還沒到七老八十，但是我已經六十五歲了！你好歹也得給我留點兒臉面吧？」
「給你留臉面？那我的臉往哪放！要不是王大虎向鬼子告密，我們能被鬼子抓住嗎？要不是鬼子來了，我娘能被殺嗎？」
「金豹！你娘走了，我的心裡也不好受！你娘的屍首還是我親手收斂的呢？咱們鄉里鄉親的，你可不能胡說八道啊！」
「我胡說八道？王大虎！你要還是個站著尿尿的爺們兒，你就乖乖的實話實說！」
「我，我真的沒有告密！」
「呵呵，王大虎！你也用不著再狡辯了！鬼子把我們抓起來以後，他們認為我們已經再也無法反抗了！就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現在我們哥幾個還好好的活著、看著鄉里鄉親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這件事！但是我娘這筆賬，今天必須得跟你算清楚！」
「你娘是被小鬼子殺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雖說我娘不是你親手殺的，但是跟你脫不了關係！別說我不念鄉里鄉親的感情，今天這事兒就用江湖道上規矩解決吧！」
「額……江湖道，是什麼規矩？」
「看到我手裡的這把刀子了吧？只要你在自己的肚子深深地扎一刀！保證前面頂住刀柄後面看到刀尖！不論死活，前賬一筆勾銷！」
「啊？那還能活嗎？」
「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不不不，這事兒真的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不信你問杏花，當時她也在場！我真的沒有撒謊！媳婦兒，你得為我說句話啊……」
「我……」
「我什麼我！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嗎？」
「王大虎！休想狡辯！」
李銀豹大喊一聲，瞬間拉開槍栓將子彈頂上了膛！
然後將槍口對準他說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死吧！」
「慢著！」
王五爺立刻跑到兒子的前面，將他護在身後。
「你們空口白牙無憑無據的胡說八道，竟然還敢在這青天白日之下當道殺人？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你覺得現在這個世道還有王法嗎？王五爺！我尊重你的為人，叫你一聲五爺！但是你也別給臉不要臉！你個糟老頭子要是再攔著，我連你一起殺！」
「好！好好！來吧！開槍吧！反正我一把年紀了，死活都無所謂！你開槍吧，讓鄉親們看看你們老李家有多能耐！」
「李金豹！李銀豹！原本我還以為你們是個人物，可是沒想到你們也是個耗子扛槍窩裡斗的主！有本事，你們打小鬼子去啊！在我面前耍橫！我怕你？」
「哼！你以為我不敢殺鬼子嗎？老子手裡拿的這條槍，就是從鬼子手裡繳獲的！而且我還殺了四個鬼子和六個二狗子！」
「什麼？這麼說，真是你們端了城外治安隊的老窩？」
「那還有假？親手殺死我娘的片山中野和水穀倉門那個王八蛋已經死了！」
「在他們臨死之前還留下了不少口供，他們已經把你兒子乾的那些缺德事兒全部說了出來！」
「就是他花錢僱人散布謠言，說我娘已經去世了！我妹子和妹夫聽說了以後，他們才回村的！然後是他通風報信讓鬼子過來抓人的！」
王五爺頓時一皺眉，立刻轉回頭來大聲說道:「大虎！你真當漢奸了？真的是你在到處散布謠言？你給我說實話！」
「爹！我，我也不想這麼干啊！可是如果我不聽他們的，他們就要殺我們全家！就要殺我們全村的人！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怎麼辦？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你就那麼貪生怕死？」
「爹！您是特骨錚錚、您是忠肝義膽，可是我還沒活夠呢！我真的不想死啊！再說了，就算我不這麼干還會有其他人去干！」
「現在鬼子實行的是聯保、連坐制，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一戶通敵，全村遭殃！關鍵是，小鬼子可不是說說而已，他們是真敢屠村啊！」
「只要是像劉大強、李玉鳳他們這些跟鬼子作對的人還在村裡，那我們全村人就都得陪著一起去死！」
「他們手裡有槍，打完了就跑！我們怎麼辦？鄉親們怎麼辦？您當了一輩子村長，難道就忍心看著鄉親們去死嗎？爹！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這……就算你是被逼無奈，可你為什麼要散布謠言？為什麼要騙玉鳳他們回來？只要他們不回來，不就沒這麼多事兒了嘛！」
「爹！這都是片山中野出的計策，然後逼我這麼乾的！您想想，我哪有那個道道啊！」
「你們再好好想想！你們是不是剛一回村就被抓了？之所以會那麼快！那是因為鬼子早就埋伏好了，就等你們出現了！我也不可能跑的那麼快去通風報信啊……」
「我承認，謠言是我傳出去的。可是我也沒想到你們的娘會死！當初我本以為你們被抓以後，在鬼子面前好好承認個錯誤、交代一些他們想知道的事情，這事兒也就過去了！我也沒想到會出人命啊……」
「呸！你以為別人都想你這麼軟骨頭嗎？」
「是！我是軟骨頭！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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