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蘇二田也氣喘吁吁地趕到。

看到老娘暴怒著要打蘇彬，他嚇了一跳，「娘，這是怎麼了？」這又是怎麼了？

蘇老太氣得直著他的鼻子罵：「蘇二田，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親娘？你的老婆孩子，一個個地都欺負到我頭上，你還管不管了？」仟韆仦哾

蘇彬在一旁道：「我沒有欺負奶奶，我怎麼敢。」

見後面蘇老爹也已經到了，大房那邊的都已經到了，蘇彬道：「就在剛才，蘇藜欺負寧寧，我就問了她一句，她莫名其妙地哭了，奶奶就說我欺負她，我真的是比竇娥還冤。」

竇娥冤這齣戲，在場年紀大的都看過。

小的，除了寧寧，上過學的，也都知道這齣戲。

蘇彬說比竇娥還冤，這讓蘇老太的臉拉了下來。

蘇老爹斜了她一眼：「鬧什麼鬧，還嫌不夠丟臉？」

這會，正是下工的時候，不少人路過蘇家，自然也聽到了蘇彬的話。

對於蘇老太的偏心，村子里誰不知道？

都說蘇老太不應該，但是嘴長在人家身上，心偏向誰，他們這些做鄰居的，做村人的，誰還管得了人家？

人家不管怎樣，那都是蘇二田的親媽，他們這些村人，很多還什麼都不是，血緣早淡得沒什麼親情了。

除了一個村子的，都姓蘇，一個族裡的，還剩下了什麼？

有人勸了，蘇老太聽不進去，也就不勸了。

只是感嘆蘇二田，命不太好。

被蘇老爹喝斥了的蘇老太，暗暗地瞪了蘇二田一眼，這養的什麼兒子？

這麼小年紀，就會頂撞長輩了。

蘇二田卻護住了兒子女兒，任由蘇老太瞪著。

汲祥沒有在蘇家門前呆多久，見寧寧安全了，就一聲不吭地走了。

寧寧本來想跟汲祥說說話的，剛才汲祥救了她，她都還沒有跟她道謝呢，汲祥就走了。

寧寧站了許久，小短腿想要跑去汲家，被蘇彬抱回了房間。

蘇彬背簍里，還有他在山上烤的半隻山雞，這會還熱著，他想給寧寧吃。

他心裡有一種直覺，得趁早吃了，誰知道蘇家大房還有上房那邊，會不會知道他拿了半隻山雞的事。

那邊的鼻子，可是比狗鼻子還靈。

剛才在院門外，可是站了許久，蘇藜離著那麼近，烤過的山雞那麼香，萬一被她聞到呢？

還是吃到肚子里最放心。

吃了，就沒人惦記了。

就算知道了，還能從肚子里挖出來？

「哥哥，我有好東西給你。」寧寧獻寶似的，把吃剩下的那四顆板粟拿出來，交到蘇彬的手心。

蘇彬看到這熟悉的板粟，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讓你吃了嗎？你留著做什麼？」

寧寧糯糯地道：「這是給哥哥的啊。」

蘇彬感動極了：「可是這是哥哥留給你吃的。」

寧寧卻搖頭：「我已經吃過了，我吃了六顆了。」一想到這，她就滿腹愧疚，「我本來想留些給爸爸媽媽，可是板粟實在太好吃了，我一下子吃多了。」

「這還有，都給你。」蘇彬不貪嘴，他本就全部留給寧寧的，又怎麼會貪這幾個板粟？

寧寧還是搖頭。

她性子其實極固執，她想留給哥哥，那就一定要留給哥哥的。

蘇彬自然也知道，他剝了板粟，放進了嘴裡。

寧寧就笑了。

吃了一個，蘇彬道：「剩下的，都給你，——別想留著給哥哥了，哥哥今天又摘了不少板粟，明天就能烤上一些，寧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節省著。」

