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探虛實
天微亮時，顧覺終於趕回大營，剛進去，就被沈國公派人將他擒住，拉到空地，讓其趴在長凳上，依照軍中規矩，杖責八十。
行刑的人是顧覺好友林子賦，他趁著間隙，俯下身說道：「放心，沈將軍囑咐過，只皮開肉綻即可，不會傷到骨頭。」
顧覺剛要開口，被林子賦按在長凳上，空中揮舞起軍棒，一下一下地朝著他的臀部打去，雖然都是些糙漢子，但見到這樣的情形，心中的正義爆發，紛紛替顧覺求情。
這日，北帝擺出儀仗準備親臨邊關，行至半路，陸進騎著馬趕來，也想一同前往。北帝默許，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營地走去。
上官玉琅得知此消息，立刻去和沈攸攸商議對策。
「攸攸，陛下要親自看望顧覺，已經在路上了。」上官玉琅急得額頭冒出許多汗珠，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沈攸攸一驚，凝神片刻，她趕緊翻找著那紅色小瓶，上官玉琅忽然反應過來：「你是想？」
沈攸攸堅定的點點頭：「是，這事是因我而起，我必須保住北謹。」
上官玉琅揚了揚唇角，和沈攸攸一拍即合。
他們二人騎著快馬爭取在北帝之前趕到大營，將葯交給北謹。
此時，北謹被人抬到內帳中，將床簾厚厚遮住，沈國公隱隱覺得還不安全，他還在想辦法如何能把他的臉遮住。忽的，沈攸攸和上官玉琅闖了進來，沈國公忍不住問道：「沈姑娘可是有什麼辦法？」
沈攸攸微微頷首，隨後她便將藥丸取出，喂他吃下。
不多時，北帝和太子前來，沈國公率眾將士恭迎聖駕。北帝揚揚手，命陸進將沈國公扶起，陸進頷首，正要將沈國公扶起時，卻被他一把制止，蔑然望了他一眼，陸進的手懸在半空中，尷尬不已，郭內監忙笑著將沈國公攙起，這才平息了風波。
帳中，顧覺趴在床上，股間的疼牽一髮而動全身，動彈不得。
北帝溫潤一笑，看樣子並不惱火：「顧覺，聽說你出兵西詔，是為何故？」
顧覺歉然：「稟陛下，恕臣不能行禮，只因微臣弟妹困在西詔，臣見西詔內亂嚴重，便顧不得規矩，就擅自做主了。」
北帝拊掌大笑：「哈哈，果真是個漢子，朕雖想出兵，可奈何兵力不足，如今北朝有你這等豪傑，便是朕之福，社稷之福。」
沈國公也隨聲附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神情。
這時，北帝注意到了角落處的上官玉琅和沈攸攸，他疑惑道：「你二人在這裡作甚？」
沈攸攸鎮定自若，回答道：「啟稟陛下，顧副將在西詔那裡被賊人下了毒，面部腫脹疼痛，沈國公這才請民女查看。」
北帝怔了怔，心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回過神來問道：「那怎麼樣？有礙嗎？」
顧覺在裡面謝過陛下關心，接過話：「沈神醫的葯已經服下了，過幾日便能痊癒。」
北帝凝神，默然不語。
陸進頗為遺憾道：「聽人說顧副將相貌堂堂，如今臉被重創，估計京城內不少官家小姐暗自流淚了。」
眾人被陸進的話逗笑了，他接著便打算掀開帘子，親眼目睹。北帝也未加阻攔，他便更加大膽。
帘子掀開，顧覺的臉布滿膿包，五官根本看不清楚，陸進仔細瞧了半晌，又將目光落在了左手上，也未發現有何異常，他心中打鼓，難不成北謹真的死了？
沈國公面色一沉，說話間帶了幾分戾氣：「太子想看什麼？不防將帘子扔了，看個清楚。」
陸進聞言，微微一笑，便住了手。
北帝和藹道：「既然顧副將已然身負重傷，且沈國公又懲戒了他，那就這樣吧，這事就不追究了。」
沈國公面上無甚表情，只淡淡道：「謝過陛下。」
陸進算是放心下來，只要確定北謹已死，那他就能擺脫謀殺皇嗣罪名，也不用擔心他日後的某天站出來指證。
北帝坐上鑾與后，又命郭公公將沈攸攸叫過來。
「顧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還是勞煩你仔細醫治，若是需要什麼藥物，朕就差人送來。」
沈攸攸眉心微曲，抬了抬眼，道：「陛下，顧覺……您好像過多關心了。」
北帝肅然，面色陰沉不定。沈攸攸自知失言，也不敢再說什麼。
送走北帝后，上官玉琅馬上將戒解藥讓顧覺服下，解釋道：「這葯是玉花的微量毒素製成的藥丸，短時間內可讓人的面部腫脹，隨後服下解藥就可以了。」
沈國公這才鬆了口氣，忍住好奇，道：「那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上官玉琅微微一笑：「這幾天會有些頭暈腦脹，七日之內必會消除。」
公主府內，太子府上的內侍請長公主到府上一聚，她本想拒絕，只見那侍從說道：「太子殿下想要問些關於顧覺的事。」
此時丫鬟正端了茶盞過來，北淼淼接過茶盞又放下，慢慢道：「你去回復太子，本宮隨後就到。」
來到太子府，陸進親自迎接，請長公主到殿內一敘。
席上，陸進開門見山：「不知長姐是否知道顧覺？」
北淼淼停了手，隨意回道：「顧覺的家眷在西詔，他的父親是西詔名士，據說祖上和已故皇後有些沾親。」
陸進聽著這熟悉的回答，他的心終於落地，雖然那日親眼見了，但他仍不肯相信，既然公主是西詔的，不排除她庇護北謹的可能。
沈攸攸和上官玉琅回到善惡堂，只見司佑棠在裡面靜候多時，他們二人面面相覷，不知他因何而來。
上官玉琅將沈攸攸護在身後，冷笑道：「怎麼？善惡堂這地方能放的下您這尊大佛？」
司佑棠瞟了他一眼，徑直繞到他後面，對沈攸攸說道：「這是我去琉球帶回來的凝香，你若是晚上睡不著，可以放一片。」
說完，不顧沈攸攸同意，便將東西塞到她懷內，上官玉琅一把將東西奪過，十分惱火，司佑棠得意道：「這裡時長有蟬鳴，你難道不知道嗎？」
上官玉琅氣的發怔，他憑什麼指責自己？難道在他那個破王府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