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心意

沈攸攸正愁該如何尋找北芊芊呢，就聽見東面有打罵聲出現，她可以肯定這就是囚禁北淼淼的地方了。

「呦，您還當您是公主呢？來了這兒，你就別想給我偷懶。」只見一膀大腰圓的婦人正拿著鞭子抽打著被鐵鏈困住的北芊芊，她羸弱的身子再禁不起半點折磨，只能痛苦的蜷縮在一旁，任由那婦人對自己施虐。

沈攸攸怒火中燒，再怎麼說被北淼淼還是北朝的公主，就被這粗人如此對待，實在是令人心寒。

不知過了多久，沈攸攸腿都蹲麻了，那老婦也打累了，便關上門離開了。沈攸攸見那人走了之後，又輕手輕腳的走到柴房那裡，北芊芊以為是那嬤嬤又回來了，便強忍著疼痛求饒：「我不敢了，不敢了．」

沈攸攸從袖間取出火摺子，慢慢蹲下身靠近北芊芊的臉，她實在無法與一年前那個貼著花鈿打扮美艷的女子相比。

「芊芊，是我。」

北芊芊怔住，她猛地抬頭，昔日的尊貴不再，她驚恐的將臉埋在乾草之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沈攸攸知道她是最怕髒的，可現如今卻住著滿是老鼠的柴房，身上也散發著陣陣惡臭，蓬頭垢面，那一頭青絲也爬滿了虱子。

沈攸攸抬手將她扶起，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北芊芊稍微平靜下來了，她已然沒有了皇家風範，相信過不了幾日，陸進一定會找個借口讓北芊芊徹底消失。

二人顧不得說幾句，便聽見有人來了，北芊芊立刻讓沈攸攸躲進身後的草垛內，她則假寐躺在地上。

幸好那嬤嬤只是來鎖門的，並無其他舉動，等人走後，沈攸攸出來，從懷中取出一小瓶葯，這是治療跌打損傷的，她一直都常備著，如今看來派上用場了。

葯倒在身上那一瞬間，北芊芊疼的指甲都嵌進了肉里，總是如此，她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否則必定招來一頓毒打。

沈攸攸將後背的傷替她清理了一些，便把藥瓶送給她，最起碼能撐到自己救她的時候。

「芊芊，這幾日我會派個機靈的夥計過來，如若救你的話，動靜太大，只得等待時機。」沈攸攸句句誠懇，北芊芊也真的相信她的話，如握住救命稻草一般對沈攸攸來救她的話深信不疑。

沈攸攸將門鎖用鐵絲撬開后，又將門上鎖，便迅速找出口出太子府。

上官玉琅觀察了太子府的布局后，知道沈攸攸必定從南牆翻出，他便站的遠了些替她放哨，以免被人擒住。

沈攸攸剛跳出圍牆，就見到上官玉琅，她又驚又喜：「兄長？」

上官玉琅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確定她安全后，笑了笑，便上馬把手遞過去，沈攸攸將要上時，司佑棠突然出現在面前，她有些遲疑，只覺心臟好似被忽的捅了一刀，割的她渾身生疼。

司佑棠只定定的看著他們，卻無任何行動，上官玉琅警覺的看著他，生怕沈攸攸再跟著他離開了。

「義妹，上馬。」

上官玉琅驀的開口，沈攸攸茫然的看著他，隨即點了點頭，腳下一用力，上官玉琅便騎著馬從司佑棠身邊走過。

司佑棠皺眉，他明明離她那麼近，卻不得不看著她和另一個男人離開，自己卻不能作任何挽留。

裴昭在司佑棠的寢殿等他多時，也未見人影。她又找到阿七，問道：「太子府的筵席已近尾聲，王爺為何還沒回府？」

阿七也不知，回答道：「王妃，我也不知。」

裴昭知阿七也不會說謊，便又坐了回去。

司佑棠直到宵禁之後才慢悠悠回來，渾身酒氣，裴昭趕忙命人打熱水，為王爺親自擦洗身子，無微不至，連阿七都看呆了。

邊關處，沈國公將北瑾安排至此，他已垂垂老矣，天壽未定，可女兒的孩子卻如此落魄，他實在是無顏面對。

北瑾聽說其他幾位皇子被追殺的追殺，迫害的迫害，他倒是心中坦然了許多，不禁自嘲道：「外公放心，您畢竟也是當今太子的外公，陛下也不會把您怎樣的。」

沈國公卻憑欄北望，雙手擊打著城牆，「我沒有那丟人的女兒，不知廉恥。」

北瑾突然跪在地上，鄭重向沈國公三叩首后，轉身便提起大刀，義無反顧的走向沙場。

日上三竿，司佑棠揉揉炸裂的腦袋，他昨日不快，多飲了些酒，早晨便頭痛欲裂，裴昭纖纖玉手橫在外面，見司佑棠起身，她嬌滴滴的問道：「王爺，可是頭疼了？」

司佑棠猛地反應過來，瞬間酒醒了一半，他恨不得這輩子都不喝酒了，但見裴昭柔弱無骨，軟濡無力的樣子，他更是生氣，毫不留情的掀開被子，徑直下了床。

裴昭也不惱，唇邊的笑意猶在。

上林學堂內，一群新科舉子忽然上街抗議，反對將血統不正的景王世子封為當今太子，聲勢浩大，一時之間官府竟也不敢管了，只能看著他們闖入禮部，禮部侍郎不敢怠慢，這些人中，又不少家中權貴，勢力滔天，他只得立即閉門不見。

陸進看著這些年輕氣盛的人，眼神中露出一絲輕蔑和不屑，他命人將抗議名單拿來，有些家中無依靠的、或無用的人，他下令立即逮捕，下詔獄，其餘人只當猴子就好。

北帝坐在榻前，郭內監給北帝念著暴亂的情況，當聽到陸進的做法時，他的眼神中無不讚賞，這孩子是最像自己的一個，雖有違人倫，但北帝年輕時就不喜官家千金，反而鍾愛那些有計謀、會隱忍的女子，沈瑞心便是最好的例子，猶記得他見到沈瑞心的第一面時，那婉約溫柔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他，他便偷偷與她珠胎暗結，將她的丈夫調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雷州上任，又設計害死了男人，這才讓沈瑞心肚子里的孩子作為遺腹子順利出生。

郭內監念到陸進用的刑罰時，竟生出畏懼，可北帝卻認為這樣才有帝王風範，對無用且想當出頭鳥的人，這樣的懲罰還是太輕了。

陸進輕鬆鎮壓抗議人群的事傳遍朝野，這之後，無人再敢談論他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