「真的？」寧寧眼睛一亮。

蘇彬：「真的，比煮的還真。」

寧寧：「那哥哥都吃了，明天哥哥再烤來吃。」

蘇彬有些無奈，妹妹就是這樣體貼，有時候想騙騙她，都難。

蘇彬又剝了剩下的板粟，他只吃了一個，剩下的兩個，被他塞進了寧寧的嘴裡。

寧寧「哎呀」一聲，她怎麼就吃了。

蘇彬望著她笑。

又從背簍里拿出那半隻燒雞，寧寧眼睛更加發亮，「是烤雞。」

蘇彬已經取了一隻雞腿給寧寧，「快吃。」

寧寧美滋滋地吃起了雞腿。

正好蘇二田進來，就看到了寧寧啃著雞腿的動作，面上一怔。

「這雞哪裡來的？」一頓，又道，「可有送到上房那裡？」

蘇彬：「沒有。」

蘇二田：「你爺奶……」

蘇彬：「爹，我不願意。這是我自己打的，我不想給那邊吃。」

寧寧也小聲道：「爸爸，我不喜歡你將肉送給蘇藜吃。」

又嘀咕，「蘇藜那麼壞，不給肉。」

肉送去了上房，肯定會落入蘇藜嘴裡，寧寧不願意。

這時，張月蓮正好回來。

她聽說了院門前發生的事，就跑來問寧寧可有被欺負了。聽到沒有被欺負，她才鬆了口氣。

又聽到蘇二田要將肉拿去給蘇老太他們，她沉下臉：「蘇二田，你要去送肉？」

蘇二田急忙道：「沒有。」

張月蓮滿意地點頭。

蘇二田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二房這邊美美地開始分起了雞肉。

外面。

蘇老太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張月蓮出來，就過來敲門。

二房一點動靜沒有。

此時，寧寧他們已經吃完了雞。

怕味道散到外面，蘇彬還將雞骨頭埋進了地里。

但外面的蘇老太還是聞到了，她問：「你們在吃什麼？」

蘇藜也湊了過來：「奶，我聞到他們有烤雞。」

蘇彬：「哪裡來的烤雞？」

蘇老太狐疑地望了一眼蘇二田，後者卻心虛地不敢迎上老娘的視線。

蘇老太又找了一圈，確實沒有。

這個時候，房間里的味道，早就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蘇老太知道，他們肯定藏了什麼東西，但沒有證據。

為了懲罰他們，蘇老太懲罰他們不許吃晚飯。

二房這邊剛吃了半隻雞，也沒覺得多餓，不吃也就不吃了。

蘇老太更懷疑了。

蘇老太開始罵開了。

罵得很難聽，什麼「爛心肝」，什麼懶貨，什麼下三爛，最難聽的話，不要錢似的罵出來。

二房那邊卻一點動靜沒有，就連蘇二田都沒有出來。

蘇老太自個兒生氣，憋屈得很。

這頓晚飯，是劉招娣做的。

劉招娣做的飯菜，很難吃，跟張月蓮沒法比。

一家子吃得痛苦極了。

晚上，蘇老太跟蘇老爹埋怨：「他們偷偷躲起來吃肉，都沒送上一點。」

蘇老爹斜了她一眼：「晚上不是剛煮了肉？」

「那能一樣嗎？」那肉是她自己花錢買的，二房那邊偷偷吃肉，卻不給她送過來，她心裡終究不得勁。

「行了，就你事多。」

……

第二日一早。

張月蓮依然沒有出來做早飯。

外面又響起了蘇老太的罵聲。

罵歸罵，張月蓮只當自己沒聽見。

做早飯的任務，依然落在了劉招娣的身上。

張月蓮抱著寧寧過去的時候，發現多了兩個人，大房那邊的蘇振，和蘇老太的老閨女蘇蜜。

原來，這兩人昨天就到了。

昨晚二房沒有出來吃飯，自然就沒看到這兩人。

今天竟然雞蛋，煮了三個雞蛋。

蘇振一個，蘇蜜一個，蘇藜也得了一個。

寧寧也想吃，卻沒有她的份。

她看著他們剝了雞蛋，咽了咽口水。

蘇彬小聲道：「下午哥哥給你掏鳥蛋吃。」

寧寧點頭，不饞了。

飯依然是蘇老太盛的。

盛飯這樣的事情，一向都是蘇老太的專利。

她怕別人多盛了，向來都分配好，這也顯示了她的權利。

蘇家男人們是可以吃飽飯的，男人們要下地幹活，就是蘇二田都分到了滿滿一碗飯。

在吃食上，蘇老太不會剋扣他。

但是到了張月蓮母女，到了蘇彬這，那就只剩下半碗。

還是清的，看不到幾粒米的清湯。

張月蓮微微皺眉。

寧寧倒是端起碗喝了兩口，味道不太好。

但她還是小口地喝了起來。

蘇二田把自己碗里的粥，倒了一半給寧寧。

寧寧卻搖頭：「爸爸，我不要，你吃。」

蘇二田卻堅持著，把粥分了一半給她。

揉了揉她的腦袋，「吃吧。」

抓起一旁的餅，撕了一半給妻子和兒子，自己把另一半泡在粥里，慢慢地吃著。

蘇老太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寧寧掉在衣服外面的鏈子，眸子動了動。

想到早前老大說的事，她伸手就抓向了寧寧的鏈子：「這鏈子我幫你管著。」

寧寧沒有料到，蘇老太會伸手搶。

身子頓時僵住了。