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病重

第149章 病重

鐵鏈禁錮著他的身體,彷彿一隻被困籠中的暴怒雄獅,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你們敢動他!」

孩子嚇了一跳,惴惴不安的縮入魏將軍懷中。

「爹爹怎麼了呀?」

刺客目眥欲裂,聲嘶力竭的喊:「山兒,離他們遠一點,他們是壞人,快走!快走!」

然而無濟於事。

魏將軍掐了掐孩子麵糰似的臉蛋,好聲好氣的哄:「你父親生病了,喝了葯就好了,你先去外好不好?」

小孩子眼中,還無是非好壞。

「好。」他小人有大樣的去看竭力掙扎的刺客,有模有樣的交代,「爹爹要乖乖喝葯啊。」

「山兒!山兒!」

在刺客絕望的嘶吼聲中,孩子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沒了孩子,魏將軍也無了顧忌,慢悠悠道:「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說還是不說?」

「你們卑鄙!」刺客啐了他一口,目眥欲裂,「竟對無辜的小孩子下手,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怕不怕不要緊。」魏將軍搬來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不過眼下,怕得是你。」

他的眉眼一凌,驟然抬高聲音:「還不交代嗎!」

刺客瞬間噤聲。

他的眼珠子突出於瘦削的臉頰,倉皇的轉動著,似是被放進了油鍋里,肉眼可見的焦躁。

所有人不慌不忙的等著。

半晌。

刺客心灰意冷,嘴唇囁嚅:「我說,我都老實交代,我死不足惜,求求你們不要傷及山兒。」

昏暗中,謝慕神色不明。

嚴刑拷打不曾彎下的忠骨,終於彎下了。

刺客渙散的目光不知落在了何處,乾裂的嘴唇每每開合,都有血跡溢出,可他恍若未覺。

「我本是京郊農戶家的兒子。」

記憶中,幼時他雖食不飽腹,卻也自由自在。

這一切止於他五歲那年。

一個衣著不凡的男人來到家中,以五兩銀子買下了他,然後將他帶到荒郊野外的莊子里。

那人說:「我買下了你的命。」

他幼小的身子拿起了劍,和其他年紀相仿的人練著一招一式,冬去春來,很快到了弱冠。

那日,師父將他們全部聚集在一起。

「主子養育你們數十年,如今終於到了你們報恩的時,殺了狗皇帝,以後你們就是新帝的大功臣!」

當日,他們就連夜趕往嶺山埋伏。

這晚,他才見到了一直藏於幕後的主子。

「他是誰?」

「他是……」刺客每一字都用盡了畢生力氣,拚命擠出,「平安王。」

嗡——

魏將軍腦中似駐了個蜂窩。

他第一反應竟是——果然是他。

殷城也傻了眼。

「竟真的是平安王?」他咽下一口口水,劫後餘生一般,「人人都道平安王溫和如玉,不愛權勢,可……怎、怎會是他?」

「你可有證據?」魏將軍銳眼盯著刺客。

「主子做的事,並非滴水不漏。」刺客如死狗一般,說句話要歇半點,斷斷續續道。

「若你們有心,去京郊雞鳴山一查,就有蛛絲馬跡。」

殷城不敢插嘴了。

皇子奪位不擇手段,並不鮮見。

可還是不要貿然說話的好。

在一片寂靜中,謝慕從容不迫的拍去袖上灰塵,語調如常:「魏將軍,殷統領。」

兩人不約而同的站直。

「屬下在。」

「按他所說的去查。」

「是。」

有了這條線索,順藤摸瓜,後頭的事情便如拔地瓜,牽扯出的事情用籮筐都裝不完。

白紙黑字寫滿了平安王的罪行。

滿朝皆驚。

御書房。

謝慕讓人將已被投入大牢的平安王帶來,後者沒了從前的風光霽月,只是一個階下囚。

「為何?」謝慕問他。

這是他前世至死想不通的問題。

先帝子嗣單薄,除他之外只有平安王。

他們二人都被養在太后的膝下,他前世一直將他視為至親,卻被他從背後捅了一刀。

今生,他也是如此。

「皇兄問我為何要謀逆?」平安王眼中的紅絲如蛛網,狀若癲狂,「皇兄身為九五至尊,自然不懂!」

「我與你都被太后收養,從小到大騎射識字不輸你一毫,就因為你比我年長,就得將皇位拱手相讓嗎?」

「憑什麼!父皇未免太偏心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

接近年關,南朝發生了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第一大事即是平安王派人刺殺皇上,意圖謀反,證據確鑿,被投入了刑部大牢,擇日文字。

謀反之罪,當誅九族。

好在帝王仁慈,雖查出丞相家也在此時中不乾不淨的,卻只是將滿門日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這第二件事,即是太后病重。

宮中讓提及此事時,各自交換了個不可說的眼神,含糊其辭:「聽說,內務府已經在準備了。」

「哎,這也是難怪。」

「剛才我路過慈寧宮,聽他們宮裡的人說太后快要不行了,正派人去請皇上呢。」

這次可並非她們捕風捉影。

太后已是日薄西山了。

所有嬪妃齊聚一堂,屋內處處都是啜泣聲,老嬤嬤渾濁的眼中含滿淚水,捧著太后枯槁的手。

「太後娘娘娘娘,你還有什麼願望未了?」

「皇……皇帝……」

太后瞪大的眼中都是要離世的不甘,謝慕如她所願,坐到床邊:「母后,兒臣在。」

太后已氣若遊絲,臨死還惦記著顧家的榮寵。

「皇帝、真要……趕盡殺絕嗎?」

「母后誤會了。」謝慕並無對將死之人的憐憫,一字一句都透著公事公辦的意味,「顧家自作孽,不可活。」

「不孝子!」

太後面色怒漲,用盡全力抓住他的手臂。沒了「母子情深」的粉飾,她眼中濃郁的恨意幾乎要湧出。

「母后何必執著?」

謝慕面不改色,無一字不是扎在太后心頭的刺:「百年之後,錢權不過是過往雲煙。母后想必也不想見到先帝時,背著攪弄朝堂風雲的罪名,」

「你!」

太后一口氣堵在胸口,眼珠高高凸出。

「哀家做鬼也不會……」

一句話還未說完,她忽然挺起上半身,一口鮮血自嘴角溢出,重重倒回枕間,死不瞑目。

「太后!」老嬤嬤滑落在地,已是滿臉涕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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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貴妃她苟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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