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起疑心

夜深，淮南王府內，大皇子北珉正喝葯，手下藍勝在一旁伺候，待他喝完，接過北珉喝過的葯碗后，將賬本奉上，道：「王爺，這是莫言堂的賬本，咱們的人打暈了那人，秘密謄抄了一份，您請過目。」

北珉凈了凈手，翻了幾頁后便放在床邊的暗格內，略帶輕蔑道：「單憑他出身不正這條，就料他擔不起北朝的重擔。」

藍勝含笑：「主子英明，北朝的江山還需您來抗。」

北珉微微一笑，略有些疲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仍有些不放心。

「宣淮南王進殿。」

隨著太監高亢且尖細的嗓音響起，北珉邁著宮階一步步向上，來到了朝堂內。北彧甚是欣慰，淮南是肥沃之地，富庶之都，如今在北珉的管轄下一步步富饒，每年交給朝廷的貢糧只多不少，日後便是國之棟樑。

「兒臣見過父皇。」

北帝親自走下金階，將北珉扶起，驕傲道：「有淮南王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朕心甚悅。」

眾臣附和，皆稱讚北珉，一時之間，北珉的慾望被無限放大，他被金鑾殿上的寶座所散發的金光晃暈了眼，在眾臣朝拜中，一躍而上，享受著萬人敬仰。

筵席過後，便是單獨召見，北帝命郭公公將自己作好的畫作贈與北珉，便開始問些家常。

閑話過後，北珉忽的跪在北帝面前，將一份摺子雙手奉上，郭公公瞧了眼皇上的面色，便忙不迭的將摺子遞給北帝。

北帝打開后，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太子心腹購買丹石的記錄，以及銷往何地。北帝眼中滿臉震驚，他懷疑了許多人，卻從未懷疑過陸進，他最得意的兒子，也是他一手扶持的未來國君，居然蓄意謀害他。北帝隱隱有些頭暈，他極力剋制，抬眼打量了一下北珉，北珉立刻惶恐低下頭，不敢直視北帝的眼睛。

北帝凌厲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北珉不敢隱瞞：「兒臣的手下中有店家的遠親，他死前投奔他時被人暗殺，特將名單轉交給他。」

北帝略微得意：「朕知道了，如若有其他情況及時彙報。」

北珉順從低下頭，退出了寢殿。

第二日，北帝宣司佑棠進宮，陸進恰好從寢殿出來，二人擦身而過，陸進望著司佑棠的背影，他再也沉不住氣，今日北帝將三人單獨宣見，隱約覺得北帝知道了些什麼，而北珉此時進宮，也令他有些忌憚。

沈攸攸將北芊芊送走後，心中也輕快了不少，但閑下來時，又想到了她和司佑棠之間理還亂的關係，她不自覺泛起一陣酸楚，她也想過曾和他有一個孩子，但今非昔比，他的身邊已有佳人，自己也不能再去打攪他的生活。

靖王府內。

裴昭痛苦的躺在床上，蜷曲著身子，表情扭曲，縱使司佑棠對她無甚感情，但也不由得動容，他握緊裴昭的手，輕撫她的背安慰著她。

「王爺，臣妾的孩子．」裴昭大悲過望，慟哭起來。

司佑棠明顯因為此事也有些疲憊，不自覺流露出憐愛之情，裴昭心中一暖，目光忽然凝在黃氏身上，黃氏心中一驚，不敢直視，眼神飄忽不定，始終不肯與裴昭有過多交流。

裴昭的心中滿是怨恨，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孩子，就這麼被黃氏明目張胆的害死，她心中諸多不甘，那些不敢彷彿化為厲鬼，恨不能將黃氏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李氏不願理這些紛爭，看到滿地的鮮血，她有些眩暈，便關心了幾句后，微微欠身離去。

鳳棲宮內，北帝氣勢洶洶，沈瑞心還沒準備好迎接聖駕，就被皇帝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懵，她不解，深情道：「陛下．」

北帝掃了一眼服侍的宮人，郭公公便帶著一干人等走了出去。

「這就是你養的兒子嗎？居然向天子下毒，朕看平日里是太嬌慣他了。」

北帝不顧沈瑞心的哀嚎，他決絕拂袖，一絲機會都不願給她，沈瑞心滿腹委屈，她又驚又疑，只得道：「陛下，是不是弄錯了，進兒他怎麼會幹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陛下一定是搞錯了．」

北帝此時也動了惻隱之心，無奈道：「罷了，罷了，現如今皇子中也只有進兒能堪當眾人，其餘人朕都替他剷平了，也只能是他了。」

沈瑞心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她嬌弱的倒在北帝懷中，無意間提起了王貴妃的事，北帝面龐微微一怔，很快說道：「朕知道了，貴妃剛剛執掌鳳印，有些事情做的有些莽撞，朕會告訴她的。」

沈瑞心安靜地聽著，身子又往北帝身旁靠了靠，低垂的髮髻輕輕散開，肆意散落在北帝的懷中，勾的人心中蕩漾。

上官玉琅將小鈴鐺抱來，說道：「這孩子一直哭，看你還沒睡，我就想讓你哄哄。」這蹩腳的理由也就他這個大男人能想出來，沈攸攸一笑，便讓他進了房間，她抱過小鈴鐺，看向嬰孩的眼神滿眼慈愛。

「攸攸，那我們，可以」

沈攸攸清楚他要說什麼，可是她現在還無心思去想這些，只得回絕道：「義兄，我現在心裡很亂，你能容我想些時間嗎？」

上官玉琅笑的合不攏嘴，欣喜不已，這麼長時間她終於給了他一個期限，他直點頭，像個孩子般笑著。

第二日，沈攸攸在藥房內根據北帝的癥狀，她又重新將葯配了幾服，阿七早早在善惡堂內等著她，將要交給阿七后，她不放心，又多問了一句：「王爺，還好嗎？」

阿七滿眼急切：「裴昭小產了，王爺這幾日命人好生看護，不可出任何閃失。」

沈攸攸惋惜道：「王爺一直都喜歡孩子，那他恐怕很是傷心吧。」

阿七點點頭，他知道沈攸攸和王妃的感情，深深望了沈攸攸一眼，也只得暗暗嘆了口氣，又替司佑棠解釋道：「王爺最近因為丹石的案子忙的焦頭爛額，他說他過段時間會過來的。」

沈攸攸搖搖頭，笑笑：「阿七，你去轉告王爺，以後，還是少見的好。」

冷風如利刃一般吹入心臟，她覺得都要滲出血一樣。片刻后，她只覺眼睛內有霧氣上來，她揚了揚臉，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